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带着时宇和姜霜雪摸黑没走多久,就来到了洞穴的尽头,幸亏修士目可夜视,不然这内部还算宽广的洞穴很可能乱撞迷路。
“这里就是这个洞府唯一有价值的地方了。”
一口小小的泉水正自地下引出,灌入几个蒙着细纱的竹篮中,泉水透过纱布又渗出去,再度没入大地,偶有银光闪过,便会有一粒银沙般的晶石被那细纱阻住落在篮中。
几个佝偻的身影正围着泉水打坐,见古云几人进来,有两人忙起身行礼宣号:“拜见门主!”,另有几人,连动都不动一下。
时宇正在奇怪,怎会有如此不知礼数的弟子,就听姜霜雪凑在时宇耳边轻声说道:“还真有门人弟子呢。”
奈何这洞穴太静,声音撞在洞壁回声又太大,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看着姜霜雪,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很是尴尬。
“来来来,这是我给大家的见面礼,古云是我大哥,以后大家不要见外,呵呵呵呵。”时宇自作主张当了家,干笑着打破宁静,自己女人说错了话,总得要把屁股擦干净了。
时宇也不知道送什么好,直接暗中凝出几块元灵,也不管是什么色泽,也不管人家是否伸手来接,着急忙慌地塞进每一个人手中。
几名弟子低头看着手中巴掌大小的方正元灵,抬头看向时宇,又扭头看看古云,还是没一个人说话,连表情变化都没有。
难不成看不上?不可能吧!古大哥当时见到都很惊讶的,这还是师父告诉我不可轻易凝结元灵后第一次呢,难道是真生气了?时宇见道山宗的弟子木讷不语,心里也没了底。
又见时宇掏大饼一样送人元灵,古云就颇感命运不公。时宇最先送他的十几块橙色元灵,自己和猊大等人分了,到现在也没舍得用一块,这片刻又添了许多。
古云苦笑着走上前来,把弟子们手中的元灵都收了,轻斥一声:“还不快谢过时神子!时宇你也是,这东西他们谁能认识?”
众人这才像僵尸一样硬邦邦地半鞠着身子,稀稀拉拉向时宇道谢,对于门主拿走了自己的元灵毫无反应,时宇也看仔细了,统共六名弟子,修为最高的不过开了七窍,对这大哥的宗门,实在是有些无语。
简单介绍就权当是认识了,古云让弟子们继续守在泉水旁,自己带着时宇和姜霜雪走进了另一个洞室,这里才有点像是洞府的样子,有明显的开凿雕琢,还有简单的装饰,更难能可贵的是,洞壁上缀了不少萤石,终于有了光亮。
“你们也看到了,这就是我道山宗的模样了,很意外吧,呵呵。”古云自我解嘲地笑起来。
“古大哥,我还是不明白,这洞府价值在哪里?难道是刚才那晶石?”时宇问道。
“要不是那点晶石,我连欠债的机会都没有,那是灵砂,我天青界修炼用的主材之一,是天青界修士修炼的必需品,更是没有洞天福地的宗门或散修修炼的唯一依靠。全靠祖宗发现了这口灵泉,才有我道山宗的建立和绵延。
”
说完,古云递给时宇一粒灵砂,时宇默默感受,确有丝丝元力透出,有点像元灵,不过元力蕴含得太少,呼吸之间时宇就已将其吸干,化作一堆粉尘。
“这也能用来修炼?这么点元力,还不如运功吸纳来得多呢,还以为这是多好的东西。”姜霜雪见时宇瞬间吸干了灵砂,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哎哟,行了呐小姑奶奶,你跟着时宇是越来越刁了。我们天青界,有这东西就不错了,一粒灵砂相当于普通修士三五日的消耗了。”古云扶额无奈。
“这么宝贵的灵精泉眼,大哥你们守得住?”时宇心知那些普通修士不能和自己比,若是普通人开始修炼,这灵砂确实是不错的东西。
“守不住!这不才有大宗门庇护我等,只要定时缴纳一定数额的灵砂,我宗就可一直拥有这洞府和灵泉。不过这灵泉日渐干涸,我才不得不反复抵押了未来数年宗门收益,换取跨界探索的机会,希望能有大发现大收获,拯救宗门于暨灭。”
“未来数年?那大哥到底欠了多少?我这还有些用不着的东西,大哥拿去用吧?实在不行,我凝结点元灵拿去用。”时宇说道。
“那怎么可能,除非我是真的想被灭门了,元灵这东西,整个天青界才几块!债好说,我这几年在外游历的收获足够偿清,问题是今后怎么办,泉眼干涸,我这宗门就没了根基,我一人枯守洞府无妨,可这些弟子也是从小跟我一路走来,当年都是没爹没娘的苦孩子,怎么安置他们,还是个问题。唉~”古云长叹一声。
