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语徐徐落定。
倾心听闻着关于杨阜的话语。
张既本还有些心存忧虑的心思,也渐渐放下心来。
据杨阜所言,现己方与西羌国暂时并未有利益纠葛。
那就有拉拢彻里吉的机会。
话语间似乎是顿了又顿。
杨阜遂继续拱手说道:“既然现下两方并无实际利益瓜葛。”
“往日也并无冤仇。”
“那彻里吉想必也不会拒绝有我军实力如此强盛为一盟友,以壮壮声威。”
“好让他能够率众攻伐烧当羌时,能够事半功倍!”
一语语接连不断的落下。
二人在一番商讨之下渐渐达成了共识。
各自退散过后。
杨阜也并未有做过多的停留,稍作准备就辞别刺史往北而去。
现今之间。
前线龙桑城的局势对于曹军而言,并不乐观。
毕竟。
这是以数倍于己, 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军力援助的前提下。
反观汉军方面却不过数千余众步骑罢了。
但主将费曜依然无法在正面取胜突破防线。
此一点,就已经是大大出乎了众人意料之外!
虽说赵统近两载以来,不断在军旅间搏出了一番威名。
可由于其携部北上,几乎是孤军奋战。
战前曹军众将一致认为,赵统虽不可小觑,但却并无大碍。
但事至如今, 双方于陇南一线予以对峙相持不下。
却是让凉州刺史张既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或许两方相持,对于上阵搏杀的武将而言,并不会有丝毫负担。
概因他们只会负责考虑战阵之事。
至于后勤粮草等一应物资以及阻止士民春耕, 以及军、民屯的维护,以待秋收。
众将官不似张既他们这一派官员,需要考虑如此之多。
也是由于心怀种种压力,张既才会迫切的感受着浑身肌肉宛若因紧张而收缩紧促了起来。
想要能够快速的全歼敌众。
这也是他深思熟虑下,同意了杨阜所献之策的因素所在。
而随着陇南一线的战局逐步僵持下来。
此战的战况亦是逐渐传向各地。
就连远在督镇关中,身居长安的杜畿都已是有所耳闻。
战局有所扩大的趋势。
杜畿此时正居于军府,身系赤色官服,手执着竹简,正襟处理着军政等要务。
曹操为何班师东归,为何要特意抽调他来督镇整个关陇之地?
就是西面防务所面临的压力极大。
需要一个能够稳住局势的人选。
要单纯看人选,其实钟繇很合适。
毕竟,先前西凉之乱尚且还未平定时,就是他负责主持、维持西面。
只不过。
除却军务及稳定各郡县外。
关陇作为西面的重中之重,粮草补给等后勤亦是极其关键的。
杜畿镇守河东十五载,有“常为天下最”的美誉。
曹操连续征伐关陇, 及夏侯渊后续扫清凉州诸乱, 还有汉中大战间的一应粮草补给,几乎都出自于河东郡的支援。
河东郡能从上任前的略有破败跻身于目前各州郡间名列前茅的富庶地域。
这显然是与杜畿卓绝的治理能力是脱不开联系的。
也正是有次方面的考虑。
丞相曹操才会派遣其前来总督军政要务。
而并非钟繇。
杜畿显然也极其明悟这一点。
上任以后, 几乎是军、政两手都抓,两手都硬,可谓是废寝忘食的处理政事。
而此刻的他,掌中拾起来一折奏折,似是细致入微的渐渐查阅起来。
越关注着,他脸色间所浮现的神情也愈发的郑重起来。
片刻间后。
他轻轻放下掌中竹简,有些玩味的说道:“赵统此子,不可寻常呐!”
“如此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缜密?”
“当真是不可思议也!”
一席话语徐徐落定。
他言语间亦是无比的感兴趣。
他目前所看到的就是近两日才从前线送回来的军报。
也就是费曜麾下部将擅自出营屠戮陇南周边民众,后续汉军的善后处理。
耳闻着总督的轻声细语,从旁环伺一旁的护军赵俨也是面容松动,似是有些心有感慨,遂拱手回应道:
“都督,可是那赵统又有何动作了乎?”
一言而落。
杜畿侧目注视着赵俨脸上所挂着的丝丝疑虑。
随即缓缓将方才所看到的战报为其大致讲述了一番。
夏侯渊镇守关中前,就是赵俨为其参谋辅助。
现在主将换成了杜畿,自然也是如此。
且赵俨现另一层身份乃是丞相司马,深得器重。
杜畿深谙官场之道, 自不会晾着他。
待得知了来龙去脉。
赵俨面色忽是有些严肃,遂道:“照如此看来, 此子确是我方日后后患矣!”
“他仅凭数千步骑, 孤军北上我军境内,就能与手握数万军力且有张德容后面源源不断援助所抗衡。”
“此人于军略上的潜力显然是不可限量的!”
“现在还能在如此稳健的同时,择机寻到我军间的破绽。”
话至此处。
赵俨虽然意识到自身有所鼓吹赵统了,可他所言也尽皆是事实,绝非虚言。
遂顿了顿,缓和一下情绪,继续说着:“费曜麾下将校不尊号令,擅自屠戮周边士民,以是落了下乘。”
“原本各郡县的百姓对于我军先前的数次屠戮心有余悸,这才是他们宁冒性命之危,亦要走而挺险资助蜀军的本质原因。”
“现在这样一弄,我军的名声更为败坏不提,反而是让那赵统趁势寻到了一波积攒名望的良机。”
“此事恐怕将会是一道伏笔!”
话越至最后。
赵俨所面临的神情也是越发郑重起来。
他其实也是极力反对动辄以屠戮各地来威慑士民的决策。
只是,从曹操自上而下的众将,都是持一贯的态度。
以致于他先前虽说不断的劝说曹操。
却也只是收效甚微!
现在,听闻着此事,他也不由再度发出了数道感慨。
闻言,杜畿面色此时也不复方才那般轻松,亦是略微有些郑重的回复道:“此事就没有必要再提了!”
“这都已经是发生过了,目前是无法弥补了。”
“这只能日后我方靠时间的积淀,逐渐改善士民的印象了。”
一言而落。
他依然是无比冷静的徐徐分析道。
随即,他稍微是沉吟了一番,又道:“现下蜀军于我方边境上屯驻,费曜虽握有兵力上的优势,可却无法建功。”
“无力驱逐贼军,令赵统安然能与之相持对峙。”
“这势必会影响接下来陇西郡所组织的春耕。”
“若无法安稳发展,那我关陇之地在日后在面对着西蜀全力出击北上时,是没有稳固的后方。”
“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应当思索一番该如何尽快击败这支敌众,方为良策!”
一语落的。
杜畿作为治政大才,眼光自然不俗,与张既的看法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