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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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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得去看看,若真如祖母所预料的那样,明儿和二哥哥他们就有危险了。”

听到自家妹妹去了宫墙里,盛长槐再也坐不住了,如果按照老太太的猜测,宫墙内有异常,这时候,最危险的就是女子了,盛纮和盛长柏倒不用十分担心,虽然也有些危险,但只要他们两个不要强出头,即便是有人谋逆造反,也不会为难文官,他们并非是强盗,就算是手底下的兵丁趁火打劫,一群在宫里做典礼文书准备工作的,没什么威胁,最多就是损失点贴身财物。

再说了,这个节骨眼上,幕后主使也不会任由乱兵作乱,当务之急是稳定宫防,就算是要对文官下手,也是手握重权的宰相之流,像盛纮这样一个五品小官,最多是控制起来。

而且,自家那个叔父什么性格,老太太和盛长槐在清楚不过,即便是二哥哥盛长柏有心出头,也会被他给拦下来,或许会受些屈辱,但性命应该无碍。

“槐儿,这个节骨眼,宫墙内定然大乱,你这样过去,在把你陷进去这么办。”

老太太仍旧是担心盛长槐在被牵连进去,已经搭上了一个孙女,再把孙子搭进去,老太太可这么活,但盛长槐这时候哪里愿意和老太太在这里纠缠,多耽搁一会,盛明兰就多一份危险。

“祖母,我看街上一切如旧,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幕后主使之人估计也希望把动静控制在宫墙之内,孙儿会见机行事,一定把明儿安全的给您带回来。”

说完,盛长槐把张顺留在祖母身边以防万一,如果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发生,让张顺伺机而动,一切后果由他承担。

至于王大娘子那边,先叫老太太瞒得死死的,不要叫家人出门,老太太什么风雨没见过,自然知道这么稳住王大娘子,海朝云是个聪明的,从小生活在汴京,可能能猜出什么来,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盛长槐还是放心的。

用盛明兰的话来说,自家这个二哥哥是最有福气的,娶了这样一个贤惠能干,兰心聪慧的女子,也知是不是大娘子求神拜佛,哪路神仙保佑。

来的时候三个人,等出了盛家,只有盛长槐和杨继宗两个人,本来盛长槐不想叫杨继宗和他冒这个险,但这个时候,杨继宗哪里会离开,时间紧迫,盛长槐也没时间劝说,只好任由他跟着。

积英巷位于内城附近,进了内城,不到一千米的地方,便是朱雀门,平日里朝臣上朝,却没有资格走此门,而是从东侧门进出,官眷得后宫皇后嫔妃召见,穿戴诰命服装也可由此进宫。

但像盛明兰这样,给父兄送些饭食的,非公事进宫者,由西边小侧门进入,这里距离盛纮他们办公的偏殿也比较近,和后宫以及官家平日待的大殿中间有宫墙隔离,倒也不会冲撞了贵人。

待走到这个侧门不远处,盛长槐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把守侧门的禁军服饰,不像是御林军,倒像是殿前司的兵马,按照规矩,殿前司所属禁军无权管理宫防禁卫,在官家病重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一个军队比御林军更加可靠了。

再有,门口禁军一副戒备的样子,已经暴漏了宫墙内发生了变故。

一阵清风袭来,盛长槐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心中大骇,这血腥味正是从宫墙之内传出来的。

“大哥哥,强闯恐怕不行。”

杨继宗果然成长了,虽然盛长槐不用杨继宗提醒,也知道强闯的话,自己和杨继宗二人,就算能打倒把守宫墙的禁军,皇宫里面,楼阁林立,没有人带路,盛长槐也没办法找到盛明兰所在,再说,这会子去门口询问,无异于自投罗网,正如老太太说的那样,人救不成,恐把自己和杨继宗也搭进去。

“二弟,你还记得咱们家后墙的狗洞吗。”

