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从内墙下一溜排列了五六辆霹雳车,黑黝黝的车架让跟随在亲兵后面的权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不擅长兵事,所以对这东西没有丝毫印象,不过,敏锐的感觉,还是让他一下子就猜测到这些东西一定是军阵中用的利器,至少他在羌人中从没见过这些东西。
“权先生请——”,带路的亲兵虽然口气很客气,但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不快。
权翼心里清楚领路的亲兵为何会这么待他,不过他心里却没有丝毫在意,这次过来求见魏王,本就是请罪来的,亲兵的不满,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这些东西看起来很厉害啊。”,权翼满脸笑容,似乎无意中的看着那些霹雳车说道。他仅抱着试探下的想法问问,对于军中的利器,久随魏王的亲兵们,应该是懂得重要性的。
“这是霹雳车。”,出乎权翼的意料,带路的亲兵没有应付,竟然直接回道。
“霹雳车?”,权翼停下了脚步,目光下意识的再次盯在了霹雳车上,汉军中有一种振雷般的利器——霹雳车,他已经听闻过了,据说击发的时候,声如振雷,无坚不摧。只是细作和斥候无法近前探查,远远的观看根本无法给羌人提供详细的消息。这东西是怎么发出振雷的?权翼死死的盯着霹雳车,黑黝黝的架子上,没有一处能让他看出来是发声的机关,这东西能无坚不摧?权翼心里升起了很大疑惑。
领路的亲兵没有干涉他观看的举动,本来满脸的不满消失了,在权翼的背后露出了冷笑。
“这东西真的能发出振雷?”,权翼终于疑惑的象是自言自语的问出了声,满脑的疑惑让他没有控制住冷静,他的心思已经完全被霹雳车占据了。他相信汉军军中一定有攻城的利器,枣强守了不到两天就被破城,这点在汉军攻打枣强时,清河的斥候已经肯定了这点,预料中惨厉的攻城战并没有发生。权翼只是有些狐疑面前这些所谓的霹雳车,是汉军专门摆在这里欺骗他的。
“先生若是不信,可以求大王下令给先生演示。”,亲兵接口道。
权翼象是被大热天受了一盆冷水一样,迅速冷静了下来。若非一开始过于对霹雳车好奇,他应该早就发现这个领路亲兵的奇怪。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些霹雳车的确是故意摆给他看的。枣强已经没有多少汉军,这点他和姚襄已经从细作的打探里知道了,虽然他和姚襄没有趁虚攻打枣强的想法,但他明白,魏王是不会这么放心羌人的。这大概是为了向自己示威吧,权翼边转身跟着亲兵向前走,边在心里想到。
亲兵领着权翼,顺着墙向墙梯走去,随着越来越靠近墙梯,权翼发现守卫的士卒越来越多,抬头向上望去,墙梯边甚至站着几排硬弩手,虽然此时他们手中的硬弩是下垂着的,但很容易就能看清楚,弩匣里已经压上了弩矢。难道魏王要在城上见自己?权翼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些。
跟随着亲兵顺着墙梯向城上走去,沿墙梯已经站满了冉强的亲卫,这些亲卫的黑盔黑甲加白盔翎装束,很容易让人就能辨认出他们的身份。权翼终于确信了:魏王现在肯定在城上,他自认也博览群书,见识多广,但从来没见到过象汉军这样严密的守卫。
“羽长先生来了?”,冉强一身的黑甲挂剑站立在城门楼前,带着分不出来喜怒的表情看着近前的权翼,高大的身躯在城头显得尤为突出。他的身后两列排列着留守在枣强城中的文武。在城楼门梁上挂着一溜红色的大圆宫灯,权翼没见过这东西,不过,在这些宫灯突前的地方,他却看到了一件眼熟的东西——一面被风吹拂着的大红底金龙旗。权翼一直没有明白:为什么魏王这里,龙帜竟然连军中的军司马都敢挂出来。
“臣拜见大王。”,权翼出身世家,对礼仪不陌生,跪下搭手拜伏在了地上。
“羽长先生请起。”,冉强对权翼这类在史书中能占一席之地的谋士,在心里还是很敬佩的,说羌人是靠这些豪族出身的汉人支撑,才能立足中原的,也不为过。他虚抬了抬手,见权翼起了身,这才细心的打量了下权翼,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权翼,不过这次权翼一身的皮袍,微微垂着的脸上,明显带着一丝沉重。“老先生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姚将军卧病在床不能亲来,臣这是奉姚将军命,前来向大王谢罪。”,权翼没有客套,也没有用话试探什么,直接深深的躬身施礼,把来意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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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强沉默了一下,虚抬了抬手:“老先生请免礼,——此事孤知道并非姚襄所为。”,见权翼微微的露出了惊讶,随即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把双手搭起,准备再次躬身。冉强摆了摆手:“不过,孤有些不解,首次是有叛贼私下欺瞒姚襄抢掠孤的粮草,尚且说的过去,何以逃卒已经回报,竟然再次有羌贼前来攻杀我军?似专为孤而来。”
权翼头嗡的在脑海里响了,脸色瞬间变的灰白,震惊之下有些口吃起来:“大、大王是说,有……羌贼故意……随后袭击大王?”,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若是真有此事,那清河如何也无法清白了,若魏王没有在那里出现过,这事尚且还能归罪于有人不尊军令,贪财妄为,辩解的明白。但现在,魏王已经把话牵扯到了反叛上面。
“正是如此。”,冉强没有表情的点了点头,双眼静静的盯着权翼。
“姚将军绝无反复之心,臣愿留此为证。”,权翼再次跪倒伏身在地,毫不犹豫的作出了能想到的最好对策。现在除了拿自己的命来证明姚襄的清白,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即使换作了自己,推理之下,也会怀疑是有人故意想趁机杀死魏王。他清晰的能感受到对面无声无息侵过来的重重的压力,虽然天气十分寒冷,他却依旧感觉到背上渗出的冷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