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混沌神器现世, 瞬间震惊了整个修仙界。
混沌神器是法宝的最高级别,比先天至宝珍贵,传说中, 混沌神器是古神时期,十二主神和十二天魔所使用的兵器,世上只有二十四把,每一把对应一位远古神明。
柏亚川所得的斩魔刀对应的是十二主神之首光明神, 而梅吟雪所得的弑神剑对应的则是天魔之祖始魔。
把混沌神器, 生克, 一直站在对立面。
自古以来, 他们的拥有者, 也终将成为宿敌。
“听说了吗?今年刀冢出了件混沌神器, 斩魔刀和弑神剑!件最强混沌神器同时问世, 而且同时认主了!”
“真的假的?斩魔刀和弑神剑起码几万年没出现过了吧?现在居然问世了?”
“据说每次斩魔刀和弑神剑问世, 会引起天下大乱, 仙魔大战刚结束不过七年, 这把生克的混沌神器双双问世了, 实在让人忧心啊。”
“可不是嘛, 我当时在现场,把混沌神器一认主, 操控宿主打了起来, 这次斩魔刀和弑神剑的个得主,是金丹修为的毛头小子, 根本压制不住把混沌神器的戾气,在刀冢里打了个你死我活。”
“斩魔刀和弑神剑的宿主只有金丹修为?呵呵,看来修仙界很快又掀起一阵杀人夺宝的腥风血雨了。”
……
斩魔刀和弑神剑问世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修仙界,修士们议论纷纷, 有人担心把混沌神器的问世会引起天下大乱,朝廷应该趁早干预,把把混沌神器送回刀冢,阻止乱世发生;有人则认为关于斩魔刀和弑神剑生克的说法是谣言,什十二主神十二天魔,不过是些老掉牙的神话传说,根本不存在好吗?也有人认为斩魔刀和弑神剑确实生克,但只宿主意志力够强大,不会有事,现在斩魔刀和弑神剑的个宿主意志力显然不行,应该认清自己,主动让出混沌神器,让真正的强者来掌控混沌神器。
修士们众说纷纭,吵得热火朝天,而故事位主角,柏亚川和梅吟雪对这一切毫不知情,此时此刻,他们正坐在凉亭里商量,这次回去给安纾瑶买什礼物。
“金陵的美食太多了,每一样想给瑶瑶带回去。”柏亚川苦恼,“可惜钱带少了,这里的东西好贵呀,早知,我把存在在遥遥那里的钱全拿过来了。”
闻言,梅吟雪从怀里掏出一袋灵石递了过去。
柏亚川震惊了:“你哪来这多灵石?”
梅吟雪:“瑶瑶给的。”
金陵是整个修仙界最繁华的地方,物价也高,安纾瑶担心小哥俩在金陵受气,于是临行前给了梅吟雪一大袋高阶灵石,让他和柏亚川到了金陵花。
梅吟雪对钱没太大概念,收了后忘了,现在听柏亚川抱怨钱带少了,想起来。
柏亚川不平衡了:“瑶瑶为什给你不给我?”
