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的花园里渐渐没有了阳光。
沈漫叹了口气,“谢言,谢谢你照顾阿娇。其实我对她的关心不多,到她变成这样以前,她爱着谁,被谁爱着,我全部都不知道。”
“那不能怪夫人,那段时间夫人也很苦。”听到沈漫自责谢言很不忍。
她站住回头看着谢言,他目光真诚,想想他在自己离开的两年里默默为阿娇做的事情沈漫心里真的很替阿娇高兴。
“我真的很希望阿娇能尽快醒过来,如果她醒来,我会告诉她你为她做的事情,爱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我相信她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夫人,没必要告诉阿娇,有一天假如她真的醒来,我一定会光明正大的追求她,到时候无论她是否接纳我我都会觉得很满足了。我现在做这些,只是想要还给她她原本的鲜活人生。”
谢言笑着说。
沈漫理解,他有他的骄傲。
“好。”
她答应他,“不过,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我不会告诉陆蘅,希望你也对他闭口。”
谢言愣了愣,垂首道,“夫人,是否相信我还是要您自己决定,不过傅先生那里请您务必小心。”
“嗯。”沈漫淡淡答。
傅明哲,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接近她呢?是真如谢言所说出于无法放弃对她的感情,还是另有所图?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要小心了,当年然然被带走的教训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要提防傅明哲,但也可借机搞清楚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从疗养院出来,沈漫走到车边,却发现有人正在她车的周围徘徊。
“沈小姐。”那人抬起头,沈漫认出是傅明哲的助理阿宽。
“傅先生说为了表示歉意,他想请您吃晚餐。”
“表示歉意,请我?”沈漫觉得可笑的反问,旋即想起谢言告诉她的那些事情,她就把后半句话咽下去了。
“好啊!”她愉快的答应。
“那么沈小姐,我在前面开车,请您的司机在后面跟着。”阿宽说着回到他自己的车上。
车开到市中心的一间酒店门口停下来,沈漫下车,发现竟然是市内很有名的一间高级酒店,据说这里的粤菜做的相当不错。
“漫漫。”傅明哲已经等在门口,看到沈漫温润的一笑。
他的笑容总是这样,让人分毫看不出他的阴谋算计。沈漫笑着上前,“傅学长,随便选个地方就好,还来这么高级的餐厅。”
“既然是道歉,总得显得有诚意吧?”傅明哲玩笑道,“我知道,漫漫的鸽子不能随便放!”
“哪有,我只是觉得搞这么隆重,人家会以为你请多重要的客人。”沈漫嗤笑。
“你就是我最重要的客人!”
服务生带他们到了包间,桌子虽然不大,但包间却很宽敞。看得出是临时换了桌子,而且此时此刻其他包间也在陆陆续续的到人。
点了餐,服务生就自动下去。
“其实带你来还有别的意思。”
傅明哲把留下的菜单递给沈漫,“我听说你们最近上了一批粤菜的反应不太好,沐阳是主攻西餐,我猜你们在粤菜方面会有些薄弱,所以特地请你来试试。”
大概在仲夏的时候,米蓝酒店的确上过新式粤菜,但明显不如西餐的销量好,不久就撤下去了。倒是明哲酒店,一直以港式餐厅和粤菜餐厅出名,再加上历史悠久,很多人甚至专程到明哲酒店去品尝菜品。
“如果傅学长还肯指导一二,那这顿饭不管多贵我都请了。”沈漫笑道。
“既然敢请你来,必定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不过,我不要求你请客,你肯敬我一杯酒认真的叫一声哥哥,我就满意了。”傅明哲得意的看着沈漫。
她愣了愣。
依稀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到了傅明哲的学校,有次被女生们欺负偷了她借图书馆的书,导致她差点儿被认为是小偷,傅明哲及时出现搞清楚事情帮了她。她问,要她怎么谢他,傅明哲邪气的靠在墙面上笑着,“叫我一声哥哥。”
“这么简单?”她怀疑的问。
“否则,叫一辈子?”傅明哲调戏似的挑眉反问。
“傅哥哥。”
沈漫慌忙叫了,逃之夭夭。
至今她还能想起那时傅明哲在她身后不满意的说,“喂,太不认真太敷衍了吧!”
想起来,沈漫扑哧笑了。
“傅学长还是那样。”
傅明哲也想起同样的事情,笑了笑,目光深深的看着沈漫,“漫漫,我变了很多,但有些事情有些心思一直没变,而你,什么都变了。”
“时过境迁,谁还能和从前一样?”
