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开天还好说,混沌漫出便将流光湮灭得一干二净。
猊大三兄弟就有些凄惨了,那些流光竟像是时宇六芒星法宝放出的光彩般,可以将人身体禁锢,更在缠绕的躯体处销骨蚀皮,几息便将三兄弟折腾得鲜血淋漓。
但三兄弟越伤越猛,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在游历中寻求破境良机,没有压力强大的战斗,三个以武入道的莽夫,如何破得了境?
怒吼声接连响起,三兄弟挣断身上缠绕的流光,抽空塞下几枚灵果,又全情投入了疯狂战斗。
有时宇压阵在后,他们根本不怕会力竭死亡,只需在狂暴战斗中体悟破境之感便可。
我父看得连连点头,他也是武道破境,知道这种极限压榨潜力的战斗,对一个武者来说有多重要。
三兄弟早有了触摸到界主壁障的感觉,或许这么打上千百年,就能一朝顿悟晋升界主。
渐渐地,太叔拔尘觉得不对劲,战斗中的几人完全没有突破围困的意思,而是在激斗中恣意施展拳脚刀兵,就好像是在宗门练武场与人切磋。
他竟然从猎杀者生生变为了陪练!
心中恼怒不已,他一直未敢将大阵威力全部释放,是因为敌人中最厉害的几个一直未动。
时宇几人好似局外人一样看着同伴拼死战斗,哪怕负伤再重都没有出手援助的意思,时不时还彼此接耳交谈,似乎在对战况进行评判。
一发狠,太叔拔尘将大阵完全催动,天地间又多了足可压断筋骨的巨大迫力,将一时不查的剑开天和猊大三兄弟全部压入深深的地下。
阵中凝出的土石巨人,终于得空可以重创对手,一尊又一尊巨人挥舞着重拳,击向狼狈的几人。
剑开天不到半息就适应了突然临体的重压,狂吼着舞剑上冲,剑海狂澜瞬间席卷大地,将所有土石巨人和灿烂流光搅碎,把猊大三兄弟从必死绝境中救了出来。
紧接着剑海急转直上猛冲天穹,朝着太叔拔尘的藏身地轰去。
太叔拔尘心中一惊,他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被这石灵窥破踪迹,急忙双掌猛击阵心,阵心没入大阵带着太叔拔尘转到了别处。
汹涌的剑海撞在太叔拔尘原本的方位,这里已经变成了普通阵壁,受剑海猛力袭击,嘁嘁咔咔被冲了个七零八落,足可让人轻易逃遁的缺口乍现在太叔拔尘眼前。
“糟糕!他们要逃!”太叔拔尘心中急呼,连忙催动大阵弥补缺口,同时斜眼向时宇几人看去。
却只看到时宇等人笑吟吟站在原地,对剑开天一剑破阵很是满意,完全没有要借机逃走的意思。
太叔拔尘又惊又怒,剑开天施展出来的力量,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击破他精心布下的大阵。
但偏偏大阵表现得不堪一击,用头发丝想也能明白剑开天有破阵天赋,之所以打这么久,他们就是在借大阵的力量磨砺修为。
顿时进退两难,太叔拔尘绝不想放弃四灵创造的大界,他需要一个安稳的落脚点继续培养下一个目标,但以他目前的力量,又
不足以将这些可恶的家伙赶走。
“打呀!怎么不打了?”
太叔拔尘补好大阵后,剑开天所有的攻袭突然停止,挥舞着巨剑大叫。
太叔拔尘的声音再一次响彻全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闭上你的鸟嘴!又来井水河水那一套!你发现打不过我们又开始屁叨叨!刚才那一阵猛攻不是挺凶么?快动手!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我早把你的破阵砸了。”
剑开天粗暴打断太叔拔尘的示弱,挥舞大剑不住叫嚣。
太叔拔尘恼怒之极,真希望本体此时就在身边,一把一个捏死这些不知好歹的小蚂蚁。
一身是血的三兄弟,踉踉跄跄从深深的地坑中爬出来,立在剑开天身后抓紧疗伤调息。
“这是受我操控的大界,我奈何不得你们,你们也奈何不得我,谁也得不到好处又何苦拼斗下去呢?”
太叔拔尘不得不压住火气委曲求全,时宇几人的形貌已经被他深深烙入神魂,将来总有进入驭命之地的那一天,他一定会在那里找回场子!
时宇闻言轻笑,稍稍踏前一步,“你奈何不得我们是真的,但我们会奈何不得你?”
