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邦达列夫少校还真是博学多才啊。”博士继续微笑着,“看来你们的研究进度很深,要是能把冻土层里那只古龙的遗骨带走就好了,真是神奇,明明只剩下骨头,它的茧却依旧在跳动。”
“龙类才是世界的主人,人类在过去不过是它们的奴仆,别担心。”邦达列夫喝了一口热茶,“以现在的科学技术,我们还无法在短时间内挖开深处的冻土层,等一切结束都安顿好之后,我们会回来的。”
“也是。”博士摇摇头,脸上的微笑终于消失了,“我去看看雪橇犬们有没有问题,少校要一起去吗?”
“不用了,你去吧。”邦达列夫少校擦拭着手里的马克洛夫手枪,深邃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少校好好休息,等九点开始投放致幻剂了,我们就出发。”博士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狰狞而又丑陋,宛如十八层地狱里被油锅煎炸的青面恶鬼。
“该死!致幻剂迷不倒他吗!”博士把怀里的左轮手枪拿出来看了一眼,像是在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快步离开这扇门。
凌晨12点?怎么可能等到那个时候?
等到他要逃离安全距离了,黑天鹅港立刻就会被炸成一团废墟。
真空炸弹会把黑天鹅港夷为平地,邦达列夫瞒着他的能炸穿冻土层的工程爆雷也会被一起引爆。
就让一切在灿烂的烟火里毁灭吧,他会带着最好的三个胚胎离开,那是他最满意的产品,π、ω以及冷藏起来的ξ,三个胚胎都流着最好的血,长大后他们会成为超级混血种,成为博士手里的枪。
他一直在研究怎么用龙类的基因去制造超级战士,这里的孩子都是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混血种实验体。
过去他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对龙类最了解的人,但他错了,他不是,邦达列夫才是。
这位谎称自己是克勃格少校的邦达列夫先生,他才是这世界上对龙类研究最深的人。
博士至今都无法确实邦达列夫的真实身份,不过管它呢,他有更伟大的理想要去完成,那个理想,是崇高!是伟大!是至高无上的欢愉!
王座之上!唯有王能孤独地叹息!
博士的脸上出现狂热的笑容,他来到早就备好的雪橇车附近。
这里是一楼的空仓库,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士兵,子弹洞穿了他们的胸口,血液已经凝固。
在释放致幻剂之前,他招呼了几个人帮他把仅剩的食物和枪,还有他心爱的胚胎搬到雪橇车上,然后用左轮里的子弹,让这些士兵永远闭嘴。
一共有两个保温仓,里面两个不到一岁的男孩安详地睡着,他们含着营养液的管子,戴着氧气面罩,他们从未在黑天鹅港露过面。
还有一个冷冻仓,里面冻着一个成形还不完整的胚胎,她的出生日最小,但却是博士手里最为珍贵的作品。
“乖宝宝们,不要害怕,爸爸会保护你们的。”博士像是在抚摸绝美艺术品般抚摸保温仓和冷冻仓的外壳。
暴风雪还在下,他驱使着雪橇犬,抖动缰绳。
雪橇犬们咆哮起来,却没有动弹,它们用锋利的爪子刨着仓库的冻土,对着楼里面大声吼叫,似乎有什么它们舍不得的东西。
博士没有管它们,这里的雪橇犬都是两只母狗的后代,米娅和阿加塔,这里只有米娅。
他只带了一半出来,因为他不确定致幻剂是否对邦达列夫有效。
如果邦达列夫刚才说要和他一起去看雪橇犬,他就会把邦达列夫带到阿加塔那边去,先为少校安排好雪橇车,再悄悄离开。
如今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垂垂已老的老头,不可能和邦达列夫这样一个健壮的年轻人较量。
枪火在亮之前,他的手腕就会被那只肌肉健壮的手臂掰断。
多年之后,没想到他还能有和邦达列夫见面的一天,他一直很怀念和少校聊天的时光,那是唯一一个能骗过他的人,当然他也没忘了,少校在暴风雪里对准他的左胸口射出的子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一天,但不管怎么样,马上,他就要离开北极的囚笼,去为新王的诞生做准备!
这次,他做足了计划,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犯错。
也许连神!都想把王座让给他!才会让他回到起点!
“啊~美妙的自由~”赫尔佐格博士把胸前的三枚勋章扯下来,不屑地扔到地上。
他按下计时器,挥动鞭绳,呵斥雪橇犬们往前进。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可爱的孩子们啊!”
“哈哈哈!哈哈哈!”
呼啸的暴风雪,淹没了赫尔佐格疯狂的笑声。
那不像人的声音,像是从炼狱最深处传来的,恶魔的奸笑,有一万个魔鬼在和他一起狂欢,举起纯金酒杯,痛饮炽热火红的岩浆。
...
路明非和中尉打包好行礼,他们找到了一些步枪,还有便携的帐篷,以及打火机,他们去雪橇犬的地方看过了,什么也没有,一条狗都不在了。
中尉已经确定今晚就是黑天鹅港的末路。
所有的通讯频道都被关闭,他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总是有什么东西在胡乱转动,有时候是跳舞的小人,有时候又是脱光了的金发女郎,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一把刀柄敲到他的头上,让他恢复清醒。
博士一定是用了某种致幻剂,他经常对不听话的孩子使用致幻剂和镇定剂,特别是零号,前几天他看见了护士带着一推车的针管药剂走了进去。
蒙面人似乎一点也不受致幻剂的影响,他的眼神始终清澈,如果没有他,中尉是绝不可能逃脱黑天鹅港的。
“OK,Sir,At your and!”中尉套上最后的滑雪套装,背上背包,对着路明非比了个手势,他随时待令。
“OK,Let's go.”路明非回应,与中尉走出大门口。
有一个本地人带路还是不错的,这样就不用瞎转悠碰运气了,路明非没有地图,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走。
港口里还有很多的人,但路明非不是圣母,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大楼,他和中尉的身影一起消失在在呼啸的暴风雪中。
夜,渐渐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