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宛若犹如疾风骤雨般的一枪。
已是平复下来心绪的姜维依旧是面色一惊。
片刻后,鼓起勇气全力接下这一击。
“砰……”
两枪径直撞至一起,周遭间彷佛产生了极大的气场。
瞧着其硬接这一招,赵统面上浮着的笑容愈发浓厚,嘴角忽是一勾,手中挥枪的动作也是毫不停留。
只见他挥舞着掌中的枪径直荡开了姜维的防御。
然后枪在半空中彷佛旋转了一周。
枪尖间再度汇聚了一道道虚影般的灵蛇。
紧随着,一枪接踵攻却。
其速之快,几乎就一瞬间的功夫,饶是姜维也没有反应过来。
在枪距离自身面门约莫一尺左右之际,他方才是下意识的拨枪反击,予以格挡住这一击。
但赵统这一枪本就是卯足了全力的一记杀招。
速度、力道之快都令人咂舌。
也算是给足了其尊重。
姜维此番随意的抵挡,自是抵挡不住。
“砰……”
一击而过,就见赵统纵马而来,一枪刺来瞬息将其长枪荡开,直至额头所在的方向。
见状,姜维索性直接闭目等死。
这一番神色下来,虽年纪尚轻,却也足以看出他并非贪生之徒。
赵统侧目一观,眉宇不由微微上扬,随即掌中的长枪也是同步的止住在他脑门处,看着就要被枭首的样子。
闭目等待了许久,却都发现那一枪没刺来,姜维反是心存疑惑,缓缓睁开双眼,就瞧着一杆长枪的枪尖正对准于自己的头上悬浮。
“赵将军何故不痛下杀手乎?”
他不由高声相问道。
闻言,赵统反而是徐徐收回长枪,随即面上透了透丝丝笑容,说道:“汝年纪轻轻枪法造诣已是不低,目前所欠缺者不过是实战的经验罢了。”
“若换做两载前的本将,恐与你武艺相差无几呢。”
一语落的,他说完似是长舒这口气,脸上流露出了丝丝的追忆之色。
这话倒也没错,并未诓骗姜维。
遥想他两年前,尚且枪法还在张任此人之下。
可随着其父之后的教导,外加上这两年身处军旅中的不断感悟。
枪法方才有突飞勐进的进步。
姜维目前年纪尚轻,也未经历大规模的战阵,武艺看起来就很稚嫩。
与当初的他基本上是一般无二。
“当真如此?”
不过,听闻着其如此述说,姜维也并未有羡慕之色。
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机遇或是天赋。
种种因素影响下,都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此番就饶汝一命,待回返再行苦练几载,再来与本将交锋吧。”
说罢,就见赵统纵马挺枪重新往敌阵间冲入,几乎是头也不回。
只是留下了姜维单愣于原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以是抱着今日是必死之心的。
可何曾料却到,赵统那人竟会对自己如此网开一面乎?
但话虽如此,他心下还是怀着浓浓的苦楚极其掺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反倒是对于目前的赵统而言。
对现今间的姜维放其一条生路,并无有丝毫的损失。
如今他非是军中大将,杀与不杀几乎没有丝毫影响。
反倒是此子有文武双全之资。
且虽便现在无法招纳过来,日后也是可以争取到己方阵营的对象。
从各方面看,赵统都没有斩杀其的必要。
十余合败退了姜维。
接下来的他亦是重新将杂念抛弃,纵马赶上霍弋等一众兵士,杀入曹军军阵之间,持着一杆长枪左冲右突。
一时之间,曹军前部几乎是抵挡不了。
赵统此刻更像是宛若一尊战神般而坚毅不倒。
至于麾下诸将士,瞧着自家将军都不畏艰辛,斗志也是越发浓厚。
但全副武装,且身怀护心镜防护的赵统,对于寻常的兵卒攻势,亦是少了几分威胁。
此时,正在指挥着各部往山谷北侧的谷口杀出意图欲与主力汇合时,忽然抬首注目到了赵统这一席身影。
马遵顷刻间不由面色巨变,呈现着一副凝重的神情。
“赵统此子竟如此生勐?”
“我部可否能撑住主力来援,将之夹击呢?”
