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方家上下一百二十三口,除抵抗抓捕被杀死的七十多人,剩下的算上轻伤的,全部抓捕归案。”
抓人的事情,自然不用盛长槐亲自去,但等盛长槐回去的时候,方家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宋清正在汇报战果,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方家家主方元,方天化的大伯武艺高强,伤了不少禁军,属下不敢留手,让人乱箭射死。”
盛长槐当时专门叮嘱,这两人是白莲教最主要的两个人,一个是白莲教圣主,一个是管理信徒的大长老,抓的时候最好留活口,结果没想到这两人穷途末路的时候,会采取鱼死网破的做法,活捉风险太大,宋清怕两人走托,这才下令射杀。
宋清刚才的言语中,并没有提到重伤员,盛长槐也能理解,杀红眼的禁军,哪里会留下重伤员这种累赘,尤其是听宋清说方家死了七十多人,就知道抵抗有多激烈了,禁军肯定也损失不轻。
“方天化呢,他还活着吧。”
听盛长槐这么问,宋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抱歉的给盛长槐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庆幸之色。
“差点忘记了,小的万万没想到,这方天化看上去就是个小白脸,竟然有那么高的武艺,幸好有福伯,和在下联手才制住他,不过,小的隐隐觉的,此人并没有出全力,如果使出全力的话,或许能逃脱也不一定。”
宋清不确定的提醒了一句盛长槐。
“福伯,哪个福伯。”
看到盛长槐一脸错愕,宋清连忙解释了一句。
“以前英国公的亲兵头领,后来做了英国公家的外管事,平日护卫世子的张福,小的有幸见过一次,英国公家的下人都管他叫福伯。”
说完,宋清连忙把一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请了进来,盛长槐打眼一瞧,此人身高和自己有一拼,眼神锐利,这不会就是福伯吧,怎么看上去不像年纪大的,怎么张清都把他叫福伯呢。
或许是从盛长槐看出来一丝疑虑,那人哈哈一笑,拱手给盛长槐行了个礼,倒是叫盛长槐更奇怪了,英国公府的管事,怎么给自己行礼是下人给主家行礼一般。
“姑爷,老头子其实已经五十有六了,早些年退伍的早,又在国公府养尊处优,所以看上去年轻了一些。”
难怪,早就听说英国公嫡次子年幼的时候身体就不咋好,这人是专门伺候和护卫嫡次子的,生活条件肯定好很多,又是个习武之人,看上去年轻也是正常的。
盛长槐恍然大悟,前世很多喜欢健身的,五十多岁看上去像三十多的都有,张福五十六看上去四十出头不算什么,等等,姑爷,什么姑爷。
“福伯,你叫错了吧。”
张福又是哈哈一笑,眼神中全是亲近之色。
“小的没叫错,二十天前,国公夫人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就和国公夫人说了,要给我家小姐和文昌伯赐婚,等文昌伯回京之后,赐婚的懿旨就会送达,国公夫人非常满意文昌伯,小的叫您姑爷是迟早的事情,世子专门把小的派过来,就是来帮衬姑爷的。”
张福心里暗自想到,他才不会告诉盛长槐,世子把他派过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让他观察下盛长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到蜀州已经有五六天了,本来只觉得盛长槐洁身自好,来蜀州这么多天,一次歌姬都没找过,尤其是在今晚知道了盛长槐所有的谋划,作为将门管事,对自家有这样一个姑爷也十分满意,文武双全,又不失谋划,张福也为自家小姐感到高兴,甚至是对英国公府有这个的姑爷感到庆幸。
