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见齐云雪半响没有动静,皱眉道:“师姐难道看不出方才形势有多么危险么?如果不是我们运气好,这神通不具备攻击性,我们只怕当场就被驱出珍宝阁了,我记得师姐你一向看不惯我,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零点看书”齐云雪心中轻轻呢喃着这两个字,脸上尽是一片自嘲之色,亏得背对着岳阳,才未能让对方发现她的异样。
岳阳见对方毫无动静,以为对方懒得回话,苦笑道:“可不管怎么样,今日师弟在此先谢过师姐了,只可惜连累师姐一齐被困在这里。”
出乎岳阳所料,对方未再沉默,只不过话语再次变成一贯的冷淡:“不必言谢,反正也没帮上什么忙。我若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无法阻止那种奇术,还会落个被封困于此的命运,我才懒得出手相助!”显然她并没有实话,这话出来,便连岳阳丝毫也不相信。
但岳阳见她语气这般冷淡,也不便再继续追问了。
只是他哪里知道,从某些方面来,如今的齐云雪,已非昔日那个齐云雪了。
而他又决计不会往这方面想,更不会知道对方危机时刻挺身而出,便是因此之故。
其实他不去往这方面去想,倒不是他不愿自作多情,只是过去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他太清楚对方在心中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要这样时刻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的齐云雪,会对自己生出情愫,换了谁都会觉得荒谬无比。不找自己麻烦已然要烧高香谢天谢地了,又怎会认为会对自己动了芳心。
“师弟本非我燕山之人,当年武长老将重伤垂危的你带回本派医治,直到不久前,你才拜入我燕山派的门下。想来在此之前,师弟对外面的世界一定有很多的认识。我从未走出过燕山,常听有人提起这世间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听得多了,心中不免也就有些好奇,只是终究对此不是太了解。师弟过去生活在外面,见的东西多了,想必对此一定是最了解不过,不知能否为我阐述一下何为男女之间的爱¤¤¤¤,m.︽.co±m情?”背对着岳阳的齐云雪毫无征兆地问了岳阳这么一个问题,问完后,身子突然就颤抖了一下,似是显得非常紧张,好在她对此隐藏得还算很好。
岳阳不知齐云雪为何会有此一问,没有往深处想,只是对齐云雪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心中一惊的同时,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心一个人在修炼之地待得久了,修炼成痴终究不是一件好事,连男女之情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想而知她齐云雪平时的生活该是多么的沉闷与枯燥。
只见岳阳看着齐云雪的背影,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毫无正行地道:“师姐,要这世间男女之间的爱情嘛……这世间有父子亲情,有师徒之间的师徒之情,有兄弟之间的手足之情,而男女之情也很好理解,白了就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之间的感情。当然这种感情不能发生在母子之间,也非兄妹姐弟、有很强的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之间,不然就乱套了。”
岳阳并没有认真去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但这种事真要让他来,他心中明白,可却未必能用一两句话解释得清,此时这一番话出来,大有逗弄齐云雪的意思,然而对方竟未能察觉,反倒‘原来如此’地回应一声,似乎颇有些认可,直让岳阳张大了嘴巴,完全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他不禁觉得一个人得多么不容易,才能在这种事情上变得如此无知。
随后齐云雪突然问了岳阳一个问题:“不知在师弟的生命当中,可曾出现一个让你非常喜爱的女子?”
