上元诗会,盛长槐分别做了诗词各两首,不仅有力的回击了封家借故找事,还因祸得福,那封德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第二日亲自将汴京宅子的地契送到盛家,还不顾自己比盛长槐大了一轮,承认自己之前的错误,多加了一个宅子附近的铺面,作为赔礼,姿态放得极低。
盛家那几日比之前还要热闹,盛长槐不仅诗词出名,一手瘦体字也因为手稿传阅,让更多的人认识到盛长槐的书法也是不凡,扬州好多门第不高的人,也以求字为借口,来盛家拜访,众目睽睽之下,封德能做到这样,倒是将上元夜的影响降低了不少。
有那么多人在场,盛紘又是好面子的人,当场承诺,盛家和封家的恩怨就此了结,不仅如此。那封德打蛇随棍上,也承诺只要盛紘在扬州一日,但有政策,封家必定马首是瞻,引的满堂喝彩,说什么不愧是封太师之后,不计前嫌,盛长槐虽然不愿意,但在盛紘眼神威胁下,也只能收下铺面房契,表示自己不在追究。
当然,之前打伤侯文才的事情,封家和侯家也承诺不会因此找麻烦,其实盛长槐心知肚明,自己那日其实是留了手,也就是当时疼痛一些,并未伤到骨头,封德如此做派,也是因为这事闹大两家都会有影响,所以才会显得大度。
此事不提,虽然盛长槐因拜师惹的盛紘有些不快,但近几日络绎不绝前来求字的人,可不比之前都是利益关系,大多都是扬州读书人,好面子的盛紘就将此事撩开,也没有因此迁怒盛长槐,也是因为盛紘想明白了,杨无端是杨无端,盛长槐是盛长槐,虽然有了师徒名分,对盛家也影响不大。
之前范仲淹担任大相公的时候,不也和杨无端以师兄弟互称,若非范仲淹,杨无端五十岁也考不中,这也是因为范仲淹在官家面前求了情,这么多年过去,只要不是为当年的事情鸣不平,杨无端的惩罚也够了,官家这才默许担任主考的范仲淹,让杨无端通过会试,至多是在殿试的时候,将杨无端改做三甲。
要不然,以杨无端的实力,状元不一定能考中,考一个一甲,这才算正常,正是因为杨无端有这等实力,若是由他做盛长槐的学生,盛长槐的学业自己就不用发愁了。
最近扬州城流传最广的事情,除了盛长槐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和盛长槐有关,一本《明月集》在读书人中间传的沸沸扬扬,颇有洛阳纸贵的盛况。
这边由杨无端做序,盛长槐亲自撰写书名,里誊录了诗词三十二首,盛长槐独占四首,不仅是当时二楼的学子,今科通过解试,包括未参与解试的乐和等人,的也纷纷提笔写诗,有二十八首得到扬州士人的认可,一同誊录上去,更有扬州豪商出钱,在方家的印刷芳印制一万册,分给扬州各大家族,各大家族又纷纷将之送给和自家亲善的达官贵人。
这种盛况,扬州从未有之,这也是因为扬州人这么些年憋狠了,本来扬州因为五代时期战乱,好久才恢复过来,好不容易出了个杨无端,又被官家打压,要不然也没有封太师创建淮南书院之举,尤其是这几年,杨无端封笔之后,竟然再无好诗词出现。
这让近些年自诩为文华圣地的扬州人,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扬州和苏州并称苏扬,要说这些年的教育情况,两地差不多,但是科举中榜者,扬州就要差许多,之前还能挺着腰杆子,说扬州诗词天下第一,这几年,没少被苏州士人嘲笑,所以才有举城为读书人扬名的举动。
当然,不止如此,本来盛紘准备年后找机会去和江都县令打个商量,将盛长槐县试报名在江都县,自从上元节后,江都县令亲自带着扬州乡贤上门,请求盛紘将盛长槐的县试定在江都参加,这也是因为知晓盛长槐的身世,有可能会到宥阳那边参加县试。
这样一来,扬州人又怎么能说盛长槐是扬州学子呢,这也是为了当地人着想,本来盛紘是要花费一些人情的,这倒好,成了扬州人求着通判成全,甚至有那年龄大的,害怕盛紘不同意,说什么盛紘作为扬州父母官,要是不给扬州人做主,就要到知州衙门静坐请愿,让盛紘有些哭笑不得,满口答应下来。
不仅如此,这波人还威胁江都县令,要是今科不录盛长槐,本府学子都不答应云云,这倒是叫江都县令压力山大,生怕盛长槐马失前蹄,差的有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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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县试已经过了两轮,江都县令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两轮盛长槐考的都还不错,第一轮主要考经义,基本上算是记忆性的东西,江都县令也算煞费苦心,出题的时候捡了盛长槐擅长的科目,毕竟盛长槐就在江都书院读书,稍微留点心,就能知道盛长槐擅长那本经义了。
