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伯,绕过小的这次吧,下次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小的也是害怕您因厢军通判大人的事情迁怒小的,您也看到了,小的能管住的,也就那几十个心腹,其他厢军营的士兵都不怎么听我的。”
蜀州知州衙门,顺利解决无生老母显圣事件的盛长槐,冷冷的盯着被五花大绑的张清,看着他在那里表演。
张清到现在还以为盛长槐是因为厢军私放通判的事情被盛长槐下令抓捕,是吗,当然不是,抓捕张清,是因为其他事情,盛长槐又不是傻,张清说的,虽然有为自己开脱的原因,但对厢军营的掌控力不大确实属于实情,至少五个都头里面,就有3个是听命于知州和通判。
还是那句话,大宋以文驭武,知州又是蜀州一把手,通判也有转运使支持,该听谁的,不该听谁的,下面的士兵不知道,到都头这个级别,心里还是有底的,至于听命于张清的两个都头,一个死了,一个和张清一样,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下面。
“伯爷,别生那么大的气,让人把他压入大牢吧,等白莲教的事情结束,是杀是剐,自然由伯爷做主,现在蜀州乱局未定,剩下的厢军里面,通判又带走了三百人,要是现在杀了他,蜀州文武之中官职最高的,一死一逃,恐怕会有大乱子。”
方天化一脸为盛长槐考虑的模样,意正言辞的给盛长槐建议道。
在盛长槐带着禁军回到蜀州城的时候,马上就得到了消息,蜀州通判裘正匆匆回返蜀州,却没有进城,直接去了厢军营,让留守的三个都头点了信得过的三百余人,护送他匆匆离开,听留下来的士兵说是往成都府的方向而去,走的时候留下话,说什么要去找转运使为自己做主。
“怕什么,转运使现在恐怕也不在成都府吧,等本伯爷解决蜀州之事,执天子剑去府城,我看谁敢拦我,什么去找转运使做主,我看是戴罪潜逃吧,本来我只是炸一炸他,没想到还真是,在厢军里有这样的影响力,杀死知州的遗属也不算什么难事。”
按照盛长槐的说法,在厢军重重保护之下,能够杀死蜀州知州遗属的,一定是足够的权限进出知州宅邸,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厢军指挥使张清之外,也就只有能够命令厢军三个都的通判裘正了。
而根据现有的证人证言表明,出事那晚,张清夜宿青楼,和蜀州最有名的花魁春风一度,刚入夜的时候还和蜀州同样喜欢这个花魁的一个读书人起了争执,也是蜀州除了知州之死,白莲之乱之外另一个大新闻。
无他,被张清以指挥使的名义强行侮辱的那名读书人,写了各种诗词文章讽刺张清,说的通俗一点,就是说张清癞蛤蟆吃了天鹅肉,花魁一朵鲜花插到了张清这个牛粪上,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晚守护知州宅邸的,就是三个通判能指挥的动的三个都头之一,另外两个,一个守护通判宅邸,一个是作为换班的,作案动机,作案条件一个不缺,通判裘正除了守护他的都头外,恐怕没人知道他那晚的行踪。
“哈哈哈,本伯爷十二岁杀人,十八岁因功封爵,哪个人见了本通判不竖一个大拇指,汴京文坛更是举足轻重,张清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本伯爷,把他压入大牢,未免太便宜他了,正好这知州府有个密室,将他关进去,小黑屋关禁闭,长生,你不是没听说过吧。”
是的,穿越者前辈,后周留侯,将后世的关禁闭引入了大宋,已经成为军队中体罚犯事士兵的一个最有效的手段,蜀州厢军也有类似的惩罚项目,但那是在军营。
“将他放到厢军营,再有人私放,本伯爷没那么傻,一个坑里面跌两次。”
看到盛长槐自有打算,方天化也不好在规劝,看了一眼蜀县县令,黄文斌不着痕迹的给他摇了摇头,方天化无奈,只好退了下去。
“黄文斌,蜀州厢军营糜烂,本伯爷有意重建厢军营,我看今天的那些山民就不错,你下去准备准备,由本官亲卫张顺李逵牵头,从山民中选取青壮,重建厢军营,之前那些厢军卫士,剔除老弱,可堪一用的留下,替本官带句话,指挥使不敢说,现在五个都头之位空缺,本伯爷任命个厢军都头,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说完,盛长槐又下令,禁军之中选取四百卫士,从今日日,进驻厢军营,直道厢军从组完成,任何人不得进出。
这段时间,五百禁军部分守卫知州府,部分在城外扎营,现在可好,厢军营腾出了大量的营房,盛长槐体谅部下,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别管本伯爷没警告过你们,厢军营重组,任何人敢阻挠,官家赐给本官的天子剑,别到时候先斩下你们的头颅,都退下吧。”
说完,盛长槐一声冷和,闻讯赶来的蜀州官员和方天化全都退下了,重组厢军营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蜀州官员都被盛长槐这样大张旗鼓给惊呆了,竟没人注意到,除了张清,张清最后的三个心腹也被留在了知州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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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槐猜的不错,蜀州通判去了府城,果然扑了个空,转运使正在永康军中处理吐蕃诸部的事情,根据方天化给的消息,裘正甚至怕盛长槐派人拿着天子剑到成都府拿人,带人去了他手下亲信一个都头的寨子里,就等转运使回来给他做主。
成都府的特色,大寨子相当于一个小堡垒,裘正选择待在山寨上,就是笃定盛长槐不敢几百号人就来攻山,别看盛长槐有天子剑,但也只能指使蜀州厢军,成都府和其他州府的厢军,盛长槐还没那个权利,就算拿出天子剑,也属于越权,其他州县主官不会拿自己的前程来巴结盛长槐。
