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在第二天乘船离开了金陵。
她乘坐的船离岸的同时, 宋修远乘坐的船靠了岸。
两艘船擦肩而过,甲板上的小狐狸望着对面华丽巨大的船,忍不住惊呼:“哇, 好漂亮的船!”
她只顾着看华丽的船, 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船头的那位嫡仙般俊美的男子。
宋修远站在船头, 手中持着一把折扇, 他漫不心的摇着折扇, 细长的凤眼缓缓扫过对岸拥挤的人群。
没怎费力,他便寻到了来迎接他的宋家家佣们。
宋修远好看的眉蹙了起来:恩?
哥哥居然没来接他?
少年宋修远“啪”的一声合上了折扇,气呼呼的走回了船舱。
“掉头!我不回家了!”
这时, 一个长着一双招风的桃花眼的俊美少年走了过来, 他伸手夺过宋修远手中的折扇:“别碰我的扇子。”
宋修远挑眉:“一把扇子而已, 至于这小气吗?”
折扇在梅笑寒骨节分明的长指上转了一圈, 他潇洒的打开折扇,神色颇有一番风流滋味:“你懂什?这可是师尊送我的定情信物!”
打开的折扇上, 赫然显出“一笑泯恩仇”五个大字来,梅笑寒指着上面的“笑”字自豪道:“看到了吗?师尊还特意把我的名字写上去了, 写得好看, 她爱我。”
宋修远:“?”
到底是怎得出最那个结论的?
而且这句话根本不是讲情爱的好吗?!
宋修远刚被哥哥“抛弃”, 心里非常不爽,看到梅笑寒笑得这幸福,他更不爽了。
“这把扇子不是你的本命法器吗?”宋修远幽声道,“从剑冢取的灵器,怎就成你师尊送的了?”
这把扇子,连仙器算不上。
是只比法器强一点的灵器,闭着眼睛在剑冢随便一抓, 能抓到一大把的灵器。
宋修远少年时期,拜入了缥缈峰,他是缥缈峰天赋最的内弟子,十几岁就结了金丹,是公认的天才。
而梅笑寒,和宋修远正好相反——他是整个缥缈峰天赋最差的内弟子。
和梅笑寒同期拜入缥缈峰的弟子,最差的筑基了,只有梅笑寒还在练气阶段,迟迟筑不了基。
他灵核似乎有问题,储存不了灵力,无论努力修炼,修为就是止步不前。
三年前剑冢打开,各大仙的弟子纷纷过来求剑,梅笑寒了剑冢。
缥缈峰在当时是灵蕴大陆三大派之一,能拜入缥缈峰做内弟子的,是有着极天赋的,这些内弟子是奔着神器去的,最即便找不到神器,得了仙器。
唯有梅笑寒,只得到一把平平无奇的折扇。
这扇子是低等灵器,模样不好看,折扇正面和背面是白色的,连个图案没有。
别人得的是仙器神器,宋修远甚至得到了一把混沌神器,只有梅笑寒得的是低等灵器。
许是怕爱徒伤心,惊鸿仙子趁梅笑寒睡着时悄悄拿走了那把扇子,熬了一夜,在扇面上画了红梅落雪图。
然她提笔,给扇子提了字:一笑泯恩仇。
笔锋苍劲,有着雪的孤寒,和梅的傲骨。
平平无奇的扇子,终于变漂亮了。
惊鸿仙子注了些灵力去,用精纯的灵力,将低等灵器,淬炼成了等灵器。
扇子资质太差,炼不成仙器,最只能炼成等灵气。
惊鸿仙子皱了眉,她盯着折扇看了许久,然长叹了一口气。
远方的天空泛起鱼白,仙子这才惊觉一夜已过去,她拿起折扇,悄无声息的了梅笑寒的房间,物归原主。
折扇刚放到少年的枕边,染笑的男音便响了起来:“师尊,我知道我帅,可你不用一夜来偷袭我两次吧?”
床上“熟睡”的梅笑寒睁开了他招风的桃花眼,笑容迷人的盯着惊鸿仙子看。
他姿势撩人,一副道德败坏的男狐狸精的模样。
“啪!”
惊鸿仙子手中不知何时了一把戒尺,毫不留情的梅笑寒的脑袋敲了去:“油嘴滑舌。”
梅笑寒吃痛,伸手去揉脑袋,一边揉一边喊冤:“你闯我房间,还打我,讲不讲理啊?”
惊鸿仙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只是来还扇子的,并未做任何龌龊之事,可不知为何,梅笑寒三言两语一搅合,总能把她搞得理亏心虚。
“休要胡闹。”惊鸿仙子端起师尊的架子,沉声道,“为师不过是来还你扇子罢了。”
梅笑寒早就注意到了枕边的折扇,那折扇散出柔和的白光,气息与昨夜判若两扇。
“师尊精炼了思春?”梅笑寒惊喜道。
“恩。”惊鸿仙子淡漠的回答,“简单炼化了一。”
答完,她才知觉的反应过来什:……思……思春?
