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虽然面临着敌骑,但似乎没有影响到任何路上羯人的兴致。偶尔三五成群的身着皮袍的羯人,时不时的凭着心情骚扰着路边任何汉人。若是有同族卷马而过,碰翻来不及躲避的挑担,马上就惹得他们心情舒畅的大笑。
被羌人护卫着的王猛,一进的城来,就轻车熟路的向城南的“顺天瑞客栈”而去。
在客栈安顿好,王猛没有歇息,径直来到柜台询问:“可有一位张春张公在此落脚?”……
张春,原襄国的中将军,襄国被迫被俘后,一直和其他被俘的官员被关押在襄国。直到半月前,忽然连同另几个官员一起被押往了邺城,魏王亲自召见,问是否愿降。被押来的官员,没有一个坚贞不屈,全部愿降。之后就奉命和原侍中石凌带着一封奏疏来到了幽州候命。
等王猛在客房见到张春和石凌时,两人正在睡觉。并非两人太过疲劳,而是两人唯恐耽误了使命,错过了马上过来的主事之人,既然不敢擅离,两人就只能呆在房里躺着睡觉打发时间。
“王谏议,我们该做什么?”,张春有些恭敬的问道。虽然王猛现在官职不高,但曾做过俘虏的身份,让两人不自觉的感到有些自卑。
“这次带了多少财物?”,王猛笑眯眯的问道。
“都在这里。”,张春掏出一折纸质物单:“奉大王令,等候王谏议处置。”
王猛接过看了一遍,点了点头,然后道:“挑出三分财物,多些珠宝。”
张春和石凌应了声,亲自动手,把房内的箱子打开,挑出了一些珠子、玉石之类的东西。石凌又出了房,吩咐在另一边住着的随自己来的奴仆出外买了口箱子。
王杰这几天,心里有些慌张,一边担心鲜卑人打幽州来,一边又害怕自己的财物来不及运走。要说给胡人做内侍并非他心中所愿,总感觉自己这个内侍的身份也有点不正统。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收了魏王的财物,为魏王在胡人面前说好话,但内心里未尝没有为以后让自己内侍的身份正统起来的愿望。
“主公,那魏王驾下的王猛在外求见。”,正在布了火盆的室内,半躺着想事情的王杰,忽然得到了心腹人的禀报。
“快请!——不,我自己去!”,王杰急忙坐起了身,心腹人看着主人不同往常的表现,有些不解,但却没多嘴,匆忙跟在主人身后往外而去。
亲自把王猛和跟随而来的张春迎进正厅,请上胡床落座后,王杰赔笑问道:“不知王谏议这次来,有何事需要小人出力?”
王猛被王杰一改往日的态度弄得心里一愣,表面却依旧笑眯眯的道:“这才来求见王中军,实是奉魏王令,有些小珠宝送王中军赏玩。——季来,把礼物抬上来让王中军鉴赏下。”
张春应命下去吩咐仆人把箱子抬入正厅来。
王杰是识得张春的,这张春才是真正的中军将军,虽说后来分随了不同的主子,但往日的威势却还印在王杰心里。见如今的张春在王猛面前却一副仆人模样,不由得脸上对王猛更恭敬了——以后很有可能还得靠眼前这个官职不高的王猛提携照顾:“王谏议何须如此。以前小人收下魏王的财物,那也不过是为了送给陛下周围的心腹人而已。”
王猛笑呵呵的道:“王中军不需推让,这些不过是魏王送于中军平日赏玩的小物件而已。”
王杰白胖帮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古人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小人收了魏王许多赏赐,也该往邺城送些恭敬才对。若魏王但有所令,小人定效死命!”
王杰不同以前的表现,让王猛心里有些纳闷:莫非这王杰有投靠魏王的心思:“不瞒王中军,此次来,倒确有一件事情需要中军费力。”
说着话,张春已经带着两个仆人抬了一口箱子进来。这次王杰没有像以前那样,吩咐人抬下去,而是正色对王猛道:“魏王但有所驱,我定不负所命。王谏议请讲。”
“中军想必还记得,猛上次曾奉魏王命,奏请陛下派精兵良将到襄国监军,如今襄国已经被魏王攻下,魏王遂命猛奉表前来,请陛下派精兵良将到襄国驻守。当然,若是陛下愿帅军到襄国,亲手斩下僣称尊号的石祗之首,那更好不过了。”
“我这就进宫,定劝陛下亲自率军到襄国,斩下石祗之首。请王谏议放心。”,王杰拱手答道。
王猛笑眯眯的道:“有王中军进言,此事定会成功。将来魏王自不会亏待中军。”
王杰白胖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为魏王效力,本就是我所愿。闻听王谏议是北海人,小人曾听祖父说,有个叔弟似也是北海人。算起来,小人也算是北海王氏旁支。”
“北海王氏大族颇多,可惜猛只不过是北海一贱民而已。噢,猛突然想起一事来,猛曾听闻近日城中颇有对魏王不利的流言,不知中军知道否?”,王猛把王杰想要拉扯关系的心思带过,转而问起了这次来幽州的第二件事。
“我也听闻了城中有此流言,不过请王谏议放心,小人自不会让这等危害魏王的流言传入陛下耳中。”,王杰虽借机表了下功劳,却没把这流言当回事。
“中军为魏王如此费心,猛定会向魏王奏明。不过,这传流言的人实在可恶,若能查明是何人如此恶毒,那再好不过了。”,王猛点点头。
“王谏议说的是,我这就派人查明此事,为魏王消气”,王杰心中一动,觉得王猛的想法,正是自己当前应该做的。为了以后,不仅仅把财物送还给魏王,多立些功劳更好些。
又闲聊了片刻,王猛这才带着张春告辞。
过不得四、五日,王杰亲自到客栈拜见王猛,带来了消息:石琨已经下定决心——马上迁都襄国。散布流言的人已经查明,是收了财物而为,指使人却早已不见。
王猛心情松了下来:大事已定……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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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第一卷《北方的乱》终于写完了。写的不是很如意。第一卷也算是一个完整的情节,它的完成就当做本书的结束吧。感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尤其是一直献花的那几位朋友。谢谢大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