岳阳闻听此言,怔了一怔,随后脸色变得有些黯然,显然齐云雪的话,触及到他心中最为敏感的部位,岳阳虽然不知道对方何以有此一问,还是忍不住伤感地道:“自然是有了,她曾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今后也不例外,只不过我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花语本是一个孤儿,自懂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双亲,自幼被岳阳的师傅带大,可以,她跟随老人的时间比岳阳还要长。
自从岳星河从岳阳的视线中消失后,她和老人便成了岳阳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人。
花语虽然一直跟随着老人,但在岳阳的记忆中,她却没有同老人学习任何修炼之法。
似乎这便是老人的意思,不愿让她接触到修炼界的残酷,从而可以保持着她那份与生俱来的善良与纯真,永远无忧无虑地活着。
从未离开过居住的大山,从没有接触过异性的岳阳,当第一眼看到老人身边这个如天使一般天真烂漫的女孩,便发自肺腑的喜欢上对方。
一个刚刚摆脱恶疾的十岁屁孩,到十七岁时名动天下,誉满神州,对方始终默默地站在岳阳的身后,不离不弃,为他哼曲唱歌,给他做美味的菜肴,当岳阳想起眼中那个薄情的父亲,苦痛难当时,对方便及时给予安慰,这样一个对自己关心无微不至的女孩,是岳阳曾发誓死死要保护的珍重之人。
可以,他可以为了花语去做任何事情,也包括任何牺牲。
无奈造化弄人,这份青梅竹马的坚贞爱情终究未被上苍祝福,随着伏魔行动开启、时空炉突然惊现决战场,岳阳注定要让那个曾笑着对他,会等他一生的女孩失望了。那个坦言要一直等他,一同去看日升月落的纯真女子,便是岳阳一生的遗憾,亏欠她的,岳阳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偿还了。
“明明一同去看日升日落,可我却失约了,花语,是我对不住你!”即便时隔今日,一想到心中那个她,心中依然会涌现出无限的痛意。
当年一眼惊为天人、无可救药般喜欢上的那个想要与之一辈子厮守在一起的人,如今却再也见不到了,连她如今过得怎样都不得而知。
岳阳当然并没有将这一切全都出来,只挑了有关于他与花语的种种事迹,有关岳兴河、他的师傅、魔胎等人的事都只字未提。
“她叫花语么,果然是她。”
齐云雪呢喃,对于这个名字她是有些印象的,当日深谷下的竹舍中,岳阳就曾多次大声呼唤起这个名字,还差一被她用剑隔着屋子给刺死。
“原来这就是世间的男女之情,我想我已经懂了,花语,还真是让人嫉妒。”齐云雪轻轻呢喃,嘴角有一丝苦涩。
“你刚刚什么?”
岳阳陷入与花语的回忆中太深,一时难以自拔,当回过神时,隐隐记得齐云雪方才低声了什么,虽然不知道她的究竟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对方刚才所的话,定是一件非常有份量的信息。
“师弟,我想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离开这里。”
齐云雪缓缓起身,回避了岳阳的问题,她一转身,迎向岳阳的竟是一张格外灿烂的笑颜,极具风韵,特别的怡人。
这还是岳阳第一次见到齐云雪露出如此动人的笑容,顿时心仿佛都要被融化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反正不急,再这里定是比安全太多了,不如师姐就告诉我,你方才都了些什么。”
“师弟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好奇,如果在这里遭受到致命攻击,护魂香是否还能够起到保护性命的作用,不如师弟陪我过两招,也好印证我心中的猜测!”如此动人的笑颜展露没多久,那张玉脸突然再次变得冰冷起来,同往常岳阳面对的齐云雪并无二致。
“得,我们还是赶紧寻找脱身之法吧。”岳阳服软,显然不愿做这个白鼠。
其实就算明知护魂香依旧可保他性命无忧,岳阳也不愿以自裁的方式离开珍宝阁,既然来都来了,哪还有轻易回去的道理。
不过到底,他确实不敢去挑战齐云雪的权威,他忍不住在心中将对方腹诽了一遍,心这个女人真是反复无常,脾气这么臭,以后哪能嫁得出去。
当然,他心中很明白,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很多人挤破了脑袋都想一亲芳泽,脾气差一,只怕会真正在意的也没有几个,殊不知当日季青阳也对她多有好感,只可惜人家并不买账,更是因为自己的拖累,使得季青阳平白受了人家一记白眼。
不管怎么,岳阳不得不,这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容貌、气质、修炼上的资质皆属人间罕见,却不知这样一个出色的人儿,最终谁能虏获她的芳心。
岳阳并非不着急离开这里,恰恰相反,齐彦还在外面,他的情况此时最是令岳阳挂怀。
一边打量着这片空间,一边还时不时将目光偷偷瞄向齐云雪,也不知怎地,今日齐云雪给岳阳的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尽管她还是她,但明显不再让岳阳觉得面目可憎,至少比对方过去给他的感觉好太多了。
“再看一眼,当心我把你眼珠子给挖了!”
然而随着这冷漠的声音突然传来,岳阳立时打了一个机灵,不禁觉得一切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