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血一道道的,从白色的雪花上流过,很快就把白色划出了一条条红沟。从天空飘落的雪花,先是经不起血液的温度迅速被融化成水,强势的老天丝毫不惧怕这点血液,不停的把雪花从空中撒下,很快就把红色盖在了下面,红色逐渐变淡直到看不见。
前将军张季抬头看去,到处是躺倒的士卒,或抱着腿,或来回翻动,兵器被扔在一旁,在凌乱的石头旁哀号着。甚至于几个小帅也没有逃过劫难,和一些倒霉的士卒一样,把头或仰或埋的一动不动的躺倒在雪花上,脑袋还在不断的向外流着血,他们连敌人的脸还没有看的清楚,就已经死去了。幸运的大盾手和其他士卒,傻愣愣的看着突如其来的结果,没有任何反应。
“举盾!”,前将军张季厉声大喝道,汉军的下一波石头马上就会飞到头上,或许已经快飞到头上了。
张季的大喝惊醒了小帅们,纷纷喝斥着大盾手们举盾。其余士卒则逃命似的纷纷向大盾下躲避,等待着下一次的打击,现在只能期盼周围的受伤的同僚他们好运气了。
张季忽然有些后悔,不该用这三架不起什么作用的投石机,向城外汉军示威。很显然,这次汉军突然丢下填塞壕沟,转而投掷石块,是为了警告。他蹲在大盾下懊悔的看着城头的前面,等待着突然飞出来的石块,或许这个天气汉军无法攻城,但不应该惹他们使用投石机骚扰城头。长生天保佑雪再下的大一点吧,张季暗暗的祈祷道。
带着破空声,再次从雪线里飞出一片黑乎乎的东西,不过这次不是石块,仍然是泥球。汉军像是根本没有遇到过什么似的,继续投掷着泥球填塞这壕沟。只是这次前将军张季和小帅们没有下令撤开大盾,刚次的那次突然袭击,让他们产生了恐惧。雪花阻挡了汉军的攻城,但同样阻挡了他们守城,没有人敢肯定汉军不会突然再次把泥球改成石块,砸在他们头顶上。
漫天雪花里的众将,身上已经盖上了一层白色雪衣,他们头上没有冉强特用的曲柄伞,这不是他们能用的起的,虽然这东西并不贵重。花木兰虽然在军中也有半年多时间了,但和男人比起来,身体依然显得有些柔弱。下雪的时候天气如果没有风的话并不算寒冷,花木兰却感到了一丝冷意,女人很多时候都怕冷,不过她却仍然咬牙坚持按剑站立在那里,她不愿意被其他将领说闲话。
看着冒雪川流不息搬运泥球的民夫和执行任务的士卒,冉强有了些感动,中华能屹立几千年,并不是靠嘴巴得来的。谁说中国软弱?谁说中国愚昧?轻视中国的人,若站在以后的历史里看去,都已经被抛进了历史的脚步下-----灰飞烟灭了。匈奴人如此,五胡也如此,即使是将来的突厥,也是如此,只有中国这条龙,依旧屹立在中原大地。我要做的只是让这条龙醒着的时候更多些罢了。
一声轻微的咳嗽打断了冉强的出神,他转过了头,很容易就看到了有些哆嗦的花木兰,细细的咳嗽声清楚了表明了是从这位唯一的女将那发出的。花木兰没有注意到冉强转过头来在砍她,她正努力的挺身按剑,和其他将领嘹望着远处忙碌的士卒,在思索着什么,雪花在她身上洒了一层白色,让她看起来女人味强烈了很多。
冉强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了,但他一时没想出来该怎么做,下令让花木兰回大营,大概她不仅不会同意,反而要请命去督战,否则只会让她在众将面前丧失本来就不多的威信。唉,这个女将啊,出来怎么不多穿些呢?不过很快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花木兰或许本来就是有意和众将穿的一样吧。
雪花越来越大,似乎这第一场雪,要把自己的的威力展示个够一样,雪叶也变的更大,导致下落的速度也快多了。本来就视野不够远的天空,更加的让人觉得像是身在雾中一般,放眼看去,连五十步都难以企及。本来行动有序的民夫也变得有些混乱起来,不时的碰撞在一起,引起几声吵闹。该是撤退的时候了,冉强默默的想到,他没有注意到,为他打伞的亲兵,因为伞上积压的雪越来越厚,手已经有些吃力了,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冉强又看了看花木兰,明显的哆嗦的厉害了,虽然依旧按剑硬撑着,但目光已经不再瞭望远处,而是偷偷的用左手拂拭落在脖颈的雪花。是得撤了,不能仗还没真正打,倒先把唯一的女将冻病了。“来人!-----传令,撤兵!”,冉强提高了声音,吩咐亲兵。他突然的声音,让一直在看着忙碌士卒的众将目光转了回来,事实上,他们早已经认为这种天气,不该攻城。
【呜呜呜呜】,号角声,穿过越来越急的雪花盘旋在天空中,传到了城头。
城头的大盾手们依旧冒着雪花,吧笨重的大盾编成木盖,警疑的从缝隙中望着天空,担忧着不知道还飞不过飞过来的石块群。唯一的好处是大盾帮他们挡住了不停落下的雪花。他们不熟悉这个号角声,冉强一早就下令更换了号角令。前将军张季也是如此,突然出现的号角声却吓了城头士卒和他一跳,难道汉军竟然要冒雪攻城?这种事情简直太疯狂了,除非汉军都会飞。
刚刚还不停从雪花里冒出的泥球,随着号角声停止了投掷,时间在消失,但泥球却始终没有再出现。但前将军张季和小帅们都没有想过下令收起大盾,除非能确认汉军的投石机撤走了。
【咯吱咯吱】的响声再次响起,只是比起上次,刺耳的声音小了许多,在雪花中渐渐的远去。只是城下弓弩设城外的步卒队,依旧冒雪立在远处,似乎和刚才的号角声没有任何关系。
前将军张季不知道汉军发生了什么,听那投石机的声音,似乎是在撤退,但下面的步卒却依旧长矛林立的站在那里。是为了断后?还是有其他阴谋?他开始狐疑起来。但他毫无办法,既不敢派人出去打探,也不敢下令收起大盾,等等看再说吧,他谨慎的想到。
时间再过去,无论是城下还是城上,都已经铺上了厚厚的雪层,把一直不动的人的脚面埋了起来。城下雪花中有些朦胧的步卒队终于一队一队的,开始转身,撤退了。城头的所有能看到情况的士卒,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汉军终于撤退了,可以到下面躲躲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