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民夫和士卒,用布包背负着泥土向城墙外的壕沟飞奔,嗖嗖-----,带着刺耳怪叫声音的箭雨,从城头用仰射的角度飞上天空,然后带着冲力扑向了他们。背负着土包的民夫和士卒们,虽然队形散的很开,但因为没有足够的防护,不少人对从前上方扑下的箭枝毫无办法。
远处,汉军弓弩手们仰着角度,在小红旗下,把手中的箭矢射出,和交叉而过的箭枝相错后,在空中铺起一片黑色,然后扑向城头,为填塞壕沟的民夫、士卒做带去掩护。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因为箭枝穿入身体而带出的鲜血一起,在填塞壕沟的路上到处响起。不停的有人栽倒,翻滚着把背上的土包甩出去。幸运躲过箭雨的民夫,则飞快的把布包里的泥土抛入壕沟内,然后转身冒着再一波的箭雨又向来路奔回。这次又有一些人带着惨叫留在了路上。
“来人!-----吹号收兵!”,冉强脸色有些愤怒和黑,看着不时倒在路上的民夫和士卒,或抱着身体哀号着缩卷在地上,空中扑下的箭枝却仍旧[噗噗]的连续不停的钉在他们身旁。甚至有一些倒霉的伤者再次被箭枝射穿身体,让哀号嘎然而止。冉强是刚刚赶到枣强,碰上了正在进行的攻城。
呜呜-呜呜的号角声从中军响起,右路都督右卫将军王基脸上有些不安,魏王刚刚从襄国赶来,那边下了雪,不得不暂时中止了攻城。当然,这并没有影响什么,作为右路都督的他知道,按照部署,襄国那边本来就是围而不攻的。枣强这边他带领着勇武将军王泰、安远将军孙威、宣威将军高崇 征虏将军吕护等将领,亲自指挥填塞壕沟,一切都很没什么错,但大王却下令收兵了。
填塞壕沟的民夫和士卒退潮的潮水般从战场上退了下来,然后是负责掩护的弓弩手一队队的撤回。
“派人和城上交涉,孤要接回伤亡的勇士,若城上敢放箭,城破后队头以上者,杀无赦!”,冉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随同他来枣强的花木兰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魏王不止一次这么作过了,她想起了魏王在襄国说过的那些话,军心就是这么来的啊,她暗暗的想到,大王大概又要使用投石机来填塞城壕了。
一个步卒抗着一面绣有一个[中]字的角旗,奔到了城壕边,仰面大声呼喊着,持续了一阵,这才撤回。随后一群民夫赤手空拳的推着空车,来到到处还在哀号的战场,把死尸抬到车上叠硌起来,伤者着被背负回来,默默不语的清理着到处是箭枝、布袋、血迹的战场。城头的羯兵小帅们似乎真的被恐吓住了,或者是在请示将领,一枝箭也没有从城头射出过。
众将默默不语的看着,没有人敢说话,城头上一枝箭也没有射下,这的确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伏在同伴背上的伤者,脸上都是激动和感激,没有人知道是在感激背负他的人,还是感激下令救人的将军们。但,无论如何,他们心里很感激。
“木兰,你是见过孤在襄国填塞壕沟的,这次就由你掌令填塞壕沟,有不遵号令者,斩!”,冉强转向了花木兰,他知道一时半会儿想改变将领们的观念,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没有象在襄国那样,把汉人的名号抬出来。还是用行动来做表率吧,上行下效总是最有效率的办法。
花木兰有些措手不及,略怔了下,很快抱拳应:“喏!”,她知道这样以来难免会引起众将的嫉妒和挤对,不过,她不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她想成为自古第一个封侯的女将军。和这种青史留名的荣誉比起来,她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她默默的想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跳进了她的脑海,既然和他今生无望相守,还是做一个名将吧,她心里叹了一口气。
“来人!-----传车营校尉!”,花木兰定了定神后,很快进入了角色。声音虽细但听起来却不容置疑,丝毫不顾忌冉强在旁边。
她的一个女亲兵应声近前抱拳接令。女亲兵虽然身着皮甲,但却束腰紧身,外面套了一身火红的布袍,和花木兰一样婀娜曲线,让其余的将领忍不住多盯了几眼。女亲兵看起来很瘦弱,举止却带着一股经历沙场的气势,让本来心里嘀咕的将领不得不赞叹了一声。一个旁边侍立的冉强亲兵陪同花木兰传令的亲兵,一起下去了。
花木兰又转向了卫将军王基,一脸的浅笑:“王将军,请派两营人马在城门弓弩射程外,为车营护卫。”,她虽然领命负责填塞壕沟,但指挥步营的事情,却不愿指手画脚。虽然她率领的第三十六卫已经跟着到了枣强,但地位比她高的多卫将军还在这里,这脸面不能不给。
卫将军王基并不嫉妒这个女将军,这里没有人更比他了解昔日的同僚现在的主公了,既然处处为这个女将军提携,那就意味着这个女人将来官职会升的很快。他想起了昔日同僚李农的现状,很快把脸上挂上了温和的笑容:“大王已令木兰掌令,我手下有三营步卒,任凭木兰调用。-----来人!传我帐下三营校尉来!”
旁边的勇武将军王泰脸上有些不快,虽没有说什么话,但心里却已经有些埋怨。他知道这个女人在淮南的功劳,实话说,他还是很赞赏这个女人的用兵之法的,但大王一来就指定她掌令填塞壕沟,未免把右路众将看的太轻了吧。
冉强冲卫将军王基微微点了点头,王基很谨慎,虽然都督右路军,但为了避免其他将领会暗地给花木兰难堪,没有指派其他将领手下的步营担任车营护卫,而特地把自己亲率的三营人马交给花木兰指挥,让他做右路主将还是合适的,但愿襄国主将崔通别出乱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