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头为起始,火把也依次向左右点亮,一把一把的火焰和城下的火光相辅,把整个枣强城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夜景。长矛和环首刀在火把下,并没有象在阳光下那样,反耀出白光,变的有些发灰。不得不说,夜色让攻守双方都感到了不便,很难清晰的观察到对方在作什么举动。
“举盾-----!”,火把映照下的阴冷城头,一个夜晚眼神相当好的小帅,第一个从[嗡嗡]的抛射声中发现了出现在火把光影里的成片的球弹。出现这样的状况,主因在于城下投石车旁的火把太少了,看起来几乎是仅仅每辆车一把。三百多步的距离让城头的守军很难看的清楚下面的动静。
城头大盾手们从来没有松懈过,纷纷把手中的大盾竖起。
随着一些倒霉士卒的惨叫声,球弹砸在砖地上没有发出石块那样的[咚咚]声,而是沉闷的[噗噗]声。不过,没有人有心去仔细分辨这种差别。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躲避。他们用各种盼望的眼神看着小帅们,希望小帅们能下令让他们躲避到城下或城门楼里。谁都知道,站在这里没人能保证一直幸运。
小帅们的眼神却在盯着被大盾手遮掩着的刘显,他们和手下额士卒抱有同样的期盼,很显然,汉军不会在这个时候用云梯登城。与其留在这里躲避石弹,还不如让多数士卒躲避到安全的地方。
刘显没有考虑这些,他一直在思索着为什么汉军要在夜晚攻城,这并不是个好的办法。难道是想假托攻南门,却实攻其他门?他心里忽然有些惊疑不安起来。这种攻城战例自古在中原并不少见,他在听儒生讲学时就听过不少。“刘宁!”,他抬高了声音,呼唤二弟刘宁欲吩咐他守南门,自己到其他门巡视。
嘣-嘣,突然霹雷似的声音带着刺眼的白光,一连串的从城头响起。啊-----,长长的惨叫从各处凄厉的响起,哚哚的物体钉入城门楼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个黑尖的东西[嗖]的一声从刘显耳边擦过,噗从旁边一个亲兵的头盔前钻入,接着又从脑后飞出,吧嗒掉在了砖地上。亲兵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仰面跌倒死鱼一样没有了任何动静。
几个大盾手还来不及伸出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盾就被几个东西贯穿,从身体前面钻入带着小小的血洞从后背飞出。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几个东西贯穿了身体,但却没有任何疼痛,直到身子被带着无法控制的向后仰面躺倒,疼痛才传遍了上身,但他们却毫无力气站起,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嘣嘣声也在城头留下了几处被点燃的箭枝火堆,劈啪燃烧着代替了一些被砸灭的火把。黑色的烟雾逐渐开始在城头笼罩,从碎裂后形成的小坑上,在寒冷的空中被吸引着向四方传播。
刘显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惊呆了。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亲兵是被什么贯穿头盔后死掉的?那近在咫尺的雷声是怎么回事?
嗡嗡嗡嗡声再次从城下响起,这次却没有任何小帅喊出“举盾”的命令,在他们周围,一些士卒的身体已经分家,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肢体肉块。另有一些士卒则抱着伤处不停的哀号着。一个小帅无视砸在脚边把地砖砸碎又弹起,落地后咕噜滚了几下的圆球,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
象是连锁反应,又有几个小帅和士卒弯腰呕吐起来,他们不是没有上过战场,也不是没见过死人,血肉模糊的情景并不能让他们吃惊和害怕,但,为什么人被撕裂了?是不是长生天降下惩罚了?是不是上天愤怒了?天神降雷了!他们用各自的信仰惊恐的猜测着这一切不可理解的东西。
有几个士卒被冒起的黑烟吓疯了,扑通跪倒在地,不停的向黑烟磕头:“我是好人我是好人”,“佛陀佛陀,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他们的举动传染了周边的士卒,他们没有疯掉,但刚才这几个士卒的话却影响了他们,他们是知道连昔日的皇帝陛下都相信佛陀的,纷纷向烟雾正飘飘飞向空中的地方磕头。这次,连几个小帅都控制不住自己跟着跪了下来。
嘣嘣嘣嘣,又是蹦雷般的响声,接连从各处响起。一些黑点四下飞射,噗噗的穿过附近士卒的身体,或射入空中,或钻入城砖内,带倒了一片人体。靠声音最近的几个士卒,刚刚直起上身,随着刺耳的白光,他们后面的人看到这几个同僚灵异一般的向后倒飞而起,在空中划过了弧线后,或直接飞出了城垛,或摔落在地上,落地时,已经不是一个整人了,血肉模糊的躺在他们旁边,黑烟随即弥漫起来。
“啊-----!”,士卒们再也无法抑制住恐惧,发出了长长的变调的尖叫。本来没有动静的一些球弹,突然嘣嘣炸开,随着白光再次掀起几个士卒,扫倒一些人体。激射而出的物体从正长长尖叫的士卒身体穿过,让尖叫声突然嘎然而止,然后没入墙砖不见了。这次,连三个小帅也没有逃过命运,仰面摔到在寒冷的地砖上不再动弹。
城头的火把熄灭了不少,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倒在血泊中,断裂的长矛象木柴一样,东一根西一条的散落在砖面上,和慢腾腾的向空中飞散的黑烟,形成了一片狼棘的凄惨景象。
“把它拿过来!”,刘显压制住恐惧的心情,指了指从亲兵脑袋钻过的东西,吩咐道。那东西不大,若不是刚好落在一个火把下,很难从夜色中看的到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