英国公两子一女,长子身亡,只留下一个女儿,次子从小身体不好,战场肯定是上不了了,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子嗣,有盛长槐这样的姑爷帮衬,等将来英国公从军中退下,他在军中的人脉也能靠盛长槐维持下去,直到世子有了后代,长大后有自家姑父提携,加上英国公在军中的人脉,只要不是烂泥扶不上墙,早晚能到达祖辈的地位。
张福更没有说出的是,中意盛长槐的乃是自家小姐,要不然,也不会在英国公不在的情况下,国公夫人就做主答应了太后赐婚,也是因为知道英国公肯定不会拒绝,又是自家姑娘中意的。
盛长槐惊的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离开汴京才两三个月,太后竟然已经给他定下了婚事,看张福的样子,这个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要不然张福也不会连姑爷都喊上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宋清听到张福的称呼和解试,脸上先是漏出震惊的神色,马上又转成狂喜之色,他这个大腿抱的太及时了,有英国公的帮衬,盛长槐的短板补上了,之前他还有些顾虑,盛长槐在军中没有人脉,光靠一个堂姐夫的家族,毕竟隔了一层,现在可好,盛长槐成为英国公的女婿了,英国公世子身体不好,就算将来有了孩子,这一代英国公在军中的势力,必然是以盛长槐为主,他这些天不要脸面的巴结,这么快就有了回报的希望,等盛长槐接手英国公的人脉,肯定要有自己的嫡系,自己投靠这么早,肯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说不定将来融入英国公这一脉,他们宋家,也能成为大宋的将门之一,即便是没有爵位,那也是将门,就跟西北全家,种家,折家一样。
旋即,宋清突然想到今天的援军,连忙在盛长槐耳边小声耳语几句,盛长槐听完,漏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难怪,我说呢,世子身边的两个老兵,竟然有这个能力,招来四五百善战之士,原来大部分都是国公府庄子上的。”
张福有些自得,要不是他来,光靠世子派来的那两个老兵,能招来三四十老兵就不错了,他可是原来英国公的亲兵头领,英国公的势力不光是西北,更多是在蜀地,西北将门太多,国公府也没在西北和那些将门争夺利益,相反在蜀地有很多谋划,英国公府的田庄,大多都在蜀地,当初跟随英国公南征北战的老兵,退伍之后都是安置在蜀地的庄子里,这也是他能招来四五百能战之士的原因,不光是老兵,还有庄子上那些从小操练的后辈,这可是国公爷嫡系军队的后辈力量,入伍就是精锐亲兵。
盛长槐面色复杂的看着张福,想到自己的婚事就这样被觉得了,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心里突然又想起当初那一袭红衣,在球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子,她们家的马车也是国公府才有的,不会就是英国公的女儿吧,这种念头刚刚浮上心头,盛长槐马上就在心里否认了,当初顾廷烨说人家那个女子已经有了婚约,恐怕现在已经嫁人了,太后赐婚,也不会找个有婚约的,就算是皇家,也不可能棒打鸳鸯,乱点鸳鸯谱。
想到这里,盛长槐心里有些遗憾,但既然已经成了定局,他又有什么办法,皇家赐婚,本来就是拉拢重臣的手段,更何况太后给他赐婚英国公独女也是好心,盛长槐心里倒也没有十分不满,就是有些遗憾,自己的终身,还是盲婚哑嫁了,至少自家祖母给自己相看的时候,肯定会让自己见上一见,得到自己的首肯。
盛长槐万万没有想到,等到新婚之夜的时候,他的惊喜有多大。
时间回到二十天前,距离先帝驾崩已经超过一百天,宴乐之礼也已经放开,本着拉拢朝臣勋贵的想法,由皇后娘娘牵头,在后宫宴请重臣勋贵的家眷,当然,宫里还有太后,肯定不能越过她去,所以皇后娘娘甚至用的是太后的名义,太后当然是作为最重要的主人一同坐在主位上。