太叔拔尘立时警觉,虽说有护界大阵支持,任何偷摸靠近他的人都会被及时发现,但他还是心有不安,将重重元力紧裹在身侧,再一次更换了隐匿方位。
“别乱跑了,毕竟这缕分魂的实力太低,你在我们眼中完全不设防。”时宇弹出一缕元力,“砰”的撞在太叔拔尘藏身处,又把太叔拔尘惊得进退两难。
“该死!真该死!这些莫名其妙的高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太叔拔尘放弃隐藏,但还是立在大阵之中,目光凛冽地看着时宇等人。
“你做什么我们不管,我们做什么你也不要问,你我两方就在这四灵创造出的大界共存如何?”时宇突然抛出一个让太叔拔尘惊讶的建议。
太叔拔尘沉默不语,想了片刻才回道:“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我的主意一直未变,刚才你都听得清清楚楚。哦不!有点小小的变化,我不要你的库藏,只要你每百日和我方切磋一次,总不过分吧?”时宇笑道。
“切磋?你就不怕我一时失手,杀了你的随从?”太叔拔尘明白时宇的意思,那三个不是界主的家伙,这一会会儿就有明显提升,想必是许久没有碰到有压力的战斗。
时宇嘿嘿一笑,“能杀你尽管杀,你可以用一切手段击杀,哪怕偷袭都行。”
语不惊人死不休,时宇的话让太叔拔尘双眼眯起,细细琢磨他真实的意图。
“若你还不信,我们可以立誓,绝不伤你一根寒毛,你杀了我们的人也绝不寻仇,怎样?”时宇话说得圆满,不由得太叔拔尘不动心,他也想盯着时宇一行,看看这些神秘人到底要做什么。
“你们不对我动手,也不干涉我做任何事,而我可以随意向你们攻击?每百日切磋一次?就这些?”太叔拔尘再次确认时宇的要求。
“还有你教给玄盘的功法必须
拿出来,对玄盘所知的一切也要讲出来,就这些。”
“成交!”太叔拔尘这次答应得很干脆,他就不信底牌尽出还干不掉时宇等人,先让他们知晓些秘密又如何!
誓词当即由太叔拔尘拟出,飘飘荡荡落向时宇神魂。
时宇瞄一眼誓词内容,放开心神任由太叔拔尘在他神魂上刻下誓词烙印。
太叔拔尘倒也坦荡,没有在镌刻烙印的时候动小心思,让时宇好感蓬生。
誓言刻罢,太叔拔尘纵身落入大界,仔仔细细观察时宇几人,越看他脸色越青,越看他心中越惊。
除了小小的魇瞳,所有人身上都有来自上界的气息,连那三个不是界主的仆从都有极淡的感觉!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人人都像是去过上界?”太叔拔尘忍不住惊问。
时宇哈哈一笑,很干脆地拒绝了这个问题,“这不在誓言范围内,而且问多了对你并无好处。你还是开始履行承诺吧。”
太叔拔尘暗暗深吸一口气,这些比自己还神秘的怪客,他心有好奇也只能慢慢琢磨。
“功法给你!”太叔拔尘立了誓言,动起来就异常爽快,让诸人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一团记忆泛着淡光飘到时宇面前,时宇单手一抚便将它收入体内。
就在此时,太叔拔尘迅即抽出一杆短枪,冲着时宇胸膛大力刺下,蓝汪汪光灿灿的枪头,不时闪过细微电芒。
刚高兴没几息的剑开天勃然大怒,挥剑就往太叔拔尘脑袋上劈去,立在时宇身后的凌霄也怒吼一声,硕大的拳头直击太叔拔尘面门。
太叔拔尘纹丝不动,枪头执着地捅进了时宇胸口。
剑开天的剑锋贴在太叔拔尘发丝上,没有切下一根头发;凌霄的拳头贴在太叔拔尘衣衫外,没有碰到丝缕纤毛。
他俩都被时宇牢牢抓住剑拳,抬手甩出数步,“你俩这么急躁干什么?太叔拔尘只是在做他该做的事,你们打伤打死了他,我岂不是还要赔命?”
太叔拔尘则惊骇地看着眼前,对时宇所说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只看到时宇胸口突然撑开一个大洞,他的短枪毫无阻隔插了进去,却像是刺在虚空中丝毫不受力。
时宇笑眯眯伸手抓住枪柄,掰开太叔拔尘的手指,持枪在自己胸前的空洞中来回戮刺数下,哈哈大笑,“我父前辈,你看我是不是也学会了聪明的战斗方式?”
我父笑着冲时宇翘了翘大拇指。
将短枪扔给还在呆滞的太叔拔尘,时宇拍拍他的肩膀,“你最好还是偷袭刚才动手的那四个人,成功的希望还大些。”
太叔拔尘轻嘘一口气,缓缓点头,“你这是什么功法?这不是肢体移位,我看得出来!”
“这也不在誓言内,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的天赋本能,别人学不来!就像你的空间裂隙,除了本体连你这分魂都用不出来。”
太叔拔尘大惊,“噔噔噔”连退数步,见鬼似的看着时宇,“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本体的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