梅吟雪瞥了柏亚川一眼:“你总丢三落四。”
“我哪有。”柏亚川为自己辩解,然后声音越来越小“我也丢过一次钱而已……”
小哥俩正坐在凉亭下闲聊,宋家的仆役突然带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官服男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身材微微有些发福,脸很圆,笑起来也显得圆滑了。
“位是混沌神器斩魔刀和弑神剑的得主吧?”那官员笑,“不愧是玉衡真人膝下的弟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官员先夸了小哥俩一通,然后自我介绍:“在下吏部侍郎孔成浩,见过位少侠。”
孔成浩是吏部侍郎,朝廷正四品官员,如此大的官衔,面对柏亚川和梅吟雪个小少年时,居然毕恭毕敬,作揖行礼。
他倒不是惧怕斩魔刀和弑神剑,主是忌惮柏亚川和梅吟雪的师尊宋修远。
仙魔大战结束后,帝战死,年仅七岁的萧煜明继位,从表面上看,萧家重回帝位,可实际上,萧家早已衰败,小皇帝有名无实,朝中大权全握在摄政王宋明远手里,宋家又掌控刀冢,和灵蕴大陆几乎一半的矿产,无论是在朝堂之上,是在修真界,宋家一手遮天。
宋修远是宋明远的双胞胎弟弟,别说正四品官员了,一品官员见了他和他徒弟,也得礼让三分。
“位少侠年轻有为,可有兴趣入朝为官?”孔成浩堆笑,“在下可为二位引荐。”
柏亚川和梅吟雪是宋修远的弟子,又得了混沌神器,名声大噪,所以吏部动了心思,想把人挖过来为朝廷效力。
“不必了。”柏亚川想没想拒绝了,“好男志在四……”
方字没说出口,梅吟雪突然踩了他一脚,柏亚川疼到五官扭曲,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梅吟雪,不懂好哥们为什突然踩他。
梅吟雪没理柏亚川,一向冷漠寡言的他,居然拱手给孔成浩回了个礼:“谢大人,我们会考虑的。”
“那在下静候位少侠的佳音了。”孔成浩笑出了一脸的褶子。
孔成浩走后,柏亚川终于忍不住发作了:“你考虑什呀?真想留下来当官啊?不是说好了咱们铁三角一起闯荡江湖,四海为家吗?”
梅吟雪扭头看向柏亚川,黑眸深沉:“瑶瑶如果好不了,怎办?”
柏亚川僵住,一时无言。
柏亚川是个乐观的人,凡事往好了想,在他对未来的规划里,他会找到神医治好安纾瑶,然后铁三角一起完成时的梦想,一起仗剑走天涯,平天下不平之事。
他从未想过,未来也有另一种可能,他可能找不到神医,安纾瑶可能永远也不会好。
如今他的瑶瑶,连刀冢去不了,又如何陪他浪迹天涯?
少年的心,突然始忧虑。
“别把话说死。”梅吟雪凝重远方天空的尽头,带不以令人察觉的叹息和遗憾,“给瑶瑶留条后路。”
如果无法做自由的鸟,让她住进最华美的宫殿,她那样娇软的美人,理应拥有最好的。
这一年,梅吟雪十三岁,是铁三角中最小的,也是最沉默的,然而最小最沉默的人却最清醒,他比谁清楚自己想什。
***
玉衡峰,安纾瑶也听说了柏亚川和梅吟雪得到混沌神器的事,她想起那段不该存在的记忆,心中很是后怕。
听四师兄陆在清说,柏亚川和梅吟雪确实在刀冢里打了起来,打得当激烈,差点出事,幸亏打斗声惊动了附近的一位佛修,佛修念清心咒唤醒了被|操|控的个小少年,这没酿成悲剧。
一切,如同那段不该存在的记忆所展示的那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安纾瑶没去刀冢。
微小的变量产生了蝴蝶效应,改变了故事的走向。
看来,那段不存在的记忆不是幻觉,而是某种形式的预言,安纾瑶在心里分析:而且某些关键剧情,是没那容易改的,比如白月光的死,这是男主和反派决裂的关键,剧情想往前推动,白月光必须死。
如此看来,成年后她也未必安全。
唉,想活下来,可真难呀!安纾瑶长叹一声,小脸趴到了桌子上,心里别不平衡:为什别的穿书者,轻轻松松能改变命运,到她头上,保命的难度系数上升到地狱级别了?
这不公平!
左前方传来脚步声,一个幼小的身影闯进安纾瑶的视线里,不到十岁的男孩子踮脚想够书架上的一本书,但为太矮了,怎够也够不。
小男孩努力够书的背影实在可爱,安纾瑶黑眸里染了抹温柔的笑,她起身走了过去,站在小男孩身后,弯腰勾起了第七层书架上某本厚重的古籍:“是这本书吗?”