就在这几天,轰轰烈烈的反白莲教运动在蜀州开展的热火朝天,青城山上的两个神棍,连夜召集了几十号同道中人来蜀州助阵,白莲教的骨干不敢抛头露面,这帮人都是装神弄鬼的专家,白莲教搞出的种种神迹皆被这帮人拆穿,白莲教的声势下降比原来爆发的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
相比而言,蜀州最近最流行的就是祭祀城隍土地,比往年的祭祀更加轰轰烈烈,盛长槐的那一套香火愿力的说法已经深入蜀州百姓心里。
当初白莲教有多么火,这段时间白莲教就有多么让蜀州百姓痛恨,白莲教在蜀州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当初传教的白莲教中人陷入了蜀州群众的汪洋大海中,纷纷落网,光是第一天,就抓捕了数十名白莲教骨干,不到十天,白莲教出来传教搞事情的没几个漏网之鱼,唯一让盛长槐有些不开心的是,白莲教的高层一个也没落网,从白莲教骨干的审问中得知,白莲教圣主从来不已真面目示人,传教的堂主也都神神秘秘的,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尤其是在这几天,堂主香主们全都失踪不见踪迹。
于此同时,张顺和李逵也每天带着禁军到青龙山附近招兵买马,安家的银子都发出去好上万两了,全都是蜀州府库所出,知州已死,通判逃亡,衙门六房也不敢对抗盛长槐,府库的银子如流水花出去,差点被盛长槐搬空,蜀县县令黄文斌劝过一次,说这大部分是税银,但却被盛长槐请出天子剑给吓了回去。
之所以花这么多钱,是因为盛长槐给的安家银子,一个人十两,这样的高价,一帮苦哈哈没见过钱的山民哪能不趋之若鹜,按照这样算,至少能招上千人,盛长槐仿佛也不着急,放出话去,等山民安顿好家里,在到厢军营报到。
这一晃,就过去了近十天。
这一天,盛长槐像往常一样,招方天化来知州衙门探讨学问,下午的时候,借口身体不舒服,刚把方天化放回去,扭头就把人不人,鬼不鬼的张清从密室里面啦了出来。
这段时间,张清可算是遭了大罪,那个密室伸手不见五指,也就是盛长槐怕他闷死,留了通风口,张清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每天在那密室里不见天日,晚上竟然还闹鬼,知州儿女的鬼魂仿佛在府邸滞留不去,每晚都在宅邸中游荡,等张清被啦出来的时候,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别杀我,别杀我,婉儿,要怪就怪你那不知进退的父亲,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明媒正娶,但你爹看不上我这个武夫,嫌弃我是山贼出身。”
要输蜀州官员在这里,一定不敢相信,杀死知州儿女的凶手,竟然是那晚号称在青楼夜宿的张清。
但盛长槐一点也不奇怪,仿佛之前信誓旦旦说凶手是裘正的是其他人,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清,你叫人散播白莲教起事,让通判裘将值守的都头调走,却暗中派自己的心腹替换到换岗的厢军里,你以为你做的隐秘,但你却忘了,所有的事情都有痕迹,厢军士兵出入兵营,自有文书暗中记录,哦,本官倒是忘记了,你是山贼出身,不得知州和通判信任,文书又是知州所派,不知道这个也算正常。”
厢军营虽然有文书,但却不归指挥使管,由蜀州一把手知州直接领导,算是兵曹的门下,大宋以文驭武,尤其是张清这样有前科的武官监视从来都没放松过,文书暗记军队调遣,如果是将门出身肯定是知道的,但张清这种山贼招安的,却没人告诉他这种事情,就算是文官,也就只有一州知州和通判知晓军中文书还有这个职责。
“当天夜里,你受他人指使,潜入知州宅邸,寻找青龙帮帮主写给知州的密信,本官虽然不知道你为何知道知州宅邸的密室,竟然设在千金小姐的闺房里,但却能猜到当晚的事情,你威逼李小姐,让她给你打开密室,却不想被知州的两个儿子发现,你怕走漏风声,杀死两位公子,弃尸于墙角,李小姐见两个弟弟被你杀害,宁死不说密室所在,你竟然色心大发,将其侮辱。”
张清经过这一会,慢慢恢复正常,听到盛长槐讲述他的推断,脸上漏出惊恐之色,矢口否认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那么爱婉儿,怎么会杀她。”
盛长槐冷冷笑道。
“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通判裘正甚至被你给骗了,以为你在青楼喝醉了酒,亲自带人准备去平定白莲教,但通判裘正何许人也,当时或许受了骗,刚出城就反应过来,怕是白莲教使出的调虎离山之策。你的同伙只看到裘大人回城,还以为他发现了异常,就匆匆来给你报信,还顺手帮你砍去了两位公子的头颅,连夜送到青龙山,你当时侮辱李小姐耽误了时间,已经来不及逼问密室所在,一不做二不休,杀死李小姐,我说的可对。”
张清仍然一副不认罪的样子。
“伯爷,不是我,不是我,你都说了,是通判裘正,是他,是他杀了李小姐,侮辱婉儿的也是他,婉儿之前就给我说过,裘正他不是好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盛长槐冷冷一笑,给宋清使了个眼色,宋清将这段时间遭受严刑拷打的那个都头啦了出来,仍在地上。
“张清,张九南是你堂弟,果然是个不怕死的,本伯爷让人审了七八天才招,你们虽然恶贯满盈,骨头倒是硬,张堂主,你们白莲教果然厉害,就连裘大人,都只以为你只是色胆包天,他万万没想到,你一个被朝廷招安了八九年,甚至已经成了指挥使的张大人,竟然早在十几年前就入了白莲教,那时候你才十三四岁吧,本官也万万没想到,白莲教的总坛,竟然真的在蜀州,你们藏的好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