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虽然想歼灭蜀军主力,但他作为久经沙场的大将了,自然也有十分丰富的经验判断了。
目前赵统就率本部骑士纠缠于他的后方。
如果他执意要前去合围深入附近农家的其余蜀军各部,那在己方骑士军团都尽数布置在前军的前提下。
后军定然会是折损颇大。
真到那时节,即便把深入的蜀军灭掉,亦是得不偿失!
目前这支军队的主心骨还是主将赵统。
毕竟只要赵统尚存,那即便歼灭了深入的蜀军部众,武都郡的守军依然还会奋死拼搏抵抗己方的攻势。
一念于此,他亦是迅速间就明白了事情的轻重缓急。
“传令,命前军骑士沿后军处回返,务必要拦截住敌军的袭扰。”
随着张郃战马勒住,高举战刀极其威严的一席指令落下,众将校无人胆敢反对,立即是照此令行事。
而骑士军团尽数调往后军阻截袭扰的蜀军骑兵,那也将预示着放弃合围深入农家的各部蜀军。
指令重新下达。
前、中军开始折返支援后军。
曹军骑士先步军一步,驰骋着战马于平坦的狂野上奔腾而来,那一阵阵的战蹄声以及掀起的阵阵尘土飞扬!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此刻正在利用骑射骚扰以步军为主的曹军后卫各部。
“将军,前方烟尘弥漫,怕是敌军转向攻击目标了吧?”
从旁时刻护佑其安危的亲卫将霍弋亦是观察细致,随即迅速持刀向主将赵统汇报着。
“哦?”
话音吐落,此刻手持着滴血长枪的赵统只是往前瞟了一眼,遂轻描澹写的回应着,“此事早在本将预料之中,张郃不敢置我等不顾的,”
“无妨!让将士们按原定计划执行就是。”
说罢,诸众纷纷按令行事。
曹军骑兵军团亦很快率先支援过来。
见状,赵统也率领着本部骑士快速脱离战圈往东面逃窜着。
这也是他牵制曹军主力欲图自己派遣深入农家各个腹地能够不受曹军主力大举围剿的策略所在。
汉军各部想要安然撤回木门以北的道口处,就需要沿东南方向行进。
那此刻的赵统只需要一直按东奔逃牵制住曹军争取时间,那战术目标就算完成了。
眼瞧着敌军的举动,其动向又如何能瞒过张郃的眼睛呢?
正在中军督战的他听闻到哨骑汇报的敌军动向,亦是迅速间就心知对方这是在拖延时间。
“前部骑兵可否能追击而上,将之歼灭乎?”
稍作思索,张郃头脑恢复冷静,沉声相问道。
“启禀张将军,蜀军骑士所骑乘战马似乎都是凉州所产良驹,其速如若奔雷之势,我方马匹最多只能与之持平,无法追上剿灭。”
话音落下,张郃言语间顿了顿,遂面色亦是凝重了起来,“那是否可以阻止对方骑兵袭扰我后军?”
“将军,蜀军个个骑射了得,若不灭之,恐难以摆脱敌军的袭扰也!”
“唉,”
随着一席席的话音道落,张郃亦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他现在也由衷的佩服起赵统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将了,其心思的缜密的确是非同一般!
先是派遣部众深入农家收买民心,逼他出战以试探虚实。
而当他想策划主力各部围剿分散西城四周的蜀军各部时,却未曾料到,赵统竟然早有算计到这一层,早已是暗自布置了后手。
他单凭区区千余骑士就能牵制住己方数倍的军力。
不得不说,就凭这份手段就令人不得不服!
追击不上又无法摆脱袭扰,此时张郃也无法纠集主力围歼深入的蜀军各部众。
约莫是将近个把时辰过去。
随着汉军诸部渐渐退到了木门道口后,赵统方才率领与曹军周旋的骑兵军团沿侧翼回返。
待两部会师,据方才的交锋中,赵统亦是基本掌握了张郃所部主力军的战力情况。
紧随着,他命各部缓缓沿木门道南撤。
由于木门栈道地势险峻,道路狭窄,两侧高山沟壑众多,极其的适合潜藏伏兵。
即使是如今曹军主力各部尾随其后追击至木门道口,兵力远在赵统所部之上,张郃也不敢轻易追击进去,深怕再被摆上一道。
“张将军,蜀军此番来犯的军力不足我方远矣!”
“一路追上去吧,到时候也可配合提前进驻卤城的郭司马所部围歼赵统于狭窄的木门栈道之中。”
“此乃天赐良机,将军勿要犹豫才是,”
诸将校纷纷再度拱手请战道。
不过,张郃还是果决的挥手拒绝了,反而是命各部原地扎营予以休整。
众将见状,无疑是纷纷面露不解之色。
“将军,这是为何啊?”
“此番追击联合卤城的国司马部必定大获全胜,全歼赵统部呀?”
耳闻着诸将的疑惑之语,张郃遂面色也从紧绷的神情渐渐松弛下来,朗声回应道,“汝等只想到配合郭伯济部围歼赵统全军。”
“但你等却并未想到,为何蜀军能沿木门道安然北上试探我军虚实而卤城驻军并未沿途追击过来呢?”
此话方一落下,顿时就犹如当头一棒,仿佛是令众将思索半响后,各自都反应了过来。
“将军之意,不会是说郭司马部已被困卤城中,城外已有蜀军屯驻,导致他无法发兵沿木门道北上追击前来试探我主力军虚实的赵统乎?”
“然也!”
闻言,张郃微微颔首,点头回应着,“确是如此,既然郭淮部无法配合围歼敌军,那以木门道复杂的地势,我军仓促追击极为容易受伏。”
“故而,本将才决议先令各部将士歇息一阵再沿木门道进军,兵临祁山,攻略武都郡。”
紧随着,他遂也是细细向诸将娓娓道来了自身的详细计划。
……
撤回的途中,听闻斥候关乎后方的情况回报称,后面的曹军并未沿途追进来的消息时,赵统不由是扼腕叹息道:
“唉,错失伏击曹军挫其锐气的良机了呀!”
“张郃此人用兵的确非比寻常,头脑冷静啊?”
说罢,他就不由感慨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