梅倦之抬头,看到一张过分娇美的脸,少今年十五岁,五官已经张了,漂亮得不像话,男孩微愣了片刻回神,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软软的:“恩。”
安纾瑶取下古籍,递给了梅倦之。
“谢谢师姐。”
梅倦之抱住这本比他脑袋大的书,坐到地上看了起来。
旁边其实有桌椅,但他太矮了,抱书爬不上去,索性坐地上了。
安纾瑶注意到小男孩看的是一本关于古神阵法的书,她有些诧异:“你看得懂吗?这书可是很难的。”
她上了整整六年的阵法课,看不懂这本书。
“看不懂字。”梅倦之说,“我看图。”
阵法书上,有很多符纹和阵法图,确实比其他书看起来热闹,安纾瑶被逗笑了:“师弟对阵法很感兴趣吗?我可以给你推荐几本入门的阵法书,图多,字也简单。”
梅倦之盯安纾瑶,桃花眼弯起:“谢谢师姐。”
他声音带男童独有的甜,配合弯起的桃花眼,给人一种笑容灿烂的错觉,可如果仔细去看,会发现他黑眸像看不到底的深渊,里面是没有笑的。
笑容只浮在表面。
安纾瑶给小师弟挑了几本简单易懂的阵法书,并热情的介绍:“夫子楼有关于阵法的公课,不过最近大家去刀冢取剑了,公课停了,下个月应该恢复了,师弟感兴趣可以去听。”
梅倦之点点头:“好。”
“那你先看吧,我不打扰你了。”安纾瑶笑,“哪里不懂可以过来问我,虽然我阵法学得挺糟糕的,但教你这个小不点,应该绰绰有余了。”
“好。”男孩一直笑,温顺乖巧的模样,“谢谢师姐。”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安纾瑶在心里感慨,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聊这久,不知你的名字呢,我是玉衡峰的安纾瑶,你呢?”
梅倦之抬头凝向安纾瑶,黑沉沉的眼眸里终于映出了笑意:“玉清峰,梅倦之。”
安纾瑶脸上的笑却僵住了:他是梅倦之?!
梅倦之已经来灵虚宫将近个月了,这个月以来,安纾瑶一直想找个机会见一见他,可总是见不到。
梅无尘管的很严,几乎不让梅倦之外出,梅倦之刚被梅无尘带回来那几天,安纾瑶拜托二师兄宗景灏带她去玉清峰探望梅倦之,也被梅无尘以“倦之重伤未愈需静养”为由,拒之门外。
个月过去了,狗贼梅无尘终于肯放小倦之出来了。
安纾瑶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望眼前这个乖巧温顺的小男孩,自责像涨潮后的海水,密密麻麻淹了过来。
如果没有她的介入,他也许会拥有一个单纯快乐的童年,可现在,他却陷在深渊里,可能连挣扎做不到,只能一点点往下陷,直到黑暗将他彻底吞噬。
“你是梅倦之呀。”安纾瑶在梅倦之旁边坐下了,她以大姐姐的温柔口吻说,“我听说过你,你是梅氏纯血,不知你师尊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小师弟也是梅氏纯血,他叫梅吟雪。”
梅倦之眸色深了深,他垂眸,浓密的长睫毛在他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弧形的阴影:“没有。”
狗贼肯定不会提,安纾瑶在心里腹诽,然而这是她第一次见梅倦之,她不知梅无尘是否已经始虐待梅倦之了,也不知梅倦之现在对梅无尘是什态度,此需拿捏好分寸,不能把内心对梅无尘的反感表现得太明显。
“他不提我提。”少杏眼弯弯,好似空中皎洁的新月,“你和雪是梅氏纯血,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改天来我们玉衡峰做客呀?姐姐做的糕点可好吃了,保证你喜欢。”
说话间,安纾瑶胳膊不小心撞了小倦之一下,其实撞得很轻,只是无意间的碰触,梅倦之却倒吸了口冷气,捂肩膀往旁边躲了躲。
安纾瑶心猛地揪了下:“你怎了?受伤了吗?”
