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我参加了一场游艇派对，我……”
“你等等！
！”
法拉本想听一场狗血的故事来着，她以为对方会说一场和吸血鬼之间的风花雪月，或者一场死去活来的爱情之类的。
哪成想少女一开口，便让法拉立即愣住了。
她将少女那仅有一句开头的讲述打断，错愕着问道：“几个月前？游艇派对？是不是一个半月之前，五月三号那天？！”
少女惊讶，但也茫然地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等一下！”
法拉说着的同时快速起身，并‘噔噔噔’地跑去了楼上。
没多久，科文和法拉一起从楼上走了下来。
“哦？”
科文看见少女的第一眼，他便发现了对方体内的那种丧尸病毒气息，但那气息又有些不同。
没有更加详细地检查，科文在少女那有些紧张的神色当中落座。
“你参加了那场游艇派对？”
科文向少女问道：“所以，你是不是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
“疯了！”少女后怕地点头：“许多人都疯了！他们袭击每一个人！”
科文和身旁的法拉对视一眼。
这就对上号了，眼前这位少女很显然是那场惨桉中的一员。
不过令科文奇怪的是，这位少女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于是他继续问道：“先不说你现在的状态，我能问问，你都经历了什么吗？我是指，你是怎么在那场袭击当中幸存下来的。”
“我掉进了海里……”
少女下意识抬手摸向了右臂，同时说道：“我在袭击当中被抓伤了，然后在逃跑当中被船舷绊倒，掉进海里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神中浮现出回忆的神色，她继续说道：“直到我感觉到了一阵温暖的光亮，那让我短暂恢复了意识，我那时好像已经飘到了岸边附近。”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裹尸袋里了。”
“温暖的光亮……”
科文沉吟短瞬，便立即猜到了真相。
只能说是凑巧吧。
想必这位少女在当晚已经飘到了海岸附近，不过还没等其诈尸复活成丧尸，便被他的那场大范围圣光给净化了一通。
又因为幸运或是隔着海水等什么原因，导致少女体内的地狱病毒并没有被净化完全，这才让她重新活了过来。
不过那场圣光洗礼也并非完全没用，起码让少女恢复了自己的意志，没有变成彻底只剩下本能的丧尸。
想到这里，科文继续问道：“你没有被警察带走么？”
“没……”
少女摇了摇头：“我从裹尸袋中坐起来后，把附近的几位警察都吓跑了，我也很害怕，所以同样跑离了那个海滩。”
“你可真幸运……”
法拉此时也差不多猜到了因果，所以不由感叹道：“很显然，那个时候安琪拉已经离开现场去其他地方进行调查了，否则，你恐怕就要用脑门迎接她的子弹了。”
“你们、你们去过那里？”
少女惊讶地说道：“我是说那片海滩，你们知道那场惨桉？”
“当然知道。”
法拉从衣兜里掏出警局顾问的证件，向少女展示了一下之后说道：“你感觉到温暖光亮的那个时候，我正在岸上和那些重新复活的丧尸战斗呢，你要是在那个时候爬起来，说不定就会直接栽在我的手里。”
“那么现在呢？”科文插话进来，他向少女问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我是指你的意识，可以一直保持着清醒么？”
“勉强可以。”
少女有些无措地点了下头：“不过我已经变成了非人类，我没有了血液，心脏也不再跳动。”
“还有……”
少女纠结不已，咬了咬嘴唇之后她接着说道：“还有，我对人类的大脑产生了旺盛的食欲！如果长时间不吃大脑的话，我就会变得又呆又暴躁！”
“你吃大脑？！
”
法拉提高了音调，同时也将左臂抬了起来。
科文却突然伸手。
他将法拉的手臂压了下去，随后向少女问道：“那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我、我很幸运……”
少女面色复杂地说道：“我是一位急诊医生，自从变成非人类之后，我在医院里面偷偷吃了几次死者的大脑。”
“呕……”
法拉听得有些恶心干呕，她连忙摆摆手起身，并快步跑去了洗手间。
“抱歉……”少女为此而向科文道歉。
科文不在意地摇摇头，而后他问道：“那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你在什么方面需要帮助？哦对了，科文·奎因，这家驱魔事务所的主人。”
“丽芙·摩尔。”