待酒宴散后,皇后娘娘将忠敬侯府郑老夫人,英国公张夫人两人留了下来,又有贵妃娘娘陪坐,太后娘娘见状,觉得有趣,也一并留了下来,看皇后娘娘有什么话说,这两位可都是军中重臣家眷,由不得太后不重视。
皇后娘娘倒是不介意,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开口说出了原委。
“郑老夫人,忠敬候府老侯爷丧期已过,陛下让我给您透漏,忠敬候和小郑将军不日将有重用。”
郑老夫人虽然身体不咋好,但听到自家两个儿子的前程得到的官家借皇后之后保证,还是强忍着病体大礼拜下,叩谢官家圣恩。
忠敬候老侯爷去世,按常理,新任忠敬候和小郑将军要丁忧三年,其实是二十六个月,中间有一个闰月,取取虚数是二十六个月,丧期快满的时候,又赶上国丧,新君除了几个手握重权的老将,要紧的位置全紧着蜀州潜邸之人,蜀州潜邸文官没有,武将却有几个,就连年纪轻轻的小段都得了重用,忠敬候和他的弟弟小郑将军出了丧期还不知道会被安排到哪里,天下父母无不为儿女前程担忧,郑老夫人又岂能例外。
既然是要施恩,皇后肯定是要礼贤下士,连忙把郑老夫人拉了起来,待郑老夫人做下,却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听说小郑将军因老侯爷去世,亲事一直耽误了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忠敬候夫人脸上一愣,和英国公夫人对视了一眼,老侯爷生前和英国公交好,其实有意和英国公家联姻,但因英国公独女还未及笄,所以还没来得及定亲,老侯爷去世的突然,在丧期也不好说亲,但两家一直都知道,就等国丧过后,英国公巡视归来,就要到忠敬候府下聘。
还没等两人说话,皇后娘娘紧接着说出了后面的话。
“不瞒老夫人,我有个妹妹,年纪刚刚好,官家和我商量了,忠敬候府世代忠良,小郑将军人中翘楚,要给小郑将军和我妹妹赐婚,说不好听的,是我家妹妹高攀了小郑将军。”
忠敬候府和英国公府联姻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连顾廷烨都知道,已经掌握了皇城司的官家又岂能不知道,皇后娘娘几个月执掌后宫,也已经历练出来一些,故意说出了高攀这句话。
果然,郑老夫人正准备说他们家和英国公府私下的协议,听到后面一句话,连忙又跪下去,惶恐的说道。
“皇后娘娘的妹妹,那也是名门闺秀,虽不是皇家血脉,那也是皇亲国戚,说一句金枝玉叶也是可以的。”
郑老夫人还没说完,皇后娘娘就漏出一副欣喜的样子,连忙插嘴说道。
“这么说,郑老夫人是同意了。”
“。。。。。。”
皇后娘娘这句话,直接把郑老夫人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难道她能给皇后娘娘说,我不是这样意思,官家一言九鼎,皇后娘娘当然也是言出法随,况且皇后已经说了,官家有意赐婚,皇后娘娘这又明显着要一锤定音,难道要抗旨不成。
忠敬候夫人用眼角看了一眼和自己交好的英国公夫人,见她给自己点了点头,马上领会过来,英国公夫人能理解她,心中虽然有些不愿意,但为了自家儿子的前程,只好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
英国公夫人当然能理解,忠敬候夫人不答应,两家都落不着好,郑家两个孩子还正当年,冷落几年还能起复,自家老国公年老体衰,成为世子的次子又体弱多病,整个张家没一个后辈男丁,老国公一旦失势,在等老国公故去,张家或许就要没落,再加上以前的政敌,搞不好就是一场霍乱。
还有,她已经看到了贵妃娘娘脸上的喜色,哪里不明白,这次不光是要给小郑赐婚,自家女儿也跑不了,皇后娘娘倒是有个弟弟,但已经成婚了,大娘子贤惠能干,听说还救过皇后娘娘,棒打鸳鸯是不可能的。
那么自家女儿的赐婚对象,必然是昨日刚刚被封为寿亭侯的贵妃之弟了,说到底,自家更吃亏,寿亭侯是什么人,斗鸡撵狗之辈,她就这一个女儿,尚不敢为女儿对抗皇权,又岂能为难和自家交好的忠敬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