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晓得自己心意也是云辞方才姜庾要走，云辞才醒悟过来。才明白今日的别扭源自什么。
明明是欢喜，却又带着委屈。明明是喜欢，却又带着几分不确定。
云辞掩去所有情绪，平静的与姜庾道别。
姜庾归来一日，也该回阵峰去处理事务。离开也离开的直接，落在云辞这个初察心意的人的眼里就变成了果然姜师兄是不喜欢我的，说走就走。
所以人一旦固执起来便只会看到她想看的东西，而不去理智的想一想是否符合常理。
云辞慢吞吞的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屋里亮着灯。不等云辞走进去，云裳就开门迎她。
小姑娘蹦蹦跳跳走出来：“姐姐。”
直接挽着云辞的手臂，云辞任由她吊在胳膊上。依旧慢慢的，呆呆的，兴致不高的样子。
云裳察觉出不对劲：“怎么了？姐姐。”
云辞抽出手臂，在摊着书的圆桌前坐下来，随意翻开书，看了看书名。
嗯，不是乱七八糟的话本子。竟然是《人族修行简史》。
“长进了，还知道看这些书。”云辞打趣云裳。
云裳噘嘴：“姐姐你不知道，爹爹有好多修行上的问题。我答不上来，娘也想帮爹爹。所以我们就买了许多这样的书看，娘亲说了她虽不能修行，但可以了解修行的事情。我反正也无事就多看些，也算是帮娘亲了。”
云辞呵呵一笑：“不错，不错。在娘身边呆着还知道帮人了。”
不过，娘不能修行，看这种书真的能看进去吗？
离得近，云裳通晓云辞心意：“所以才是这种故事性的书，那种功法之类的书局也没有卖的。不过爹娘平时真的常一起讨论这些修士的趣事。”
云辞闻言心中赞道唐素挽真是聪慧，怪不得云稹一直对她不离不弃。就算是个普通人也想办法让自己与云稹有共同的话。
云辞如今最想听的就是旁的两口子如何，自然接过话题：“爹娘平日还是从未红过脸吗？”
云裳鄙夷的斜过去一眼，不答反问：“姐姐，你平日凶过我没有？”
云辞挑眉，怎么滴，如今有爹娘做靠山了想告状了？翅膀硬了？
“自然是有的。”
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那不就得了，爹娘也是会起争执的。只不过未让你知道而已。”云裳两条腿搭在高椅上，两只脚悬空一甩一甩好不自在。云辞没好气的白了白眼，瞧把你美得！
“嘁，未让我知道，让你知道了？”云辞活脱脱一个吃父母偏心醋的女儿。
“自然知道，要不然我跟你提这作甚。”云裳见云辞表情似不信，脱口而出，“我平日与娘亲睡一起，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偶尔拌几句嘴我就听到了。”
“哦。”云辞露出“这样啊”的表情。还真没看出来云稹与唐素挽这样的两个人还会吵架。看来书上的什么相敬如宾从未起过争执之类的果然不可信。
“牙还咬舌头呢，更何况两个人了！”云裳深觉今日的姐姐太傻了。
暗恋里的女人大多是八卦的，不止八卦暗恋的那个人，也八卦旁的人。
于是云辞追问云裳：“他们吵完架谁哄谁？怎么和好的？”
云裳有些不明白云辞今日怎么了，往日不是最讨厌讨论这些事吗。
但还是认真的想了想回答：“有时候是爹哄娘，有时候爹气的很了，娘哄爹。怎么哄，怎么和好我就不知道了。”
云辞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总不能真照着话本子上来吧。还是头一遭动心，总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没了。那多对不起自己！
好歹表露了心意再说！
云裳个小机灵鬼瞬间捕捉到了云辞此时的心理波动，打了鸡血一样：“姐姐，谁表露心意？”
云辞恼羞成怒，直接完完全全切断契约联系。一脚把云裳踹进芙蓉里：“滚！”
云裳满不在乎的冒出来，这可是大八卦，可比那些无聊的话本子好看多了。
“姐姐，是有人对你表白吗？”
云辞面如朝霞：“没有！”
两个字几乎就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若是他表白了她也不会如此，一会失落一会甜蜜的，一颗心悠悠晃晃就是落不下来。
“那是你要表白吗？姐姐，虽说修行之人讲究清心寡欲，但修行本就修顺心。姐姐你若是有喜欢的人可别照凡间的话本子上的那样憋着不说生心魔。喜欢就喜欢，仙界都流行找道侣更别说咱们下界了！”
云辞羞的满脸通红，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云裳浑然不觉，犹自喋喋不休：“再说，你看书瑶姐姐，未到知微就与朱琛互表心意。姐姐你怕什么。”
“我哪里怕了！”云辞反驳。
“不怕你为何这幅模样。”云裳从前读的那些情爱故事在这一刻发挥作用。
肯定是情爱之事引起姐姐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云辞心一横，反正是云裳。契约联系在那摆着，想瞒云裳也瞒不住。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有了第一句，后面的就很自然了，“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自己的心意。可是我又不知道他的心意。”
“他？他是谁？凤庭？姜师兄？”云裳说着觑着云辞的表情，确定了答案。
凤庭是什么鬼！他们俩才见过几次面！
云辞没好气的看着云裳，然后说出“他”的名字：“姜师兄。”
坦坦荡荡，不做作。喜欢就是喜欢，怎么了！谁让从小到大他就一直陪着！
“姜师兄，那你有什么不敢的？要不我去替你传书？”云裳想到这不由得心里美滋滋，这若是如此，以后可不就是姐姐与未来姐夫的红娘了。
古有鸿雁传书，今有芙蓉器灵小云裳灵力传书！
“不要！我要说的时候我自己说。”云辞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自己的心意当然要自己去说，当然要亲自看着他的反应。
若是姜师兄对她不是她对姜师兄那样，那她云辞也不是那种非君不可，要死要活的人。大不了以后不在姜师兄面前晃悠就是，只是为什么想一想就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