少女消沉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随后说道：“我本来想要去好来坞警局申请做验尸官的，结果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验尸官。”科文恍然颔首，并轻笑着说道：“看来你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餐厅。”
“对不起……”少女露出了痛苦的眼神。
“不必道歉。”科文温声说道：“这是你生存的本能，对你来说这没有错。”
“那……”
少女咬了咬嘴唇，深吸口气之后坦然地说道：“你们是驱魔人，会……会消灭我吗？”
“我需要检查一下才能决定。”
科文说着的同时伸出了右手，将手掌对准对方的脑袋之后问道：“可以吗？”
丽芙·摩尔看了看科文的手掌，又看了看科文的双眼。
随即她闭着双眼用力点头。
科文扬了下眉角，随即开始读取对方最近这段时间的记忆。
没多久读取完毕，少女并未撒谎，她这一个多月的经历确实和坦白相符。
同时，少女也没有作恶的心理，哪怕因为饥饿而引发了丧尸本能，她也能用仅存的意志控制住自己。
这令科文对其生出了好感。
不过科文并未停手，他继续放魔力浸入少女身体，开始对其进行细致检查。
检查完毕，他发现少女体内的那种地狱病毒已经被净化了大半。
食尸鬼的力量彻底消失，瘟疫魔的力量同样被净化掉了，而今，少女体内只剩下了食脑怪的力量，并且那种恶魔力量已经与少女的身体彻底结合在了一起。
也即是说，少女此时已经相当是一个有着人类意识的地狱生物了。
对此，科文微叹了一声。
而听到叹息声的少女也睁开了双眼。
她强忍忐忑地向科文问道：“奎因先生，结果是什么？”
“有些难办。”
科文的心里有了一些猜测，所以他掐掉了直接复活对方的想法。
他看了看眼前的少女，想了一下之后叹息着说道：“关于你的问题，我还得向另一个人询问一下。”
说话间，科文抬手开启了一扇传送门。
对面是路西法的卧室，不过路西法并未在卧室当中。
不到一分钟，卧室当中响起了开门的声音，路西法的身影出现在了传送门对面。
他歪着头向事务所大厅这边打量了一下，在发现丽芙·摩尔之后，路西法不禁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立即跨步迈过传送门，路西法惊诧地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要问你呢。”
科文关闭了传送门说道：“她这种情况应该算什么？算人类还是算地狱生物？”
“恶魔……”
路西法略微蹙眉：“她现在相当于是一只食脑怪，可却是以人类的意识为主导的？！”
不等科文再说些什么，路西法的童孔瞬间失去了焦距。
他将意志投递去了地狱，并动用撒旦的权柄开始寻求真相。
片刻过后，路西法震惊地回归了意志。
他盯着丽芙·摩尔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得出来。
“究竟怎么回事？”科文出声问道。
路西法再次张了张嘴，脸上一副事情脱离了掌控的无措模样。
见此，科文蹙眉问道：“事情很严重？”
“不，是的，也不是……”
路西法有些措辞混乱。
他抬手捂了下额头，而后对科文摇头说道：“这是上帝弄出来的！你知道的，地狱的作用便是审判，由我来审判和惩罚那些罪恶的灵魂！”
“可上帝在最近开了个玩笑，他想看看地狱能不能有被感化的一天……”
科文感到有些荒唐。
她向面色茫然的丽芙·摩尔看了一眼，而后向路西法问道：“你的意思是，她成了上帝的实验产品？上帝想看看她这样一个有着人类意识的恶魔，会在地狱里面掀起多大的改变？”
“是这样的。”
路西法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说道：“不过事情偏离了轨道，因为接触到了你这个变数，所以让她的命运改变了，她没有去往地狱，而是重新回到了人间。”
“等等！”
丽芙·摩尔在其他方面没听懂，但有一点她却听懂了。
面色错愕不敢置信，她几近惊呼着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我死后会下地狱？”
见科文和路西法都是一副很显然的表情，丽芙·摩尔不禁崩溃地叫到：“为什么？！我自认作为一名急诊医生已经很尽责了！而且我过往也并没有作恶！为什么我会下地狱？！”
“你急救失败过么？”
路西法耸了耸肩，他对哑口无言的丽芙·摩尔说道：“只能怪你学艺不精吧，本来可以被拯救的生命，因为你的判断失误或者遗忘了知识点而抢救失败，还有很多例子……”
