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通跪在岳父的面前，“我对不起您，我没又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然后，我跪着把这几年的经历和他讲了一遍。
当岳父听到他女儿服毒自尽的时候，他的样子像是突然苍老了十岁一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还是来晚了。”岳父踱步看向窗外，“我也是料到，这几年你们过的不好，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当初带走我的女儿？”
“不过，这是我女儿选择的生活，知道她还是能过得很幸福，我这个当父亲的，还多少有些安慰啊。”
我已经是泪流满面，“我爱贝莎，她是我的全世界，她美得无与伦比……”
“行了，你既然跪下，我也就认你这个女婿了，那么，床上的小家伙，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是我的外孙了吧。”
“是的，他是我的儿子。”
“时间过得真快，都当上外公了啊，外孙都长这么大了。”
“这个小家伙，不瞒你说，我想把他带走。”
“什么！”
“你能给他衣食无忧的生活吗？你能让他得到良好的教养吗？难道你要让他成为你这样的农奴，成为别人口中的贱民？”
我低下了头，没错，他讲得很有道理，现在贝莎不在了，我很难养活他，一旦我外出劳作，搞不好又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床上的孩子终于动了动眼睫毛，“爸，爸爸……”
我紧紧地握着他的小手，“爸爸在这里，爸爸都在……”
“他是谁啊？”
“我是你的外公啊！”岳父慈爱地看着儿子。
“外公，外公是谁？”
“外公就是妈妈的爸爸。”
“哦。”
我下定了某种决心，“儿子，以后，你就和你的外公一起吧。”
儿子瞬间就要哭了，“爸，爸爸，你是因为我今天没听你的话，所以你要让我离开你吗？”
我努力笑了笑，“不是的，外公带你去吃好吃的，外公带你和其他小朋友玩，带你去上学。”
儿子哭着闹道，“我不要，我不要离开爸爸妈妈，爸爸你为什么要送我走，你讨厌我吗？”
“不是的，儿子。”我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撒谎，“儿子，你也是男子汉了，爸爸现在要去做大英雄了，你不能让大英雄和坏人战斗的时候，分心对吧！”
“大英雄，爸爸，是要去当大英雄。”
“没错，等爸爸成为天底下的大英雄后，爸爸就会来接你的，好不好？”
“好，拉钩。”
今天虽然是冬天，但也是难得地出晴，阳光穿过冰凉的玻璃，照着大人和小孩勾在一起的指头上，这是他们的约定，德老休斯也没有想到，这个约定有一天，还会真的实现。
……
我和岳父，含着眼泪，安葬了我的妻子，我们为她的墓献上了花环。
“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睡在土里面啊？”
“傻孩子，你的妈妈是在里面过冬，这样，明天春天，她就能看到百花盛开的美景了……”
依依不舍地和我的贝莎道别，接着，就准备送我儿子离开了。
“儿子，你还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
“爸爸，我想吃生日蛋糕，我想要玩具店那个维尼熊。”
“好。”虽然答应下来，但是我不得不为难，我身上的钱可能买不起啊。
岳父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偷偷塞给了我一个钱袋。“里面的钱，除了给他买礼物之外，剩下的你就用来养活自己吧。”
接着，我陪着我的儿子过了这个生日，心酸地为他过了这个生日，我想以后，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给他过一次生日。
看着马车离我越走越远，车厢里面的那个小脑袋也看着我，我一直挥手，一直挥手，甚至马车都已经完全离开了我的视线，我还在挥手，我的眼睛早就模糊了啊，那是一片水的世界。
“这位先生，有些事情我想和您私下谈谈。”
我擦了擦眼泪，“你就是我出了医馆之后，就一直跟踪我的人对吧？”
这位男子尴尬的笑了笑，“阁下的洞察力真是非凡，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西达姆。”
“你就是那位出来拦着我的那人吧，不用想，你绝对有什么事要和我聊，对吧！”
西达姆微微一笑，“阁下，还请跟我来，我们仔细地谈一下，可好？”
……
随后，我跟着西达姆在巷道了转了又转后，最后到达了目的地，一家位于角落的酒馆，西达姆打开了门，和周围的人打了下招呼。
作为第一次来这里的“新人”，其他正在喝酒聊天的人，虽然都继续着他们的动作，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忽到我这里，透露着警惕和新奇。
西达姆显然是这里的熟客，打了个响指，吸引柜台老板娘的注意，“麻烦给我来个房间，我要和我的客人好好地聊一聊。”
“哦”，老板娘颇有兴趣地看着我，“你就是西达姆提到的，那位小帅哥吗？”
我依旧冷着脸保持沉默，老板娘拖着脸腮，“这是一位高冷的帅哥呢，要是有点情趣就好了呢？”
西达姆尴尬地笑了笑，“她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她一直都这样的。”
老板娘不满地哼了一声，“二楼左手边倒数第二间，要不要点些什么。”
“来点调制的鸡尾酒就行。”然后西达姆征求我的意见。
“我喝点茶就够了。”
……
二楼的房间，“其实在这里，你不必拘谨，他们对你没有恶意的，还请您放心，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西达姆喝了一口酒，“请问是什么让你妻子背叛了你，是什么让你任人践踏，如同草芥一样，被所谓高高在上的那些人瞧不起，是什么让你连你儿子的生日礼物也几乎买不到，让你儿子在这么小小的年纪，就不得不离开父母的怀抱？”
“你想说什么？”
西达姆放下了酒杯，“没错，就是贫穷，是贫穷折磨着世间的人们，因为贫穷，才会导致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贫穷就是瘟疫，它会不但的传染，它只会带来厄运和死亡，而导致我们贫穷的那些人，现在却在高高的建筑里过着载歌载舞，奢侈糜烂的生活。”
西达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如果再不改变现在的状况，这些剥削人民的豺狼，迟早有一天，覆灭人民，你知道牛虻吗，那种专门吸附在牛身上吸食鲜血的昆虫，任如果由这些昆虫肆意地吸食，就算这头牛再强壮，再健康，最后也会不堪重负地倒下。而我们这些人，如果现在再不反抗，终究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也会倒下。”
“试问一下，你觉得他们真的当我们是教会口中说的那样，上帝的子民吗？呸，这些碌碌无为的人，他们经历过绝望吗，他们经历过贫苦吗，他们经历过饥寒吗，他们从来不会！”西达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就是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野草，他们从来不会担心我们的生死，他们所需要的就是从我们的身体里，从我们的血肉离，从我们的灵魂里，榨干一切的价值，我们就是那些贵族的奶牛，他们不断地索取，却丝毫不顾我们的感受，他们肆意的从我这里获取金币，却并没有通过我们的允许，他们贪得无厌，你难道不觉得得让他们付出应该的代价吗？”
这番话，对我的震撼很大，这些都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似乎就是因为别人也是这样活在，那我这样活在也是合情合理的，但当今天我真的再次思考的时候后，我却发现我的活法正在缺乏的，是一个说法。
我一直都是这样活在这个毫无道理的枷锁里，活在被习惯的世界里，直到今天，我摆脱了麻木的神经和惯性的思维之后，我再次审视自己的时候，我正在开始思考的时候，我才正在地看清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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