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东、中两线战端开启。
本应是战局最为激烈的秦岭一线,此刻却仿佛是陷入了沉寂一般。
曹、刘双方都心照不宣的以休养为主。
并未有轻易间就爆发战事。
曹氏的国策其实也很容易就可窥破一二。
曹操班师回朝时,特意将河东郡的太守杜畿给调遣过来总督关中诸地。
其本意还是为了恢复生产,改善民生,以发展关中连年来所遭遇的战乱而导致民生凋敝的现状。
若是打定主意要将关陇等地彻底变为堡垒,来与占据蜀中地区的刘氏形成拉锯战。
那就不会是让精通政事的杜畿,而是派遣诸如张郃、曹仁类似擅长统军征战的大将之才。
反观刘氏这面也采取了相对静态的求稳战略。
在大举出兵收复了汉中郡后。
刘备也遵循了诸葛亮所提议的发展策略。
除却在汉中及其周边应有的驻军以外。
其余主力部众无不是堰熄旗鼓。
并在境内务农殖谷,闭关息民。
大力发展民生,着重恢复耕种生产。
而由于益州各郡县间,山川密布,道路时常不通,以致交通不便。
刘备深思熟虑以后,为日后大举北伐做足准备,亦是大肆征召周遭士民于农闲时召集而起服徭役,
规定由成都始,至白水关此四五百里的区域内,大起馆舍,修缮道路。
益州境内自汉中一战后,也是息了战火,转而进入了轰轰烈烈大搞基建的活路中。
但境内士民,却并无丝毫的怨言。
反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乐意接受。
热火朝天的干着。
这概因服徭役的时间选的都是农闲时节,此并不耽误他们耕种。
另外,大搞基建,修路、建驿站的目的是为了能够便于大军出川北伐,粮道运输畅通得以保证。
又方便境内知名的蜀锦等物方便与外界取得联系、贸易。
但路修好了,士民们也是能享有一定惠利的。
各方面的因素掺杂之下。
蜀地受征召服役的民众们,大多数都是持支持意见。
益州、关陇之地都在潜心发展中。
两方边境此此刻自是重新恢复了平静,鲜有交战发生。
而屯于武都西北部,羌道的赵统所部。
此刻主将赵统也趁春耕之际,召军民择周边利于耕种的田地予以屯田。
只是由于当地气候干燥,并不适合耕耘。
所种植的大豆、麦子产量只能是微乎其微。
远达不到军粮自给自足的标准。
但赵统粗略算了一番,至少这些粮食的产量足够用来酿造蒸馏酒水了。
而后续待糜竺那面将商路铺设起来,市场于曹、孙两方境内开拓以后。
待市场一稳固饱和,就可改换以财务、粮食换酒的以物易物交易方式,不再支持钱财珍宝。
那样,粮秣就可源源不断流入己方。
日后行征伐还担忧军粮不足的难题?
即便曹、孙二方有所反应过来,加以禁止“聚仙酿”于境内的销售也无意义。
概因人的心理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士民、高门贵族们都习惯饮用“聚仙酿”后,他们还会弃此酒水转而重新迎接老酒的怀抱乎?
若执政者执意下达政令,不准以粮秣交换聚仙酿。
那内部自然就会逐步生乱。
在赵统看来,只要商路能成功铺设开来,那日后不管是发生了哪一种情况,己方都只会是稳赚不赔的局面。
他压根无须有过多担忧。
而就在他这段时日着力忙活农耕的事务时,至于军中之事,则一应交给了参军马良、马忠等将所打理。
这其实也是在着重培养诸将独当一面的能力。
若不给于尝试治军的机会,真到了需要征战一方的时候,那损失可就大了。
就似原史上的马谡这般。
诸葛亮为了打磨他这块良玉,培养所花费的时日可不少。
多载下来,马谡本身的聪慧加上诸葛亮倾囊相授,让他理论学识的基础打得是极其牢固。
可为何又会遭遇街亭那样的大败呢?