梅笑寒给本命法器起名思春?!
惊鸿仙子眼皮跳了跳,差点儿没忍住当场把这个孽徒逐出师。
孽徒梅笑寒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名字起得有什不对,他开心的展开了折扇,随着折扇一节节被打开,红梅落雪图缓缓显露出来,他面前仿佛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殷红的梅花迎雪怒放。
“好漂亮。”少年桃花瓣一样妖冶的眼睛里,亮起星星点点的光,他望着扇面上的字和画,心中千万情绪起伏。
昨他还嫌这扇子难看,半开玩笑半当的跟扇子商量:扇兄,虽然整个剑冢,只有你愿认我为主,但你看看我,你再看看你自己……你得努力了你知道吗?我起码可以靠脸吃饭,但你这般尊容,不自己修炼成仙器,的说不过去。
结一夜过去,扇子出落得比他还标志了。
“师尊画的吗?”梅笑寒猛的抬头,表情意外惊喜,目光却是炙热的。
惊鸿仙子不太习惯这种过分热烈的视线,她偏了头:“随便画了画,你可还喜欢?”
“当然。”少年的桃花眼里噙着浓浓的笑意,他凝着她,声音带了几分沙哑,“喜欢极了。”
却不知是在说扇子,还是在说人。
惊鸿仙子修的无情道,她现了他语气轻微的变化,但并不理解,只是淡漠的开口:“那就好。”
言罢,转身欲走。
“师尊留步!”梅笑寒突然叫住了她。
惊鸿仙子回头,静静的看向梅笑寒,等他往讲。
梅吟雪黑眸炯炯,他凝着惊鸿仙子冷艳的脸,心跳快如擂鼓:“可以吻一吗?”
惊鸿仙子露出不解的表情来:“?”
“咳咳。”梅笑寒轻咳,“一般画师作完画,会落个章,师尊没落章,就落个吻嘛。”
惊鸿仙子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本尊不是画师。”
“这是规矩。”梅笑寒不放弃,继续忽悠,“没落章,就是未完成,未完成的画作,可是代表厄运的,师尊忍心让徒儿随着带着厄运去外面斩妖除魔吗?”
说到最,语气委屈上了。
惊鸿仙子是个重规矩的人,而画师作完画确实是要落章的,未完成的画作在修仙界确实代表着不详。
梅笑寒的话没有任何漏洞。
惊鸿仙子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说不上来,只是有一种掉入了一个精心布置好的陷阱里的感觉。
他三言两句,便设了无懈可击的语言陷阱,她不知不觉,已在陷阱之中。
惊鸿仙子皱了眉,不平白被这孽徒耍,可她是巫女裔,平生最忌讳不祥之物。
僵持许久,惊鸿仙子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不是第一次被他耍了。
仙子接过孽徒递过来的扇子,缓缓展开,然在扇面上落一吻。
不晓得是无意还是有情,她吻落的地方,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笑”字。
“虽然扇子是剑冢取的,但字和画是师尊添上去的。”船舱里,梅笑寒指腹缓缓摩挲着那惊鸿仙子吻过的地方,目光比月色更温柔,“所以就是定情信物。”
她吻过了,自然是定情信物了。
“呕。”宋修远做出干呕的动作来,“你的表情恶心。”
梅笑寒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你个兄控有资格说我吗?”
“滚蛋,子才不是什兄控。”宋修远怒道,“宋明远他爱来不来!”
没错,他一点儿不在乎,实际上,他不打算船了,今晚他就乘着船重新回缥缈峰。
就在宋修远生闷气的时候,船舱口突然探来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脑袋。
安纾瑶站在口,伸着小脑袋往里张望:刚才师尊是走这个船舱了吧?大家船了,师尊船舱做什?
昨安纾瑶便从宋府家佣们的口中打探到,宋修远今会回宋家,陪家里人过中秋。
年轻版的师尊!
这次是的!不是宋明远那个冒牌货假扮的了!
安纾瑶激动了,一大早就来码头迎接她的师尊。
梅吟雪:“……”瑶瑶,你还记得我们是来干什的吗?
安纾瑶已忘了,她现在满脑子的是:年轻版的师尊!的师尊!活的师尊!
船靠岸,安纾瑶一眼就看到了屹立在船头的宋修远,她正要粉丝尖叫呢,结宋修远转身了船舱。
安纾瑶:“?”
安纾瑶以为宋修远是去拿行李了,不着急,继续在岸上等,结左等右等,大家船了,不见她亲爱的师尊船。
安纾瑶实在按捺不住了,本着“师尊不向我走来,我便向师尊走去”的法,她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