杨继宗当然记得,当年盛长槐乔迁之后,盛如兰送了杨怜儿一只小狗,现在已经长大了,也不知道啥时候,那条狗竟然在一个草丛里打了个狗洞,甚至有不长眼的小贼,从狗洞里爬出来,被张顺和李逵抓了个正着,打个半死送官,这才过去一个月,杨继宗当然记得。

“听说宫墙内,养狗的宫人不在少数,天下的狗都一样,咱家的狗会打洞,宫墙之内的恐怕也会,咱们两个绕着宫墙转一转,或许能找到狗洞也说不定,现在的官家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不愿为朝廷添加负担,听说有些宫墙年久失修,若非重要的,倒塌了也没有修缮,些许狗洞,恐怕也会留下来,先去碰碰运气。”

强闯不是办法,盛长槐只能另寻他法,虽然进了皇宫,无人带路,但以这个侧门为基准,盛纮他们办公的偏殿恐怕就在附近,大不了进去之后,挟持个宫女内官,以他们二人的身手,又不是重点守卫的地方,或许能混进去也说不定。

盛长槐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其他,宫里的血腥味,再加上隐隐约约的喊声,由不得他多想,只能之身犯险了。

也是运气,在一个偏僻的宫墙旁,一片草丛中,正好发现了一只小狗从钻进草丛消失不见,杨继宗连忙扒开草丛,果然发现了一条狗洞。

但这狗洞却叫盛长槐也杨继宗犯了难,不比盛家养的狗,宫里的贵人即便是养狗,也是养的长不大狮子狗,这还是唐朝的时候,从西域传入长安的,这里虽然不是长安,但贵人的喜好是一样的,不会像民间那样,养个田园犬,狮子狗这种正好,不会冲撞了贵人。

盛长槐原来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有,但一看这狗洞,只能容纳身量狭小之人勉强进出,别说盛长槐,就算是十五六的杨继宗,也没办法从狗洞钻入。

难怪宫墙重地,没人把这狗洞堵死,除了年轻的少女和孩童,哪有人能从这里进入皇宫大内,再者说了,也没有孩童和少女敢闯宫墙,就算是闯进去,也没有什么危害。

盯着这个狗洞瞧了许久,盛长槐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算翻墙进去,但宫墙高大,翻进去动静太大,在一个就是把狗洞扩大,这就更难了,没有工具,短时间也没办法把狗洞扩大成两个人可以进去的大小,盛长槐陷入了两难之境。

“大哥哥,里面有声音。”

杨继宗正趴在宫墙上,听着里面的动静,马上提醒盛长槐,没过一会,便听到草丛有动静,看这动静,不像是狗,倒像是有人要从里面钻出来。

盛长槐连忙和杨继宗躲到一旁拐角处,正愁不知道里面的动静,等里面的人爬出来,正好问下他里面现在什么情况,是不是叛军已经得手了。

草丛的动静越来越大,果然如盛长槐所料,从里面依次钻出来两个人,一个身穿内官服饰,一个看上去像是个小宫女,在仔细一瞧,盛长槐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这打扮的像是个小内官的,不是自家六妹妹盛明兰又是何人。

“他们从狗洞里爬出去了。”

“快,从侧门绕出去,将人带回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别走漏了风声。”

盛长槐刚想叫住自家妹妹,便听到从宫墙内传出来一阵喊声,马上惊醒过来。

“不好,明儿和这小宫女被发现了。”

盛明兰和那小宫女也听到里面的动静,两个都是涉世未深的少女,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慌不择路的往盛长槐和杨继宗躲藏的墙角跑来。

盛长槐和杨继宗对视了一眼,杨继宗马上明白盛长槐的意思,等盛明兰和那小宫女路过的时候,盛长槐一把捂住盛明兰的嘴巴,将她拖入巷子里,杨继宗依样画葫芦,也把小宫女拖了进去。

盛明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使劲挣扎的,盛长槐见状,连忙小声说道。

“明儿,是我。”

盛明兰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不正是自家槐大哥哥吗,这才放弃挣扎,任由盛长槐抱起她往巷子深处。