“没事。”梅倦之摇摇头,他明明疼得脸白了,却是软软的笑,“练功时跌到了而已。”
安纾瑶不信这鬼话,这伤八成跟狗贼梅无尘脱不了干系,禽兽!这小的孩子,他怎下得了手?
“可以给师姐看看吗?”安纾瑶放柔了语调,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师姐这里有止痛膏,抹一点很快疼了,而且伤口也会好得快。”
梅倦之却躲,并不想让安纾瑶碰:“不必了,师尊说,男孩子多受点疼,非致命伤不用看医生。”
一句话,气得安纾瑶心口疼,梅无尘这老贼实在太不是东西了,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居然从小给梅倦之洗|脑,让他不是致命伤不去看医生!
“别听你师尊乱说。”安纾瑶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了,提梅无尘时,语气差了很多,“你师尊是医修吗?他不是,他是‘贱’修,‘贱’修也许了解‘贱’,但他不懂医术。”
“所以听师姐的,师姐辅修了医学,是专业的,以后你是受伤了,无论大伤小伤,去医馆找医修治疗,知了吗?”
安纾瑶本来是想说:以后你受伤了,无论大伤小伤,来找师姐,师姐给你治。
但转念一想,梅无尘不让小倦之去看医修,是为他想掩盖自己的罪行,如果小倦之只找她疗伤,那梅无尘的罪行是曝光不出去。
所以她临时改了口,让小倦之去医馆,去得勤快了,医馆的人总会察觉不对。
到时候,这是锤死梅无尘的铁证!
安纾瑶正想带小倦之去医院鉴伤,一个低沉的男音突然从长廊尽头传来:“倦之,该走了。”
梅无尘站在书架的另一端,手里拎几本厚重的古籍,正冷眼看向这边。
原来,不是梅倦之可以离玉清峰自由活动了,而是梅无尘自己来藏书阁找书,顺带梅倦之一起来了。
藏书阁的书架巨大又厚重,挡住了好不容易透过窗户洒室内的阳光,安纾瑶和梅倦之坐在书架的起|点,那是阳光能照耀到的地方,梅无尘站在书架的末端,那里只有冷寂和黑暗了。
梅倦之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他抱起那本厚重的阵法书,软声软气的跟安纾瑶告别:“师姐,我先走了,有机会见。”
排巨大的书架组成通向黑暗的隧,梅倦之沿这隧一步步向前,光阴在他身上流转,他终于完全陷进了阴影里。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掐住,安纾瑶觉得窒息,她想叫住梅倦之,想让梅倦之远离人面兽心的梅无尘,可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太弱小了!
空有一腔济世救人的心有什用?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谁也救不了!
这件事让安纾瑶一整天郁郁寡欢,傍晚帮玉衡真人研墨时,苦一张小脸。
玉衡真人见不得闺这样,便问:“怎了?无精打采的。”
“师尊。”安纾瑶犹豫问,“如果灵虚宫有师父虐待徒弟,告到慎刑司,慎刑司会管吗?”
如果会管,她搜集好证据,然后去慎刑司举|报梅无尘!
玉衡真人写字的手一顿,他瑞凤眼掀起,幽幽的瞥了眼安纾瑶愁苦的小脸:“为师不过是让你研个墨,这算虐待了?你想告到慎刑司?”
“不不不,师尊我没有说你。”安纾瑶连连摆手,“你是神仙师父,祖上八辈子修富能把你修来当师尊。”
她的师尊,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尊!