她并不无知,对傅明哲的心思从大学开始就很清楚,可爱一个人不该是这样的。
时间悄然而逝,天色不早,沈漫看看表,抱歉得起身道,“傅学长,孩子还在家里,我得先回去了。”
“好,我们一起走。”
傅明哲说着也起身,和沈漫一起走到门外。
阿宽早就等在门外,看到他们出来,立刻上前在傅明哲耳边说着什么。沈漫自觉离开,独自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路过的包间里时而传出喧闹的声音,这间酒店的粤菜名气很大,市内甚至特地而来的豪门小姐公子们常常会来,一夜间一掷千金的不在少数,所以酒店也暗中提供些特别的服务,沈漫目之所及,就有几个穿着清凉的女孩子往来于包间。
她微微侧身,给一个端着酒准备进包间的女孩子让开道路。
门打开,烟酒混合的呛人味道就从里面随着喧笑传出来。
“陆蘅,我就搞不出清楚了,我们苏黎哪儿不好,你非要找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姓沈的女人?”包间里一个男人放肆的提问传来。
沈漫愣了愣,陆蘅,他在这儿?
“张子扬,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明显是苏黎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和说话的那个人很熟悉。
一群男人女人的笑声响起。
“就是,张子扬,你丫的欠揍!”是一个女孩儿带着京腔的骂道。
“哎你这丫头没良心啊,我们说这些可都是向着你!”张子扬气愤的跳起来,“当初我们多少人追你你都不跟,偏要跟陆蘅好,结果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人家为了娶别的女人都要甩了你,你还替他说话,怎么这么大了脑子还缺根线!”
“张子扬,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们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苏黎显然不高兴了,担心的看了眼陆蘅。
他端着杯酒静静喝着,沉静的面庞里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周身的冷意足以让人感觉到他生气了。
“陆蘅,你别介意,张子扬这么说,也是为你担心。”陆蘅身边坐着的公子哥儿一本正经的凑近他说,“咱们几个虽然称不得兄弟,但好歹是朋友,一起上学,一起胡闹一起长大,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身上担子重,想得多,算计的也多。可兄弟还是想劝你一句,你身边那个沈漫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儿,白朗是什么人,身边有多少女人?为什么最终只有她拿到遗产?你该仔细想想!”
“我们今天是来喝酒的吧?”
陆蘅不耐烦的起身淡淡问,“如果不是,我这就告辞,孩子还在家里。”
“当然!”苏黎忙起身按住陆蘅,皱着眉给他使眼色,低声劝他,“你别这样,想想现在的情况!”
“呦!看来陆大少今儿请的这是鸿门宴啊!”
啪,张子扬摔了手里的玻璃杯,“陆蘅,你还是把话说清楚,不说清,这酒我们可不敢喝!”
“张子扬!”苏黎豁然起身,“你喝醉了吧,喝醉了就出去,别在这儿撒野!”
“我……”张子扬气得脸膛通红,刚要说什么,陆蘅身边的公子哥打断他,“张子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其实我们知道,陆蘅早就想吃下恒地集团这块肥肉,现在沈漫继承了遗产,这块肉陆蘅已经吃到一半了,如此一来,陆大少还会缺钱吗?你这么说,不是侮辱陆蘅的智商?”
这分明讽刺的话,陆蘅竟然没有反驳。
“小姐,有什么事吗?”
沈漫身后传来服务员的询问,她竟觉得被吓到了,忙让开,“没什么。”说着转身,傅明哲恰好过来。
“漫漫,怎么了?”他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
“没事,我们走吧。”沈漫淡淡一笑,转身就走。
陆蘅的笑声终于传来,“还是奕?了解我!”
突然,沈漫觉得胸口那蓝莲花开放过的地方刺痛起来。她俯下身,用力捂住胸口。
“漫漫……”傅明哲忙上前扶住她,愤怒的道,“我替你收拾他!”
“别进去。”她却拦住傅明哲,淡淡得说,“我想回家。”
“回家?”他拧眉,眉目间闪过一抹不可思议,“漫漫,陆蘅把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还能容忍他?”
沈漫抬头看着他笑笑,“学长,男人在外面交际,什么话都会说,我们女人真的在意的话,不知道要气死多少回了……”
可话音刚落,包间的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