县试总共分三轮,每轮之家隔一天,第一天考试,第二天放榜,前一轮通过,才能参加下一轮。
第一场考试,盛长槐顺利通过,进入第二轮,这一轮江都县令倒是十分放心,以他认为的盛长槐,诗词随便写写就能过,据书院的几个先生介绍,盛长槐之前倒也一般,这段时间杨无端亲自到书院给盛长槐开小灶,进步很大。
果然,第二轮考试结束,盛长槐诗词赋均为甲等,加上之前的第一场,在同考举子中排行第一,第一场江都县令故意出盛长槐擅长的,考官又在放水,盛长槐再要考不好,那就真是朽木了。
这就跟名满天下的人参加会试一样,压力大的是考官,阅卷的时候,印象分就比别人高,真有什么疑惑,首先不是怀疑名满天下的举子做错了,而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今日,便是第三场考试,到了第三场,前两场已经淘汰了大部分人,这一场其实是最简单的,今天考的是策论,秀才考试和解试会试不同,解试和会试基本上差不多,策论要求很高,县试考策论,主要还是看学子们的个格式规范是否正确,不要偏题,写的差不多就过了,录取率接近三分之一,本朝县试,主要是还是靠前两场淘汰人选。
到了今日,江都县令已经不担心了,盛长槐在怎么照,总不能偏题吧,各式规范,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只要盛长槐差的不是太多,估计没有哪个考官敢将盛长槐罢黜,扬州学子乡绅的唾沫,能把他骂死,这是不给扬州人面子。
第一场考试是县令出题,第二场考试是县衙学政出题,第三场出题监考的,就是州府官学学政了,毕竟是给州府官学招收学子,所以最后一关是由州府官学学政把关。
官学学政也是流官,估计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盛长槐罢黜,而且,据江都县令了解,这学政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遇到名头正盛的通判之子,只会帮忙,不会拖后腿。
跟前两场一样,盛长槐和自家弟弟盛长枫告辞,互相祝福一下,就率先进了考场,门口的象征性的用眼神审视了一下,就让盛长槐通过了。开玩笑,这几十年不出的神童参加考试,那不是手到擒来,有必要作弊吗。
后面跟着的盛长枫就不行了,被两个守卫从头摸到脚,考箱检查了好几遍,盛长枫啥话也不敢说,他又不是盛长槐,有优待是正常,这是种检查惯例,并非针对他一人。
盛长枫也算不错了,前两轮都是卡着点过的,虽然都是险过,但十一岁的年龄,能考到这里,在扬州这种地方,也算的上品学兼优的。
“当。。。。”
钟声响起,盛长槐知道,考试要开始了,并不像旁人认为的那样,盛长槐对第三场才是最担心的,第一场考的都是记忆性的,第二场,盛长槐记得的诗词不少,即便没有合适的,但有了杨无端指点,盛长槐也不虚。只有这第三场策论,盛长槐还是比较担心的,主要是做的少。
不一会,就看到巡场的教授亲自给盛长槐发试卷,策论不比其他,只有一道题,时间也很充裕,足足一个半个时辰,也就是三小时,这个比前世的语文考试时间充裕多了,且只有一篇策论。
当然,也是因为时代不同,光用毛笔写字,就比前世慢多了,用字,用词都必须注意,还有字体,整齐程度,比前世写作文要严格的多,前世有些人字写的不怎么样,哪怕乱一些,老师能认识,最多扣一点印象分。在加上要引用圣人文章,这一点和写作文大不相同。
盛长槐深吸一口气,打开试卷,题目倒也十分应景,问为何前有封太师,后有江都县令,为了扬州学子,开设书院,这这学政也是个妙人,捡了这么一件事,看来对江都县令开创江都书院这件事非常满意,毕竟这有助于他的政绩,在县试中竟然出此题目。
不过这里面也有坑,若说是教育资源不平衡,那会得罪府衙,若说是贫寒学子求学困难,那么就是对扬州乡绅不满,有挑拨的嫌疑。
盛长槐虽然不在乎这些,但也不想无端生事,想了想,突然想起一篇前世的文章,虽然不能照抄,但里面很多内容可以用的上,开头这样写道。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