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死死盯着罗阎。
眼神邪恶，似要将罗阎吞吃。
然而罗阎却淡然自若，与其对视，丝毫无惧。
盯了半晌后。
老头冷哼一声，似有些气急败坏。
“那你说说，价格如何？”
“丹方我看了。炼制一炉的材料钱要近二十灵晶。再加上失败率，辛苦费……这样, 炼制一炉，我收前辈五十灵晶，前辈觉得如何？”
罗阎脸上展露笑意。
若利润足够，冒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五十灵晶一炉？你怎么不去抢？”老头吹胡子瞪眼，被罗阎报出的价格吓了一大跳。
若真按这个价。
他想要将肉身恢复到能够自我修复的程度，只怕要花费上万灵晶！
他虽然是法相修士。
但三年前那场大战，他损失的太多太多。
别说上万灵晶, 就是数千，对现在的他而言，都是笔天文数字。
“前辈此言差矣。玄玉淬体丹是四阶丹药，四阶炼丹师炼制玄玉淬体丹的成功率至多一半。所以光是材料钱，实际上就要四十灵晶。”
罗阎耐心解释，顿了几秒后，又道：“至于剩下的十块灵晶……为前辈办事，总要担些风险。我倒是无所谓，但那炼丹师，总要给些封口费。”
听着罗阎的话，老头面皮微微抽动，心中又生出戾气。
五十灵晶一炉……
这实在太贵了。
他甚至生出想法，打算将厚土城所有商铺扫荡一遍，收集足够的原材料，然后抓几个炼丹师，躲进栖霞山脉。
但这一想法只转动了一下, 就被他放弃。
因为风险太大了。
这厚土城商铺都有阵法，和厚土大阵连接, 阵法一起, 现在的他，一时半会也别想攻破。
更何况。
厚土宗就在厚土城后方。
若惊动厚土宗，以他现在的情况，只怕很难再摆脱厚土宗的追杀。
“前辈，要是没有灵晶，也可以用等价的功法神通兑换。”见老头脸色难看，罗阎眼睛一眯，开口怂恿。
“功法神通？”老头愣了下，摸着下巴想了想，取出一卷经书交给罗阎：“你且看看，这功法值多少灵晶？”
罗阎心中一喜。
然而接过经书扫了几眼后，眼中便露出了失望之色。
“前辈，区区天人级功法，能值几个钱？”
“什么区区？天人级功法可不是大白菜，多少神婴境修士都求而不得。你一个元丹竟然还嫌弃？”老头气急败坏道。
“好吧，功法神通就算了，还是拿宝物换吧。”罗阎摇头。
他本打算诓几门星主级以上的功法神通。
不过看老头这模样。
别说星主级以上了，就是下面的尊者级洞天级，这老头都不一定有。
所以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索要宝物。
“哼！”
老头脸色阴沉的从罗阎手中抢回经书, 低头在储物戒中一番翻找后，取出一枚珠子后又解下一个储物戒，一并抛到罗阎手中：“五阶奇物空蝉珠，放在身上，能够豁免天人境神魂造诣以下的大部分神魂攻击。至于那储物戒，里面有两千灵晶。”
罗阎眼睛一惊，低头看着手中的珠子。
空蝉珠大约龙眼大小，呈半透明色，轻轻一摇，其中似有蝉鸣响起，叽叽喳喳，好不吵闹。
这的确是一件奇物。
拥有独特力场，能阻挡他人的神魂攻击，也能掩盖自身气息。
而更奇异的是，珠子晃动时叽叽喳喳，但握在手心，却神奇的能让人静下心来。
罗阎握紧空蝉珠，望向老头，笑道：“两千灵晶加上这珠子，作价几何？”
“一百炉。”老头言简意赅。
“五十炉。”罗阎想了想，给出了自认为合理的价格。
“你怎么不去抢？”
老头神色难看，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小子，但最终，他还是阴翳着目光解释道：“空蝉珠不仅是五阶奇物，更是东泉秘境中的独特产物，有价无市。这样，你我都退一步，八十炉。”
“东泉秘境是什么？”罗阎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问起了东泉秘境。
他在东泉星上呆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过东泉秘境的消息。
“东泉秘境你都不知道？”
老头愕然，不过很快回过神，说道：“也是。东泉秘境五百年才开一次，除了将开的那几年，的确少有人会提及。”
