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笑呵呵的又拽了拽衣服,接着道:“自古兵法过百,各有妙处。虽然话有不同,但都为一[胜]字。自古名将用兵,非按兵书战法而定,用的是一[变]字。坐而谈兵,不过是空费口舌罢了。花将军以为然否?”
冉强和冉胤父子两个,此时倒象个看客一样,坐在那里听这两个人谈论兵法。
花木兰没有因王猛隐含劝告的话而惭愧,浅笑依旧:“先生说的十分有理。不过孙子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谋定而后动,一勇夫而已。运筹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就是这个意思。不知先生觉得,如何练兵为上?”
王猛看花木兰巧嘴如莲,答道:“闻鼓而进,虽火而不避。闻金而退,虽刀刃于后而不乱。如此,则可算是精。”
花木兰还要再问,冉强带笑打断了他们:“木兰与景略都是善于用兵的人,以后再谈兵法吧。”,他转向了王猛:“景略一路辛苦,孤今日就设宴为景略接风。”
当晚,冉强在城内设宴为王猛接风,还特地把留在枣强城的诸将都请来一起作陪。
表文的事情办的很利索,当王猛携带着表文和几个随从离开枣强时,冉强还特地亲自送他出了北门,把几个随从叫过来又叮嘱了他们一定要保护好王猛。他的如此做法,即便是如王猛这样聪慧、熟晓帝王之术的人,心里也升起了一丝感动。
渤海太守刘准从南皮赶到了枣强拜见冉强,刘准本是羯赵渤海太守,因和渤海豪强封放争夺渤海,才特地派人向冉强求附。现在赶过来,为的是想一面趁机能争得一份北伐的功劳,一面请求冉强能派将帮助他逐走封放。
竖日,冉强下令,以第三十六卫向东,卫将军王基向西,留下了安远将军孙威守城,自己则亲自带领余下的人马向北,三路分别安抚冀州各地。
啪-----!,一声皮鞭声响亮的从附近传来,寒冷的空气造成的摩擦让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刺耳。“该死的胡贼,用力点!”,一个车营的士族一边甩动着鞭子,一边怒声叱骂着。笨重的车驾旁,一群羯人费力的推动着大车,从远处望去,车流旁推拉的民夫,基本都换成了胡人,只有少数的汉人成了监工,有些受宠若惊的提着鞭子跟在两旁。
啪-----,又是几声响亮的鞭子声和叱骂,或许是以前受气太狠,一些新补充进车营的汉卒,故意找茬的用手中的皮鞭欺辱着原先的一些羯人同僚。哪怕羯人仅仅是抬头看了一下他,也能换来几鞭子和骂声。
角色的转换让一向在汉人面前高高在上的羯人,一时还无法适应自己的地位,几个挨打的壮羯硬着头怒气冲冲的盯着向他们扬起皮鞭的汉卒,要知道这些汉卒不久前还乖的象猫一样,为他们担水、洗衣。昔日的积威震慑住了皮鞭已经扬起了的汉卒,手不由自己的垂了下来,眼神有些发慌。
这几个壮羯越发的胆气壮起来,干脆把手一松,撒开了车木,斜视着不敢看他们的汉卒,空手慢腾腾随着车走。他们的举动很快感染了大车周围的其他羯人,见监工的昔日奴隶不敢再动手,于是纷纷把手或松或不再用力。这样的举动导致了大车逐渐变慢乃至停顿了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回事?”,一个队头看到了这个情景,高声喝叱着带了两个老兵跑了过来,带头松手的几个壮羯急忙把手搭上了车边,用力推起来。其余的羯人见状也急忙跟着再次把大车推动了起来。他们虽然心里极度愤恨,但却很明白,这些老兵可不会象以前他们的中原同僚那样怕他们。
啪-----啪,跑过来的队头和两个老兵并没有因为大车再次起动,而就此罢休,不问缘由的挥起手中的皮鞭朝羯人的身上乱抽,“想找死吗!都给我卖力点!”,队头的火很大,不过他忘记了他的话这些羯人听不懂。抽了几鞭后转头对监工的几个汉卒皱眉道:“你们几个怎么带车的?不会用鞭子吗?”
几个监工汉卒急忙把头垂了下去,不敢回话。等到队头带着人离开了后,几个汉卒用羯语喊叫起来:“用力点!-----你!想偷懒找死吗!”,不由分说甩起鞭子朝看不顺眼的几个羯人身上抽了过去,引起几声暂短的惨叫。
刚才那几个带头的壮羯,用眼睛瞟了瞟,看到队头走远了,于是把叽里咕噜的和其他同伴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把手松开了,边随着大车走,边回头向监工的几个汉卒瞪了几眼。
没有了队头的支持,几个监工的汉卒的勇气刚鼓起没多久,就泄了下来,把眼睛转向了别处,任凭几个壮羯悠闲的装模做样的跟在车旁,其他羯人轮换着推动大车。手中的鞭子向软了树条一样,耷拉在手中。这是一种长期形成的积威,即便他们现在手中有了鞭子,但在没有足够支持的情况下,却依旧抹不去心中那股服从。
冉强骑马伫立在小山丘上,看着绵延的车流。他身旁围着冉胤和几个将领,亲卫们则散在周围。“把那几个健壮的胡人拖出来,斩了!”,冉强用手指了指装模做样随在车旁,手却没用力的几个壮羯,轻描淡写的吩咐道。刚刚的情景他在山丘上看的一清二楚,虽然听不清声音,但羯人的举动和监工汉卒的反应,很明显的说明了问题。
六个亲卫抱拳应诺,然后纵马下了山坡,向车队冲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