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宇一踏出姜家界门,就觉得气氛不大对。
界门是立在姜家议事堂内,现今堂内聚集了百十号人,分成数个小群体在纷乱商议着什么,不时从堂外跑进几人加入讨论,也不时有人被交代几句就快步离去。
整个议事堂像是熙攘纷乱的市集,嗡嗡作响人声鼎沸,虽然每个人都忙碌焦急,却不见慌张失措之色。
“这是怎么了?比那日去曦月秘境聚集的人还多?还这般杂乱!是出了什么大事?”时宇悄声自问。
看到他的人根本没谁搭理时宇,时宇也不好没事找事去探听姜家的私务,只好闷着头走出大厅。
立在厅外的人群中,有一人见时宇出现,快步上迎,对他一拱手道:“时公子,鄙人姜岸,这几日姜齐岸滞留秘境,就由我招待公子。”
时宇点点头,心中略有疑惑,这姜岸,名字和姜齐岸也太像了。姜齐岸早说自己回来会有人安排,也就不怕没人招呼自己而行差踏错,冒犯了姜家,遂不去多想,抬手示意姜岸前头带路。
姜岸见此也是转身遁起,向着客舍引路,时宇紧随而去。
两人离了议事堂稍远,周遭不再那么嘈杂,时宇才开口问道:“请问姜岸兄弟,姜家这是有大事发生吗?议事堂怎会如此忙乱?”
“哦,无甚要事,是我曦月万龙山崩了。这等陆崩之事,在我曦月常有,就是整个曦月界,都是一次波及整个大界的崩毁才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只不过万龙山曾是曦月未崩之前的大界中心,其上有用于祭祖伺天的古旧宗庙。现今的万龙山脉就是一单独的星陆,虽崩也不影响各家根本,但总算是曦月礼制核心,不能坐视。”姜岸细细答复。
“曦月界是崩成这样!”时宇颇为吃惊,“那得多大灾祸才会碎成这般!我还以为曦月天成异像呢。”
“界崩为何无人知晓,不过自那以后就有了曦月秘境,祖上流传都猜是秘境自衍,夺了大界部分根基,
才会如此。”姜岸呵呵一笑,“此番秘境重开,还多谢时公子高义!”
时宇一听大界崩秘境现,就有了个大致猜想,很可能是曦月和暮角拼斗所成,曦月界虽崩,也被曦月施无上大法护了幸存,还囚暮角夺其界,硬是把一界变成了附属。
正暗想中又听到姜岸致谢,时宇停下思考,略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姜岸兄知道得倒多,定不是普通子弟,地位不低吧。”
“呵呵!时公子锐眼,不过我也只是暂替者罢了,待齐岸归来,还得由他陪公子。不过叫我姜岸兄不太合适,还是叫我姜岸吧。”姜岸轻笑一句,继续带路并说道:“我也曾在齐岸这个位置,不过现在不行了,受了点伤,只好退下。好在族里不因我半废而抛弃,任我在族中随意找些事做,过得还算自在,呵呵。”
时宇顿时了解这是姜家潜龙之一,可惜半途夭折。
两人一路闲聊,不多时便入了客舍,姜岸转身欲辞,时宇连忙拦住,有些拘谨地问道:“不知道齐岸兄有没有交代我的一些私事给姜岸,姜岸前辈您?”时宇觉得直接叫名字未免不敬,犹豫了一下,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时公子是说姜霜雪的事情吧,这事我一无所知,齐岸只说此事他一手操办,旁人插不得手,你若问起便说待他自秘境归来,自会立刻处理。还请时公子再耐心等几日。”姜岸说罢告辞离去。
姜岸的话让时宇很失望,自来了曦月界,时间已经不短,切盼之事迟迟没有进展。
陆家似乎根本没有让他见姜霜雪的意思,说好了出了秘境就可相见,现在出来了并无人主动联络自己,还是要等。
姜家这边唯一的联系人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出来,事情进展遥遥无期。
不禁有些愤懑,时宇甚至发动界魂私下向曦月界铺去,想要自己尝试找出姜霜雪。
事实更让他失望,界魂在曦月界的作用远不如在秘境那么大,铺开还没有完全覆盖姜氏大
陆,就已经耗尽力量,连所覆盖的区域,也不是人人可见,事事可闻,大大小小的阵法神符,统统在损耗阻碍界魂的力量,气得时宇大骂自己是个没用的东西,立刻就想回到曦月秘境,在那里展开探寻。
好在他还保有理智,真要跑回去让姜家发现了行踪轨迹,那前面的辛苦可就全白费了。
姜岸倒是殷勤得很,日日探望时宇,陪他聊天饮茶,还讲了不少曦月界趣事给时宇增闻。姜岸比姜齐岸随和许多,也健谈许多,消磨了时宇不少的焦灼无聊。
陆家的消息没来,姜齐岸和萧君山的一个不确切消息反而先得,时宇一日正和姜岸闲聊,突有人来报,说两人在秘境双双重伤,堪堪逃出秘境就昏迷不醒,现今家族诸老大发雷霆,誓要加派人手,去荡平他们重伤的秘地。
姜岸顾不得细问也顾不得礼节,撇下时宇就不见了踪影,时宇想跟去探望都没来得及开口。
时宇也纳闷,加上早已跑出来的陆妍,三大潜龙无一能在秘境全身而退,这秘境是不是潜龙克星啊。更是大为惊讶,明明自己出来时他们还自保无虞,怎么才几天,就一个个重伤逃遁了,这秘境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曦月大界,时宇又不能透过界魂查看秘境的一切,心中尽是疑惑。
姜岸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再也没出现过,时宇数次想要去探望托侍者带言,姜岸也一一婉拒,直言现在不便见客,族中前辈都在尽力救治,容不得干扰,时宇只得作罢。
这样一来,时宇往往是一个人三五天没人搭理,一个人在客舍发呆。
再后来,姜岸派遣下人匆匆跑来告诉自己,姜霜雪的事情因为姜齐岸迟迟不醒,短期不会有结果,让时宇酌情自便就又匆匆离开的时候,时宇是彻底没人管了。
整个客舍本就清静,现在除了时宇,寥寥几个宾客也都不知得了什么消息,走得一干二净。如今偌大一个花榭庭院,就只时宇孤零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