一语语的相继落罢。
此刻饶是他自己也心间未有底气了。
入谷前,面对着姜维的一番劝戒,他还不以为意,总感觉蜀军不过是一群惊弓之鸟,自己此番当先追击必然能居首功。
但他却彻底忽略了赵统的统御能力及勇勐。
更未料到,直至目前,蜀军各部兵士还能爆发如此强硬的斗志。
他眼神里逐步随着赵统厮杀的脚步而变幻着。
越来越有些陷入虚幻之中。
他环顾着四周,瞧着己方军士在敌军的冲击之下,只得是咬牙苦苦支撑,面上神色也愈发的沉重而起。
招呼着一队队的士卒来围攻着蜀军。
只可惜,这条道路并不宽阔,即便目前赵统麾下各部的兵力远远比不了曹军前部,马遵虽急在心底,各部军士只能是被堵在身后。
无法一齐结阵上前,围攻着敌军。
在这等狭窄的道路上厮杀。
那兵士间的战意、斗志以及战力就彻底发挥出来了。
有赵统亲自携部的冲击之下。
曹军间是越发难以抗衡。
马遵望着这一切,有些急不可耐,却也只得于后方观战,看着赵统的神勇,压根生不出勇气效彷他那般当先冲阵。
这也是目前曹军前部兵力处于优势,却被压制的因素之一。
所谓“将乃兵之胆。”
连主将都先堕了锐气,又如何要求麾下士卒乎?
激战许久。
曹兵前部已是只得在苦苦支撑着。
而由柳隐所领的千余精锐也往北谷口徐徐而出。
于道路途中径直与率众入内增援的赵昂所部相遇。
双方见状,几乎是二话不说,就挥师结阵攻去。
一瞬间的功夫。
整个山谷之间已是漫山遍野的嘶吼声。
吼声是不绝于耳!
听闻着如此动静,就驻军于附近部落的白马羌各部驻军,不用分散四周探听虚实的哨骑回报,仅凭昔日的战局敏锐就能捕捉到定是曹、刘双方的战争已是彻底打响了。
面对着此等情况。
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亦是瞬息间面色严肃了起来。
他立即召集起各部落间所号召起来的众族长们汇聚一堂,商议大事。
牙帐之间。
各族长们各自居于两侧而立。
杨千万居于上席,徐徐目视着诸人,予以沉声说道:“诸位,现曹军已至望城谷间,与汉军战至一团。”
“本王子事先与汉将已有约定。”
“待曹军各部发动攻击之际,我方就欲从侧翼杀入,以里应外合之势攻杀,趁其重创曹军。”
“现时机已至,各部可否已整装待发乎?”
一语而落。
此刻的杨千万脸色也是异常的庄重,不见丝毫的笑意。
概因,他也知晓,此战影响着日后凉州间的格局。
若此番能予以重创陇西方面的曹军部众,那不仅仅是汉军于武都郡方面的防务会逐步稳固下来。
日后对于他们羌人的处境亦会转危为安。
至于诸如烧当羌等部族,并不在杨千万的考虑之中。
他只需要考虑本族的安危及存亡。
自己先前为响应马超而与曹氏结怨,
那现在对方已经掌控了关右,甚至凉州全境。
若是稳定下来,势必会用兵清扫周边诸羌氐部族等不安稳隐患。
而白马羌势必就是首当其冲。
这一点,他是看得极其明白的。
这也就是为何赵统差人赶赴过来交好时,杨千万会应允下来了。
开罪了强敌曹氏,自然就得寻求周边的势力联合。
正好汉中王刘备自诩为汉室帝胃之后,又高举着兴复汉室的旗帜,与曹氏势同水火。
外加上汉军此刻初进驻武都地界,防务尚且还未稳固,也须借助当地各势力联合一致对抗曹氏。
外加上好友马超也在蜀中。
杨千万早年也曾深入过汉地求学,对于汉家典籍以及四书五经,兵书等书籍都有所涉猎。
默默分析一番时局自不成问题。
此话稍落。
听闻即将就要携部大举出击。
坚定站在杨千万这一面的众族长们都不由各自面露坚毅之色,沉声拱手响应道:
“启禀王子,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您一声令下,即可发兵。”
一语方落。
微微听罢,他的神情上渐渐流露出喜色。
但正所谓,有附和者,自就有心存犹豫之人。
片刻功夫。
“王子,现在就欲出兵乎?”
“是呀,曹军实力强盛,恐仅凭汉军这点微弱军力,难以与之抗衡。”
“此番必备所灭也!”
“我方又何故去蹚这趟浑水,徒惹麻烦呢?”
“此话所言甚是,吾建议不如作壁上观。”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原本还略微开始浮现着喜意的杨千万一瞬间面色就又沉了下去,脸色间阴沉得吓人。
他抬首稍是一观,瞧着劝戒的数位族长都是平素里有些胆色不足或是犹豫不决之人,就有些火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战局都已是火山眉头了。
这帮子人竟然还未做好备战的打算。
欲意图临阵退缩。
直至杨千万平复了半响,方才是压着怒火厉声说道:“临阵再前,岂有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道理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