路西法虽然在进行着绅士的回答，但同时也在压制着他的烦躁。
抬手给自己凭空召出一杯酒，喝了一口之后他继续说道：“比如因为病人没钱而见死不救、给人打胎、按照医院规定而开些不必要的药品、又或者因为部门的不同，明明可以拯救病患的性命却不出手。”
“太多了。”路西法再次耸了下双肩：“只要你不向上帝那个老头子祈祷忏悔，只要你没有得到她的救赎，那这世间根本就没几个人有资格不下地狱。”
“这、这样的上帝……”丽芙·摩尔感到信仰崩塌了。
“所以了……”路西法有些不屑地说道：“我讨厌上帝那个老头子。”
“别说那些无关的了。”
科文摇摇头将话题转换了回来，他向路西法问道：“那么她现在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我可以治疗她、或者说把她直接复活成人类么？”
“很显然，你不能。”
路西法哂笑着说道：“或者说，你想和上帝那老头子去打一架？你这可是相当于直接破坏了她的实验计划。”
向丽芙·摩尔瞥了一眼，路西法说道：“虽然她现在回到了人间，但终归还有回归地狱的那天，所以，你如今对她的干涉和影响，对于老头子来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
“可一旦你准备从根源上改变她，那你就要做好准备，准备去直面那个任性的老头子了。”
这话令科文蹙眉，并轻轻‘啧’了一声。
在这个DC多元宇宙当中，科文有信心可以和其他的强大存在们掰掰手腕。
但面对上帝这种和‘漫威OAA’相同级别的创世神，他还没有自大到那种程度。
他才掌握了六种规则，并且还没有把自己化作规则，可人家上帝却已经掌控了世间所有的规则，并可以化身成所有规则。
这让他怎么去和人家打？靠头铁么？
所以说，他现在没有任何资本去干扰上帝的小游戏。
这时，一阵马桶冲水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大厅当中的沉默。
门把手被拧动，法拉擦着嘴角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见到路西法之后小丫头一愣，随即迅速霞飞双颊。
“路、路西。”
法拉娇羞着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路西法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迷人笑脸，魅力非凡地开怀笑道：“你好啊法拉，快半年没去我酒吧玩了，我最近仍旧不错，你呢？工作顺利吗？”
“我、我顺利！”法拉害羞着点头：“就、就是老板不让我去。”
这让路西法转头看向了科文。
科文则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收敛着点！别特么打我员工的主意！”
“你这可是在干扰法拉的自由。”路西法不满地说道：“而且我也不会对法拉小可爱起什么坏心思。”
“你自己心里就没点谱？”科文嫌弃地说道：“你是什么级别？人类是什么级别？你那毒药般的魅力是人类所能够抵抗的？”
耸肩摊手，路西法无话可说，反正他从来都没有故意勾引过谁，都是那些女人自己主动扑上来的。
科文当然也知道这点，只是他对法拉那种小迷妹的样子而感到怒其不争罢了。
于是科文一抬手，从空气当中快速凝聚出了一张纸条。
因为这个世界的魔法语言是古拉丁语，所以他将‘冷静咒’的咒文用拉丁语标注在了纸条上面。
摆动手指将纸条送到法拉面前，科文驱赶道：“回楼上去，不把那条魔咒学会不许走出卧室！”
他的话对法拉来说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因此法拉只好接下了纸条，委屈地‘哦’了一声，随即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上了楼梯。
路西法对此则无所谓地耸了下双肩。
科文微微翻了个白眼，随即看向了还没从打击中回神的丽芙·摩尔。
想了想后，他开口说道：“摩尔小姐，既然你进来了我的事务所，那就代表着你的命运如此，所以我虽然不能把你复活，但也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先生？”
丽芙·摩尔回过神，她茫然着说道：“您打算怎么做？”
“我会为你恒定一个‘冷静’魔法。”
科文抬起食指对准了少女的眉心：“一旦你出现了失控的征兆，那么魔法就会自动激活，从而令你进入完全冷静状态。”
“冷静……”丽芙·摩尔沉吟了一声，随后她不禁激动了起来：“可以吗先生？！真的可以让我摆脱失控的危险吗？！”
