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大早,盛长槐就让宋词去海家送了拜帖,看海家海文礼啥时候有时间,想要登门拜访。
这个海家,便是海文信的海家,海家世代清流,自大宋立国,每代都有子弟入仕,人丁兴旺,若说大宋有诗书鼎盛之家,必然有海家一席之地,海文信这一代堂兄弟四人,算上海文信,有三人入仕,加上已经致仕的海老大人,皆有翰林院当差的经历,海家一门四翰林在大宋赫赫有名。
现在海家在京中的只有大房的海文礼,官至五品翰林学士,海文信在盛长槐离开扬州的时候,曾经给了盛长槐一封书信代为引荐,盛长槐想要创办杂志社,当然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牵头,盛长槐在扬州虽然有名,但是在汴京还是没有什么分量,若是海文礼能够应承,盛长槐的计较便有了保证,听闻海文礼今日休沐,有时间召见,哪里还敢耽误,马上让宋词去找老赵套马车,即刻就准备出发。
海家虽然是世代清流,但并非世代清贫,大宋官员俸禄颇高,况且海家世代为官,虽然比不上盛家有二房作为商贾,豪富一些,但家底也算不薄的,与盛家相反,海家的宅邸在北边靠近内城的文林巷,那里居住的,大多是清贵官员,海家在文林巷有一栋大宅,还是太宗皇帝赏赐给海家的。
不过两刻钟,赵其方就架着马车,拉着盛长槐和宋词一同到了海家门口,盛长槐下了马车一看,果然如同宋词说的一般,海家的宅邸虽然比不上盛家,也算不小了,太宗皇帝出手,果然不凡,大门上挂着一幅牌匾,上书海宅,听闻还是追封韩王的韩国公赵普所书,可见海家在大宋的影响力。
门口的门房想必是早就得到了管事的吩咐,看到有马车到来,在一看从马车上下来的宋词,身边跟着一位十四左右,读书人打扮的富家公子,就知道这是正主了,马上赢了上来。
“小人见过盛公子,老爷让人传话,若是公子前来,不必通报,直接带公子去花园见他。”
盛长槐点了点头,用眼神给赵其方示意,赵其方当然知道,自己还是没有这个体面去见海老大人的,自有海家的下人带他去侧门停靠马车,安排他在门房或者其他地方等候,就算是宋词,也只能跟着盛长槐进到海宅,也不能跟着盛长槐去面见海大人。当然,书童,自有书童长随待的地方,似海家这样千百年的家族,家中自然有自己的规矩。
盛长槐跟着门房一路走,一路看,海家的宅子,比起盛家的宅子,更多了一些底蕴,光看门口的那两个石狮子,就比盛家的要大不少,光头上的疙瘩,就有十三个之多,那可是一品官的府邸才能有这样的待遇,那带路的门子看盛长槐多瞧了一眼,还专门骄傲的给盛长槐讲解。
“门口那石狮子,只有公爵之家门口才有,但我们家虽不是勋贵,这石狮子的品级,还是太宗皇帝特许的。”
盛长槐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海家在太宗登基的时候,是第一个力挺太宗的文官,海家当年的主君品级虽然不过四品,但也是当世大儒,有海家的支持,帮太宗皇帝争取了文坛,毕竟太宗这皇位对于古代来说,有点不太名正言顺,太祖并非没有儿子,且年纪也不算小,太宗皇帝兄终弟及这种事情严格来说还是站不住脚的。
海家的真正发迹,也是始于太宗朝,每代都有人才入仕,虽然品级都不算顶尖,但大宋这样的家族,也没有几个,除了那些有世爵的勋贵人家,文官之中没有多少人能比的上。
那门子将盛长槐带到花园门口,便不在往里走,而是给另外一名下人交代了一句,让他前去通报。
不过一小会,那名下人就回来搭话。
“老爷正在亭中赏花,听闻公子已经到了,特别开心,公子这位长随暂留此处喝茶,公子随小人前往便是。”
这是正理,若是在后宅相见,宋词自然是跟着的,但海文礼明显今日在花园招待客人,盛长槐带着书童长随就不合适了。
走进花园,迎面便是小假山,挡住了视线去路,右拐走了五六步,跟着下人在左拐,盛长一眼便瞧见了前面二三十米的地方,正好有个凉亭,凉亭旁边就是一方小池塘,六月份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海家的花园虽然不是很大,但这方小池塘里面养满了荷花,海文礼今日正好和交好的官员在花园赏花。
凉亭中坐着两位老者,正在喝茶聊天,旁边除了侍奉的下人外,还有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海家并没有这般年纪的年轻人,想必是海文礼的那名好友的子侄吧。
“末学后进,扬州学子盛长槐,见过海学士。”
走到凉亭近前,盛长槐赶紧行礼,他虽然是宥阳人,但是在扬州考的秀才,自称扬州学子也无不可,海文礼是翰林学士,当然称呼海学士了。
“长槐来了,怎么这么见外,你老师的独女,现在是我三弟的大娘子,我当年也在杨师门下学过诗词,你应当称呼我为师兄。”
盛长槐当然不会拒绝,当即改口称呼为海师兄,海文礼见盛长槐这么识趣,哈哈一笑,给旁边人介绍到。
“明允兄,这便是我给你说的盛长槐,杨师唯一的弟子。”
海文礼四十多岁,旁边那名友人年近五十,所以以兄长称呼之,听到海文礼介绍,目光灼灼的看着盛长槐,对盛长槐颇为好奇。
“杨师名满天下,一辈子没有收弟子,临走之前竟然收了你为弟子,你的诗词我也听说过,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华,十二岁便成为江都案首,着实不凡。”
盛长槐虽不知此人是谁,但长辈夸奖,赶紧行礼答谢。
“多谢先生赞赏,长槐不过偶然做了几首诗,入了老师法眼,学问之道,长槐还差的很远,去年考中秀才,皆是因为天时地利,加上海师兄和江都县令抬爱,实在是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