时宇和姜霜雪谁也没打理过宗门世家,对此一窍不通,只能干瞪眼。
还没容得几人再谈些什么,洞外传来阵阵砸门声,破败的门扇再也经不住些许的蹂躏,咔嚓嚓碎成了破木片。
果如古云所说,有人打上了门,连一个时辰都没到。
闻声走出洞府的时宇和姜霜雪看到一地碎屑,几名外宗弟子正在拿着刀剑猛砍没了门的洞壁,算是明白古云为什么说门面没必要弄了。
看到古云走出,那些弟子停了劈砍,健步走回一蓝衫男子身后。蓝衫男子身就一副好皮囊,身材颀长,面如冠玉,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
“牧兄这是为何又来破我洞府山门?这几次的供奉,我可从没短缺过。”古云随意踢开散落一地的木屑,与那蓝衫男子面对面站定。
“与那无干!我就问你今日为何无理殴打我小儿!还将他吊在宗旗上!你修行归来,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这是羞辱我扶风宗吗?”牧姓男子怒斥古云。
“这不能怪我吧,是你那小儿太过无理,当众辱我颜面,我忍了,还公然勒索,我也认了。可是牧兄,不问根底地言语冒犯界外来人,你的家人该管管了,不然碰到其他不给面子的强手,场面不好收拾。”古云打着哈哈说。
“辱你颜面,哼哼,你道山宗还有颜面可言?从天青第一宗沦落到今日,你能强撑活下去就该知早无颜面!还界外来人,那又怎样
,跟你一路货色的,能是什么强手?废话少说!交出那个女子,再赔我十万灵砂就此作罢。
否则,就不是在门口打砸一番而已,定会先擒了你,再夺你道山宗祖业!哪怕大长老帮你撑腰也没用!别忘了,我身后可是扶风宗宗主!”牧姓男子不住大呼小叫,很明显是不把古云放在眼里。
“十万灵砂?十万都是我百年供奉了,我给你,你敢要么!”古云忽而大喝,倒是吓了牧姓男子一跳,他从未见过古云如此强硬。脑袋一缩眼珠子骨溜溜直转,完全破坏了他潇洒雄伟的身姿,
“为何不敢!大不了断了你这路供奉,我自能寻到他家弥补亏空。”蓝衫男子硬抻着脖子口舌逞强,可心虚之态已表露无遗。
“好啊,来,随我进洞,我掘了灵泉给你,算是赔你那小儿汤药钱。明日我就上你扶风宗评理!反正我道山宗根基已断,我还怕什么上门寻死!大不了被你那扶风宗宗主一掌劈死在山门口,也抹不去你扶风宗恃强凌弱,强占别宗山门的恶行,尤其是灭我道山宗,看你扶风宗可能寻到借口向天青交代!
我本不欲惹是生非,可你家小儿实在太过无理,辱我也就罢了,还逞口舌之利冒犯我弟妹,受人教训那是活该!现今你又上门强索十万灵砂,好,好,好!既然你开了口,就鱼死网破,待我闹上门去!”
说着,古云神情激愤地快步上前,拉着蓝衫男子就要往道山宗洞府里钻,高呼这灵泉不要了,赔于你家小儿,大不了一死换得天下人来评理。
古云这突然疯癫的言行,可真把蓝衫男子吓坏了,拼命挣扎着要逃脱古云的揪扯。
他本就是吓唬古云,自以为以古云一贯的作为,肯定是低三下四要求打个商量:“十万变成一万成不成,那女子是我好友,再说你那小儿只是受了惊吓,连皮毛都没伤到,只赔两千成不成.….”两人你来我往推挡几次赔个万儿八千的也就算了,这种事他以前没少干,次次丰收而还。
可今天古云不知哪碗药灌错了,几句话没说就要豁出命掘了灵泉,这要是真掘了,自己不至于被宗门打死,可半死和千年的禁闭是少不了,这哪儿行,大好世界还等着自己享受呢。
蓝衫男子也不提小儿挨揍的事儿了,两脚拖在地上使劲向后蹭,慌慌张张地开口道歉:“古兄!古兄!你放开,你要讲理!是你们先动手的,我只说赔偿,也许是多了点,那你随便给点便罢,我也好给我媳妇交差!你也知道我媳妇最喜小儿,你放手!你放手!”
眼看着越走越远,马上就要到灵泉边上了,古云还大喊弟子拿铁锹来,蓝衫男子慌得以为古云已经失心疯,自己“嚓嚓”扯破了衣衫往外逃。
讲理的可以欺负,不讲理的可以揍服,可发疯的,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蓝衫男子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跑了,临远才发觉古云没有追来,恶狠狠扔出一句话:“姓古的,你等着瞧~”
古云目送他化作天边的黑点,呵呵一笑,回了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