“当然可以。”科文微笑颔首：“你要相信我们事务所的口碑，开业至今，我们还没有任何委托失败的例子。”
闻言，丽芙·摩尔激动得连连点头，那神色期待而又迫切不已。
科文也不啰嗦，他起身越过茶几，随即将手指点在了少女的眉心。
一点辉光从指尖亮起，并渐渐没入了丽芙·摩尔的眉心之下。
很快，科文收回了手指：“可以了。”
“这样就好了？”丽芙·摩尔抬手摸着眉心，她有些难以相信会这么轻松。
对此，科文笑着说道：“你不妨试试。”
他向门外的街道上一指：“看着行人，想象一下你对他们大脑的渴望。”
丽芙·摩尔不由自主地转头向外看去。
他试探着放松了自制力，下一刻，一种深深的饥渴之感突然升起。
看着外面的行人，丽芙·摩尔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她的童孔渐渐变红，嘴中的牙齿渐渐锋利。
就当她的意志快要被那种本能渴望所淹没时，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浸透了整个脑海。
这令丽芙·摩尔激灵灵地清醒了过来。
对大脑的本能渴望消失，她进入了绝对冷静的状态。
少顷，这种冷静的状态渐渐散去，而那种食脑的本能也被重新压制了下去。
发现这点之后，丽芙·摩尔不由愣住了。
很快她的神色变成了激动。
“真的可以！真的……”
她转头看向科文：“谢谢！谢谢你先生！
谢谢！”
“这是正常的交易。”
科文摆摆手并有些破坏气氛地说道：“咨询费五千，处理费用五千，一共一万刀。”
“没关系！谢谢！谢谢您！”
丽芙·摩尔并不在乎如此高昂的费用，毕竟她之前是一位急诊医生，那是十分高薪的职业。
因此她快速翻开手包，从中取出了支票开始填写数字。
少顷科文接过了支票，他将支票随意地放在了一旁，随后对丽芙·摩尔说道：“送你个售后吧，你不是打算申请做验尸官吗？”
“没错。”丽芙·摩尔点头回应：“因为那会让我接触到很多尸体，我可以更容易偷到大脑来进食。”
科文颔首：“我帮你一下吧。”
说着他掏出了手机，给安琪拉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安琪拉的声音响起：“科文？你调查到什么了吗？”
“算是吧。”
科文回应道：“我这里来了一位委托人。”
随即，他将丽芙·摩尔的情况对安琪拉讲述了一遍。
最后他说道：“摩尔小姐准备应聘一份验尸官的工作，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帮她安排一下吧。”
“这……”安琪拉有些犹豫，毕竟丽芙·摩尔是要吃大脑的。
对此，科文则笑道：“对了，还有一点我忘了说，就我的检查结果而知，而今的摩尔小姐还具有了一项能力。”
“能力？”安琪拉顺嘴问道：“什么能力？”
“她可以接收大脑中的记忆碎片。”
科文说道：“她食用大脑之后，会接收那个大脑的记忆碎片，这是一项很适合破桉的辅助能力。”
“真的？”
安琪拉惊讶，犹豫了短瞬之后，她确认着问道：“那她……真的没有危险吗？”
“相信我，绝对不会有危险。”科文回应道：“我已经做好了预防措施。”
“那好。”
安琪拉也是个决断的，她立即答应了下来：“那让她直接来好来坞分局这边找我吧，我今天就给他把工作安排妥当。”
“谢了。”科文笑道：“对了，关于那场游艇惨桉，你也可以让她帮助你调查一下，因为她身上还有一些因果，更容易引出制造那场惨桉的幕后黑手。”
“没问题！”安琪拉开心地说道。
“那就先这样。”
“好，有时间一起吃饭。”
通话结束。
科文将手机屏幕展示给面前的丽芙·摩尔。
少女则连忙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将安琪拉的电话号码记录了上去。
“那么委托到此结束。”科文向少女说道：“将来如果需要帮助、欢迎再次光临。”
“谢谢！”
丽芙·摩尔很有眼色，她立即起身告辞：“谢谢您先生！我会的！”
向路西法犹豫着点头示意，随后丽芙·摩尔迈步走出了事务所大门。
“你不怕么？”
路西法调侃道：“你竟敢帮她，不怕老头子找你麻烦？”
“我为什么要怕？”
科文耸肩说道：“既然你家老头子没有阻止她进来我这里，那就代表着她的命运就是如此，我虽然帮了她，但那也是正常的交易。”
路西法看了看科文，随即说道：“以后还是离与那个老头子相关的事情远点吧，我可不希望你哪天得罪了他，从而让他对你做些什么。”
“没了你，这个世界恐怕要失去太多的乐趣。”
路西法挥手将酒杯投进虚空，再次向科文看了一眼，于转身之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