“少溜须拍马。”宋修远用笔杆敲了下安纾瑶的脑袋,“到底出什事了?看你这小包子脸愁得,不知的,以为我真虐待你了呢。”
安纾瑶吐了吐舌头,略有些羞怯的笑了,她在心里稍稍纠结了下,最终是决定把真告诉师尊。
小孩子解决不了的事,善于向大人求助,而不是硬抗,让情况变得糟糕。
“师尊,我觉得梅无尘在虐待梅倦之。”小姑娘压低了声音,平生第一次在背后说人坏话,心脏砰砰跳,怪紧张的。
宋修远剑眉下压:“瑶瑶,虐待是个很严重的词,无凭无据可不能乱说。”
“我有证据的。”安纾瑶急声,“我今天在藏书阁遇到梅倦之了,他明显受了很重的伤,可梅无尘不让他去医馆看病,梅无尘肯定心里有鬼,不然他为什不让梅倦之去医馆看病?”
“这算哪门子证据?”宋修远无奈,“梅倦之来灵虚宫之前受了很重的伤,他是梅无尘从弃野岭里救回来的,获救时,半个身子血肉模糊,赤霞仙子废了好大力气,把他小命保住。”
“梅无尘各种灵丹妙药喂,养了个月,把小家伙养好,他不让梅倦之去医馆看病也正常,小家伙服灵丹呢,万一医馆给了什克的药,好不容易养好的徒弟,又得丢半条命。”
安纾瑶也知,自己的证据太薄弱了,可她又没办法告诉玉衡真人,她是穿越过来了,了上帝视角,知剧情,梅无尘真的心理变|态,在虐待小倦之。
她只能鼓起腮帮子,生气的小河豚般气鼓鼓:“别的证据我没查到,但我知,梅无尘是虐待梅倦之了,他心理变|态。”
宋修远气笑了:“你这丫头怎回事?比你师父我偏见大。”
“师尊,我不是对梅无尘有偏见,我是真的知。”安纾瑶不死心,“梅无尘真的心理变|态,当年我和雪爬天梯登顶后,梅无尘他想对我动手来,当那多峰主的面,他想殴打年仅九岁,而且是凡人的我!”
宋修远目光一凛:“有这种事?”
“恩。”安纾瑶用力的点头,“幸亏师尊您及时出现,以强大的气场震住了梅无尘那个变|态,你可爱的徒弟,没有惨遭毒手。”
宋修远放下笔,以全新的目光看向安纾瑶:“为师以前怎没发现,你这能说会?”
“那大概是徒以前太少夸师尊您了。”安纾瑶,“徒反思,以后一定多夸夸师父。”
“行了你。”宋修远哭笑不得,“越说你越来劲了。”
他顿了顿,又:“既然你这担心梅倦之,那这样吧,明日为师约上南宫宫主,一起去玉清峰探望下梅倦之,如果小家伙真被虐待了,为师和南宫宫主自会处理这件事,你个小丫头,别乱管了。”
安纾瑶杏眼一亮,愁苦一整天的小脸,终于重新绽放出笑颜来:“多谢师尊。”
她的师尊,果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尊!
***
深夜,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的柏亚川,今夜却失眠了,他辗转反侧,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白天梅吟雪说过的话:万一瑶瑶好不了怎办?
如果瑶瑶一直病,自然不能跟他一起浪迹天涯,也许他该像雪说的那样,为瑶瑶考虑,放弃自由和冒险,归顺朝廷,做个大官,让瑶瑶未来活得舒坦些。
可……
怎能放弃自由和冒险呢?他们小时候明明说好了,一起仗剑走天涯。
他们拉过勾,盖过章,不能反悔的。
柏亚川“蹭”的一声从床上起来,气冲冲的杀去了隔壁,然后始疯狂敲门:“雪,快门,我有重的事情跟你说。”
和柏亚川不同,梅吟雪入睡难,睡觉轻,睡眠质量差到不行,他在床上酝酿了个时辰的睡意,好不容易睡了,转眼又被柏亚川吵醒了。
少年太阳穴突突的疼,他压火气,起身去给柏亚川门。
“雪,我想到了!”门一,柏亚川劈头盖脸是一句,“你说的根本不对,什叫好不了?怎可能好不了,师尊不是说了吗?四大神医中的诡针陆燕稚针法诡秘,可以用灵针修补修士破碎的灵核和灵脉。”
“我们只找到陆燕稚不好了?找个人而已,很简单啊,一年找不到找年,年找不到找十年,找一百年,找一千年,总能找到的!你不那悲观,对未来,对我,有点信心好吗?!”
