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槐能想到宥阳老家,盛紘当然也能想到宥阳老家,当然不肯答应。
“离京远远的,除了宥阳老家,还能有哪里,谁不知道你和大房的关系比亲兄弟姐妹还高,若是你日后反悔,将林小娘折磨死,神不知鬼不觉。”
盛紘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女,又加上了一句。
“你好狠的心,你这不仅仅是在惩罚林小娘,还在惩罚墨兰和枫儿,他们可与你无冤无仇,将他们母亲关在宥阳,宥阳离京这么远,他们两个可就三年见不了亲娘,你若顾念亲情,何苦非要关上三年这么久,他们二人可是无辜的。”
盛长槐惨笑了一句,这时候自己这便宜父亲倒是想起子女了,开始为子女考虑了,真是可笑啊,对自己,对长杨,甚至是对明兰,他若是能多记挂几分,今日何苦闹到如此田地。
“无辜,谁又不是无辜的,我的同母妹妹,出生之后就没享受过母爱,无辜不无辜,还有继宗,母亲丧失记忆的时候,连他也认不得,他无辜不无辜。”
盛长槐刚说完,杨继宗就在一旁恨恨的说道。
“要说最无辜,我大哥哥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你不把我大哥当亲人,但就算是一个外人,你就能一点都不在乎吗,幸亏我大哥不给你当儿子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盛长槐再次给杨继宗摆了摆手,还是那句话,杨继宗心疼他没错,这已经是盛家家事,就算和杨继宗有关系,但林小娘又不是犯罪,大宋也没这种律法,只是败坏了家风,破坏了家族安定,盛家人的事情,最好盛家人来定。
“二叔说到关三年太久,信二叔也看了,估计您没注意,你可知第一封信是什么时候写的吗?”
盛紘一愣,他刚才没注意到这块,信刚才被他扔到了地上,转头一看,明兰已经把信收起来了,悄悄看了,这时候也是泪流满面,为盛长槐委屈,见盛紘的目光看过来,哽咽的说出了第一封信的日期。
“最早的一封,好像是杨家伯伯早都写好了的,当年我们还在扬州,槐大哥哥也才刚到扬州。”
不错,在扬州的时候,盛长槐的养父就写了一封信,是看在妻子思念儿子,偷偷写的,后来被妻子发现,事隔几年,盛长槐生母病重,才商量好些的第二封。
不知怎么的,第一封还是落到了林小娘手里,当年那时候,盛家可是林小娘在管家,门房那里,有两个都是林小娘原来的亲信,可见这林小娘隐匿信件,并非是在汴京才起意,当年的盛长槐可刚出头,人家早早就想好了将来怎么利用了,迟五作为林小娘的亲信,不过是萧规曹随罢了。
“不错,若是林小娘没有隐匿信件,我应该早就知道了母亲的音讯,和我知道最终母亲消息的时间相比,总计三年零七个月又十九天,这个数字,我每天都会在心里默念一次,每念一次,心里就增加一分恨意,您说说,这个时间长不长,若是真要对等,那应该是关她三年零七个月又十九天,而不是三年!!!要不。。”
盛紘听闻,脸上又是尴尬,又是后悔。尴尬的是,两次来信的时间点,一次是自己让林小娘当家,一次是自己听了林小娘的说情,把迟五的惩罚取消,若盛长槐要追究,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管家管的有问题。
后悔的是,自己好好的提时间干嘛,直接给长枫和墨兰求情便是,想到这里,他连忙打断了盛长槐,
“三年,就三年,但是长枫和墨儿,你就算只是我的侄子,长枫和墨儿也是你亲亲的堂弟堂妹,你要考虑考虑他们,他们想念娘亲了怎么办,难道你就如此绝情吗?”
盛长槐虽然今日闹这么大,也没想着要牵连无辜。
“二叔错了,我说的是林小娘不能去见子女,又没有说长枫和墨兰不能去看他们母亲,但有一条,只允许探望,不允许见面,隔着墙壁说话可以,见面绝对不行,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盛紘心中一喜,盛长槐终归是有弱点,心还是有些软,于是便继续劝说到。
“既然这样,不如就关在家里,家里还有其他院子,我找人拾掇拾掇,院墙都给封起来,只留一道小门,你要是不放心,让老太太派人把守便是。”
盛紘这样一说,却又惹怒了盛长槐,只见盛长槐接着往前走了几步,直走到离盛紘只有一尺多的距离,死死的盯着盛紘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说了,盛家宅子绝对不行,二叔若是在顺杆爬,不如就关到宥阳老家。”
盛紘被盛长槐吓了一挑,反而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盛长槐的身高已经隐隐的超过了他,不像小时候看自己那样仰视,现在直接是平视,不,隐隐还有些俯视,以后还能在长一些,将来就真的是俯视了。
心中不由的暗叹了一声,这逆子,终归是翅膀硬了,但却有些恼怒,甚至有些羞愧,恼怒的是,这逆子又一次如此不敬,羞愧的是,自己刚才恍惚一瞬间,竟然是退缩了,还后退了几步,摆了摆袖子。
“宥阳老家太远,家里你又不愿意,哪里还有什么其他地方,难道要关到附郭郊县的大牢里不成,你到是说说,你想关哪。”
盛长槐也很苦恼,他虽然打定了注意,但哪有什么合适的地方。
这时候,老太太终于明白盛长槐的意思了,当即就有了注意。
“谁说没有地方了,既然是盛家的事情,肯定是关在盛家的地方了,盛家除了宥阳老宅,汴京宅子,在城郊可是还有几处庄子的,找一个偏僻的庄子,林小娘既无法知道子女的消息,枫哥儿和四丫头也能去看望亲娘,按照槐哥儿的说法,找这样一间屋子不难,实在不行,盖一间也行。”
盛紘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还是又出手帮了他最疼爱的孙子,庄子他也想到了,就是不说,盛长槐知道盛家有庄子,但不知道在哪,哪里能想到这么合适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