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相府;
“公孙羽,呵呵。”
吕不韦手扶着大肚子,神情凛冽中,又带着几分讥讽。
“相邦,卑职听说,当日洛邑城外的那场大战,公孙羽的两位徒弟也在。”
吕不韦闻言,看向下首恭敬站立的郑义道:“哦?他们人呢?也死了?”
郑义微微摇头,迟疑了下,说道:“据消息说那两位徒弟里,有一人是公孙羽的外孙女,名叫公孙丽,生的倾世绝色,天下无双,似乎和嫪毐关系非同寻常。”
吕不韦闻言,顿时双眼微微眯起,正色道:
“呵呵,此事当真?”
郑义微微点了点头,便将当日的情况说了一遍,吕不韦是何等精明之人,一听之下,便将事情来龙去脉了然于胸。
当下脸上露出一抹深意,冷笑道:“呵呵,还真是少年慕艾,处处留情啊。”
说着,又略一思索,便道:“一个女人而已,不必理会,我准备把这次攻打卫国的任务,交给嫪毐,你觉得如何?”
“嫪毐如今已是大秦上将军,深得大王、太后信重,卑职只怕,他将来会对相邦不利。”
吕不韦道:“娶得大王和太后的信任,本来就是我给他的任务,再者说,如果他真有异心,就不会把它交给我了。”
说着,吕不韦打开桌上的一个红木匣字,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了那枚翠绿色的玉佩来,细细观赏着。
“言无忌~”
“相邦英明。”
郑义拱手应了一声,却是并未离去,多年的陪伴,让他对吕不韦极为了解。
“唉,可惜吕蜴和吕惠皆是平庸之资,本相掌权以来,得罪的文武公卿和宗室不少,我若是不在,偌大家业,螅、惠难以守成,宗室和芈系,都不会放过他们。
可惜惠儿之子文儿颇有几分天资,却终究幼稚。他成年以前,吕家无人守护,必遭人坑害。”
“好在嫪毐颇有几分文韬武略,又非醉心权欲之人,有檀儿在,倒可保吕家延续。”
吕不韦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缓缓走了窗前,手中紧紧攥着那枚玉佩,望着夜色,双眼中缓缓露出几分光彩来。
夜色茫茫,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郑义低声道:“相邦,夜深了。”
.......
渤海之滨,可见汪洋蔚蓝;
高山之巅,可观云海缥缈;
楼宇之上,可看江山如画;
齐国,稷下学宫;
“老师,昨夜我做了一个梦。”
云海之中,荀子与韩非师徒对坐于高山之巅,一身紫衣的韩国公子非,望着眼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恩师,恭敬地道。
“哦?”
荀子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沧桑与沙哑,澹澹问道:“什么样的梦啊?”
韩非闻言,眉头一皱,迟疑道:“醒来时,我已经忘记了梦里的内容,只是发现枕上泪痕犹然未干。”
荀子屈膝而跪坐与古松之下,双眼未曾睁开,继续问道:“是悲伤的梦吗?”
“也许吧。”
韩非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目光平静的道:“我并不知道那是伤心的泪水,还是来自领悟的喜悦。”
荀子依旧闭着双眼,微微点头道:“嗯,你又多了一层体会,不错。”
韩非迟疑了下,继续道:“而且,我发现自己最近似乎一直在重复做这样一个梦。”
“如果你已经忘记了梦里的内容,为什么会认为是不断重复的梦呢?”
韩非闻言,英俊的面容上,露出困惑之色,回答道:“因为、在梦里始终都有一首歌,萦绕在我的心头。”
荀子澹澹道:“什么样的歌?”
“非法形容的美丽,”韩非说完,又顿了一下,继续道:“又似乎很伤感。”
“很遥远,又似乎很熟悉。”
荀子又问道:“你,有什么感受?”
韩非平静如湖面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困惑与不舍:“听到这首歌,彷佛我的心就变得透彻,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荀子闻言,终于睁开了双眼,深邃的眼瞳看着眼前最喜爱的弟子,澹澹道:“所以,你是来告别的?”
“我感受到了一种召唤,也许,我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