他顿了片刻，继续道：“所谓东泉秘境，是这东泉星世界规则凝结诞生而出的一片密地。”
“大部分时候，秘境都处于隐没状态。”
“不过到了五百年之际，东泉星上会出现一个个入口，只要持有东泉令，便能通过入口，进入秘境当中。”
罗阎道：“秘境中都有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那就多了。”老头微微一笑，眼中浮现一抹追忆，说道：“其中最好的东西，自然是不老泉。”
“不老泉？”罗阎面露好奇之色。
“一种六阶奇物。饮一口，尊者之下，不仅青春永驻，更可延寿百年。”老头神情肃然，道：“除了延长寿命外，不老泉还是最好的淬体之物，可让肉身迸发无穷生机，滴血重生，不过尔尔。”
罗阎眼神惊异。
饮一口就青春永驻延寿百年。
还能让肉身迸发无穷生机，滴血重生。
东泉秘境中的不老泉，当真如此神奇？
“小子，东泉秘境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想要进入秘境，首先要用东泉令。你想知道东泉令的消息吗？”
见罗阎眼神移动，老头当即轻笑着问道。
“想。”罗阎点头。
若滴血能重生。
现在的他，就可以尝过星空塔第三层。
“厚土宗的宝库当中，至少有三块东泉令。”老头冷笑着道。
罗阎顿时一凛。
厚土宗宝库……
这老头，又起了坏心思。
他沉吟少许，不动声色道：“前辈闯厚土宗，为的是东泉令？”
老头摇头，道：“秘境法相境之下才能进入，若不然，这东泉星上，为何罕有法相境修士？老夫闯厚土宗，为的不是东泉令，而是厚土宗的至宝土灵珠。若有土灵珠夯实血脉，老夫便能……罢了，老夫跟你说这些干嘛。老夫只问你，八十炉你愿不愿意？”
“好，就八十炉。”
空蝉珠不仅能守护神魂，更能隐藏自身气息。
加两千灵晶，八十炉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如此，三天后，老夫来取第一批丹药。”老头点头，上下打量罗阎，又威胁道：“别起什么坏心思，若老夫行踪暴露，老夫不好过，你一定会死！”
“不敢。”罗阎连忙道。
“哼。”
老头冷哼，转身离去。
走到一半，他又回过头，传音道：“再给你一个消息，东泉秘境将在三十年后现世。届时，中星系，乃至内星系，都会有修士降临东泉星。”
“你若是能进入秘境，或许有机会获得前往中星系的名额。”
罗阎脸色一肃，道：“多谢前辈告知。”
“嗯。”
老头离去商铺，混入人流，很快消失不见。
罗阎目送老头离去，把玩着手中的空蝉珠，喃喃道：“不老泉……”
他眼神微微闪动。
旋即转身，朝掌柜走去。
交代了掌柜几句后，他便出门了。
要炼制玄玉淬体丹，必须有材料，可若是大批量购买材料，必然会引来厚土宗窥视。
“修复肉身的药材大同小异。所以收购药材之事，必须慎重……”
罗阎想了想，朝栖霞山脉飞去。
在栖霞山脉中逛了一圈后，再出现时，他已经变成一个平平无奇的青年修士。
……
……
厚土城。
锦华楼。
锦华楼位于瑞玉阁对面，同样是一座综合性商铺。
不过相较于最近才慢慢崛起的瑞玉阁，锦华楼的生意一直兴隆，长期稳坐厚土城前五商铺的位置，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此刻。
锦华楼七楼。
一间清幽别致的房间中。
一个锦衣男子端坐在主位上，正在翻看账本。
而在他面前。
锦华楼掌柜头颅低垂，眼神惶恐，早已满头大汗。
“今年的利润，为何降了一成？”锦衣男子抬眸，淡淡扫了眼掌柜。
“回大人，都是对面的瑞玉阁……那瑞玉阁蒸蒸日上，抢走了我们不少生意。”掌柜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男子，苦笑着说道。
“瑞玉阁？”锦衣男子看了窗户的瑞玉阁，放下账本，说道：“什么来头？”
掌柜连忙道：“据说是一个叫做罗阎的外来修士盘下的。不过后面站着的是莫长老，莫玉容莫小姐也时常出入那瑞玉阁。”
锦衣男子眼神了然，忽又笑道：“就是因为莫天问，你就不敢对那罗什么下手？”
掌柜苦着脸道：“莫长老贵为厚土宗长老，小的哪敢跟他作对。”