这无外乎来源于实战的不足。
但这也与平定益州后,蜀汉诸人的分工紧密相连。
以主君刘备,谋臣法正为首的一众人,则主出征于外,开拓疆土。
诸葛亮则负责留守后方,稳定民生,居中调配,为前线输送军粮的同时,又保证后方不生乱。
连诸葛本人都鲜有统御将士的机会,再其麾下的马谡自然也只能是少了接触军旅的机会。
后面北伐,一上来就请命率部固守街亭。
即便他理论方面学识扎实,但直接就统御万余大军,难保就会发生“纸上谈兵”之类的笑柄。
更何况,初次统筹大军就面对着老气横秋,经历过大小百十来战的老将张郃,指定是无法对垒的。
也正是由于有先知先觉,以及后世诸多的见识下,赵统自是意识到培养贤才要从早开始,并且不能只极限于演示或是从属诸将。
更多的还得适当多放放手,让众将亲历感受。
有了亲身经历,方才能成长够快。
而如今的赵统卸下了军务的重担,将之分担给军中诸将所打理,他自是也褪去了战袍,换上了一副农家服饰。
与农人一齐于田间耕耘,同吃同住。
这无疑是再度激发了民众们心间的劳作之心。
耕种的进度也是潜移默化间的加快了。
况且,诸多民众原本就是分散于羌道周边栖息之民。
但由于此地气候干燥,不宜耕种的缘故。
又加上太过靠近过大羌人的领地,太过人烟稀少。
自天下大乱后,凉州之间更是资生了数不胜数的马匪活跃在大地上,他们是打家劫舍,抢掠财货。
令周遭士民是不厌其烦。
而羌道这块区域本就是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带了,又靠近众羌人的领地。
即便是盛世时,就不太受朝廷的护佑。
更何况,现如今还好兵灾连连。
官军更是无暇顾及!
以至于马匪们肆无忌惮活跃于周边。
可以说,羌道周遭的士民们能幸存下来,无疑是一桩奇迹。
而现在赵统为了方便管理,下令将周边民众聚集起来,聚居于羌道大营周遭的地界居住。
还专门勘测了周边利于耕种的田地分给了每一户民众所耕耘。
以及有军卒的护佑下。
又因为赵统自驻军于此所战斗出来的赫赫声威,也令方圆之地的马匪等各大势力纷纷远遁,压根不敢再打诸士民的主意。
这一幕幕,诸民无不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下。
他们很清楚,目前能有如此安定的生活,与赵统这位年轻将军所实施的指令有必然的联系。
以至于他们心下无不是纷纷心生敬仰,拥护着赵统。
此刻,瞧着他还如此亲民,每日不计军务深入田间,与他们一齐劳作。
心底更是感慨万分!
而百姓们对于如此之大的膜拜情绪,自然不是在赵统事先所预料的计划之中。
此举完全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罢了!
他最初打算深入田间耕耘,不过是为了查漏补缺,若感觉需要有改进的地方,可一时间予以知晓。
却还未料到能令士民们顶礼膜拜的巨大反响。
而这日,他照旧身席农家服,在从旁一样换上农服,只不过腰间跨着佩刀的亲卫军护佑下,劳作于地里。
而如此装束,自然是赵统考虑周全,不愿带来太大的声势,让民众们处于恐慌之中。
而耕耘未有多久,身席农服的霍弋手执着一卷文书,快速奔来。
抵达赵统身前,他连忙递上道:“将军,此乃方才马参军所差人送来的文书,并言有紧急的军情发生。”
“他们不敢私自定夺,特意来通报将军快速回去处理。”
说罢,就快速将文书递了过来。
一言方落。
此刻正在地里劳作的赵统听罢,连是一把丢掉了掌中的锄头,顾不得手上、面色间以及服饰上都沾染着尘泥,蓬头满面的发型,接过文书快速查阅起来。
他深知,以马谡、马忠等人的能力,若只是寻常事恐已经解决。
现在既然是需要自己出面,那肯定是耽搁不得的。
徐徐看罢,赵统面色亦是瞬变,接着就面露严肃之色,高声道:“速速回返大营!”
话音刚落,他也顾不得再度耕种田间,大跨步流星般往营内行去。
一侧的亲卫将霍弋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细致的观察到自家将军看过文书后神色间有些微弱的变化。
他亦能感受出军情非同一般!
遂也是立即挥手,命众亲卫跟随其后,结阵返回。
回返营中。
赵统四下瞧了瞧浑身间所沾染的淤泥,蓬头垢面的,就持这样一副神态前去召集诸将议事,有失威势。
他随即是直奔主帐,快速梳洗打扮一番,重新换上战袍,并在铜镜前细细打量一番自己的容颜。
一下子就重新回到了那相貌堂堂,面容清秀的青年才俊,方才连笑数声,颇为满意。
“嘿,就本将这幅皮囊,也不愧是有家父赵子龙的基因了,就刷得一比,好吧?”
“也就某点的那帮读者老爷们能相提并论了。”
飞速赞叹一番,他才径直奔往大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