柏亚川慷慨激昂的抒发心中所想,没抒发完,梅吟雪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种废话,到底哪里重了?!
扰人清梦!
修仙界有四大神医:百草阮庚辰,万蛊冷烟凝,诡针陆燕稚,神指印灵犀。
其中,诡针陆燕稚使得一手好针,她的灵针不仅可以缝实物,能缝灵脉,据传言所说,哪怕灵核灵脉碎成了渣渣,陆燕稚也能穿针引线,把修士碎成渣的灵核灵脉修补回原样。
然而越是身怀绝技的人,行踪越诡谲不定,四位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修仙界有无数关于他们的传闻,却没人知他们的下落。
玉衡真人有钱任性,安纾瑶遇袭的当天晚上,他在修仙界各大公布栏上发布悬赏,以十万高阶灵石的天价,买诡针陆燕稚的下落。
一时间,修仙界掀起了寻找陆燕稚的热潮,无数人通过玉简发来消息,说自己在什什地方看到了诡针陆燕稚,仅仅一夜,玉衡真人收到了将近万条消息。
只可惜,消息是假的,玉衡真人派人一一过去查证,是骗子在设局,是认错了人,他们连陆燕稚的头发丝没找到。
但玉衡真人并没有放弃,他发的那条公告永远有效,哪怕知收到消息是假的,他也会派人过去查证,不愿放弃任何一点可能。
柏亚川,梅吟雪有三个师兄也在找,他们出任务,每到一个地方,行礼没放稳,先到容易搜集消息的地方去打听诡针陆燕稚,玉衡峰的所有人,抱铁杵磨针的毅力,四处寻找这位神医。
然而一晃五年过去了,陆燕稚仍然只活在传言里,这个人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任凭大家踏破铁鞋,也寻不到她的踪影。
许是玉衡峰师兄弟们的诚心终于感动了上苍,事情在这一天迎来了转机。
大家在金陵小住了几天,月末准备返程,回去的路上发生了点意外,柏亚川和梅吟雪跟师兄们走散了。
个小少年如今已经长大,是金丹修为,早不需师兄们护了,走散了走散了,大不了自己御剑飞回去,没什好慌的。
然而,在御剑往回飞的途中,柏亚川意外看到有一群歹徒,正在追杀一个少。
柏亚川侠心肠,最看不得别人欺负弱子,于是当即便调转了方向,下去救人。
一望无际的平原,身穿红衣的少狼狈逃,她光脚,脚上带一串银铃,逃跑时,银铃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她身后,一群装备精良的修士在追,为首的那个,骑黑豹,手持带刺长鞭,此时此刻,黑豹男正轮刺鞭狞笑:“美人,跑快点,不然哥哥可抓到你了。”
刺鞭在空中形成一个套索,黑豹男猛的甩鞭,想用套索锁住少的脖子,把她拖过来。
鞭风凌厉,少猛的回头,刺鞭近在眼前,似乎下一瞬会拴住少白皙的脖颈,将锋利的刺刺进她的喉咙里。
千钧一发之际,柏亚川御剑飞了过来:“姑娘,抓住我的手!”