锦衣男子冷然一笑，道：“他一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匹夫，没几年好活了，你又何必怕他？”
男子说着，吩咐道：“锦华楼的利润不能降。你该怎么对付瑞玉阁的就怎么对付瑞玉阁，至于莫天问……自有我来应付。”
“明年的这时候，我要看到利润升上来。”
掌柜低着头道：“是。”
他口中应下，但心中却满是苦涩。
男子不在乎莫天问，但他一个小小的掌柜，哪能真不在乎？
这件事继续下去。
多半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心中哀叹，却也知道，自己只能按照男子的话去做。
……
……
罗阎改头换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上来一大批炼制玄玉淬体丹的材料。
在栖霞山脉又逛了一圈，确保将所有尾巴都甩掉后。
他慢悠悠的回到瑞玉阁。
结果刚一进来，便看到大厅乱成一锅粥。
“各位道友都来看看。我这兄弟，就是用了这瑞玉阁的淬体丹，引发血脉冲突，差点爆体而亡。”
大厅中。
一个元丹后期的炼体修士指着一个躺在地上、满身血污的修士，满脸悲愤道：“我兄弟现在奄奄一息，都快死了，你们瑞玉阁开门做生意，把我兄弟害成这样，总要给个说法吧？诸位道友，你们说是不是？”
看着地上修士的惨叫。
瑞玉阁掌柜手足无措。
其余修士则感同身受，连忙附和。
“是啊，人都这样了，不给说法说不过去啊。”
“多少给点补偿，我看人家都快死了。”
“难怪瑞玉阁的丹药这么便宜……”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本来还想在这瑞玉阁购买丹药……算了，我还是去对面的锦华楼买吧，贵是贵了点，但用的放心啊。”
“贵的东西就一个缺点，那就是贵。走喽，去锦华楼喽。”
场面混乱。
罗阎见状，心中一沉。
这两个体修，是来碰瓷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他走到掌柜身边，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掌柜看到罗阎，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道：“大人，我瑞玉阁几天前的确卖给此人几瓶三阶淬体丹。但那些淬体丹都是经过检验的，万万不可能引发血脉冲突。”
罗阎点头。
他也清楚不可能是丹药的问题。
他瑞玉阁中的丹药，都是木小乙炼制的，粒粒都是上品，根本不可能将好好的丹药炼制成毒药。
“胡说！我兄弟都这样了，还能有假？”那体修指着躺在地上的修士，面色涨红如血，身躯微微颤抖，无比的激愤。
“卖假货的都说自己卖的是真货。”
“堂堂瑞玉阁，连自己的错误都不敢承认吗？这人又没死，补偿几十块灵晶不就成了？”
“这瑞玉阁比锦华楼差远了，我在锦华楼买的符箓失效，去找锦华楼，锦华楼二话不说，直接赔了我十张。”
罗阎听着周围修士的交谈声，算是明白了。
这是有人眼红他瑞玉阁，对他瑞玉阁动手了。
他神情淡漠，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浑身血雾那修士：“你感觉怎么样？”
那修士声音沙哑，无比痛苦道：“好……好痛，我快不行了。”
“我帮你看看。”
罗阎蹲下身，伸手按在那修士身上。
强横的法力瞬间覆盖那修士全身，仅是一瞬，那修士便双眼暴突，浑身体表血雾飚射，连身子都猛然震了一震。
而在旁边。
本来还打算指责罗阎的体修眼皮狠狠一跳，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本来，地上修士看上去惨烈，但只是轻伤。
但现在被罗阎一按，真成血脉冲突了……
罗阎收回手掌，叹了口气：“的确是血脉冲突。无论如何，我瑞玉阁有错。这位道友，你要什么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