盛长槐这边没事了,杨继宗那边却出了幺蛾子,那小宫女慌乱间不知道怎么办,一口咬住了杨继宗的手。

“啊。”

杨继宗吃痛之下,连忙甩开小宫女,那小宫女脱身之后,扭头边跑,一边跑还一边惊恐的喊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或许是声音太大,被从宫墙内追出来的官兵给听到了,刚跑到拐角,一只利箭射中了她的腹部,旋即便倒在地上。

“大哥哥,快救救她,要不是她,我也没办法从宫里跑出来。”

那个小宫女盛长槐从来没见过,但一听是对盛明兰有大恩的,见死不救不是盛长槐做人的根本,更何况是把自家妹妹安全的从宫里带出来的。

事情紧急,也顾不得想太多,一把把盛明兰推到角落里面躲起来,刚跑到小宫女跟前,便发现七八个官兵从拐弯处追了过来,奇怪的是,后面几个官兵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口里不停的喊着。

“下雪了,下雪了。”

没等盛长槐反应过来,那几个官兵便把盛长槐和小宫女围起来。

“你是什么人,和这个宫女什么关系,还有一个小内官,你见到了没有。”

领头的官兵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一脸戾气的质问盛长槐。

“怎么办,明儿还在附近。”

盛长槐脑子转的飞快,在想着怎么破局,眼睛余光发现,自家弟弟已经不见了踪影,对于杨继宗,盛长槐还是了解的,别看杨继宗平日里不太靠谱,但绝不是那种丢下自己不管的人,再加上刚才和杨继宗顺着宫墙走了一圈,对这边的地形也有些熟悉,马上明白过来,自家二弟这是准备从背后偷袭。

盛长槐马上有了主意,灵机一动,脸上装出一副惊慌失色的样子。

“官爷,小的再也不敢了,多喝了几杯马尿,便不知道深浅,看见这个小姑娘独自一人,以为是个逃奴,吃了熊心豹子胆,便起了色心,看在小的什么事情也没做的份上,就绕过小的这次吧。”

看盛长槐的衣着,不像是贫寒人家,倒像是汴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几个禁军哈哈大笑,只从坊间听说过纨绔子弟当街强抢民女,没想到今日被他们哥几个碰到一个,看盛长槐的样子,衣冠楚楚,相貌英俊,这等人家的子弟,还有这样的相貌,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竟然喜欢这个调调。

“看你这熊样,你是哪家的子弟,说出来也叫大家伙长长见识,你要是胆子大,后边那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也叫哥几个看看,这大户人家的子弟是怎么玩的。”

一个胆大的禁军一指后面那披头散发的妇人,旁边的同伴一脸淫笑的附和着。

“就是就是,便宜你小子了,那可是汴京有数的贵人,让哥几个满意了,或许能放过你,说不定你还因此能领个赏钱,贵。”

话还没说完,那领头的一巴掌甩到那人脸上。

“胡闹,没看到这是什么时候,想玩啥时候不能玩,坏了王爷的大事,你还想不到活了。”

那名禁军听到自家首领呵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退后一步,再也不敢污言秽语,那领头的禁军这才恶狠狠的继续问道。

“别乱打岔,我问你,和这小宫女在一起的小内官,你可曾见到。”

“什么内官,我没见过。”

盛长槐假装疑惑的问道,旋即便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好像刚反应过来。

“宫女,她是个宫女,完了完了,闯大祸了,我真是昏了头了,宫里的姑娘都是官家的,这次死定了,父亲大人肯定饶不了我。”

说完,盛长槐紧接着抱住那头领的大腿哭着恳求。

“官爷,求你别把这事说出去,我父亲是兖王家臣,等我回去,定会重金答谢。”

之所以说自己的兖王家臣,便是听到那人说了一句王爷,京里能闹出这种动静了,只有邕王和兖王,邕王马上要被立储,不会这么猴急,那今天某逆的主使,定是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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