少抬眸,猫一样的眼睛里倒映出少年凌厉的轮廓,她伸手,如少年所愿抓住了他。
刺鞭扑了个空,柏亚川将少拉到了剑上。
“哈哈,好险。”柏亚川大笑,“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少的声音很好听,带令人心痒的妩媚和娇柔,“不过,少侠可以飞低一点吗?”
低?柏亚川皱眉,回头看了少一眼,问:“怎,姑娘恐高?”
少抿嘴笑了:“不,我不恐高,只是觉得脚下有点沉罢了。”
“什?”柏亚川没听懂,视线下移,带茫然看向了少脚下。
少光脚坐在剑尾,白皙漂亮的脚轻轻摇晃,随她摇晃的动作,她脚踝上的银铃叮叮作响。
她的脚这不没事吗?怎会沉?柏亚川正诧异,突然有什东西反光刺了下他的眼。
少年眯眼,定睛一看,这发现,少戴在左脚上的银铃铃|口处,连无数条细到用肉眼几乎看不出来的银丝,银丝一路向下,末端连……
柏亚川顺银丝往下看,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银丝的末端,居然连追杀少的那群歹徒!
歹徒没断气,正在奋力挣扎,柏亚川一惊,连忙紧急下降。
“你在干什?”柏亚川只觉得头皮在发麻,他回头愤怒的瞪了那红衣少一眼,怒喝,“快放了他们!”
“为什放?”少挑眉,冷哼,“他们刚可是准备用带刺的鞭子勒我脖子,我只了他们一针,算便宜他们了。”
剑急速下降,被银线吊的人双脚终于落地,然而他们没来得及喘息,少眸底闪过一抹狠厉,脚一晃,扭断了好几个脖子。
“住手!”柏亚川上前阻止,和少站在剑上打了起来。
“呵呵。”少低笑,声音银铃般清脆,“你这人真有意思,到底帮我是帮他们?我被追杀你管,我反杀垃圾你也管,你当你救世主啊?管这宽?”
“天下不平事,我管。”柏亚川冷声,“我即看不得他们一群人欺负你,也无法容忍你残杀一群人。”
这理瑶瑶以前教过,不是所有坏人,非死不可。
小错小惩,大错大惩,惩恶不是为了报私仇,而是为了扬善。
“呵。”少冷笑,“真他妈当自己是救世主了。”
叮铃铃——
那银铃不断的响,奏起华美的乐章。
随剑上的打斗越发激烈,银铃响得也越急,而下方被银线勾的人,随急促的铃声,不断的被拗断了脖子。
很快,没有活口了。
剑也落到了地上,柏亚川无比愤怒,拎起剑跟少动了真格。
但少修为似乎高,对付起柏亚川来游刃有余。
这时,倒在地上的死尸突然睁了眼,只是眼睛变成了幽绿色。
“川哥,回来。”梅吟雪姗姗来迟,他冷眼看向少,眼神里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死人的仇,是让死人报吧。”
� �尸僵直身体站了起来,无数双幽绿的眼睛看向少,但寒意最重的,居然是十三岁少年的眼。
这般场景,换成寻常子,早花容失色了,可少猫一样的眼睛里没有惧意,反倒闪过一抹惊喜:“梅家人呐?”
她娇滴滴的笑:“那可真是太巧了。”
叮铃铃——
银铃又响了起来,下一瞬,银铃上的银线突然全部缠到了少手指上,少勾了勾细指,笑靥如花:“我呀,专克梅家人。”
随少细指牵动银丝,被梅吟雪控制的死尸突然调转方向,持剑对准了梅吟雪!
她用银线操控了尸体!
梅吟雪黑眸微颤,少年余光扫过钩在尸体身上的银丝,又顺银丝移向了少纤细的玉指,她手指的指根处,有红色的符纹,银线是从那符纹里射|出来的。
那一瞬,梅吟雪似乎猜到了什,他一改刚杀气腾腾的模样,竟拱手向少行礼:“晚辈灵虚宫梅吟雪,见过陆前辈,刚多有得罪,请前辈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