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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和芬格尔赤裸着身体疯狂的朝着海水的下方涌动,
从极寒的气流涌动而来的一瞬间,他们就拼命向下方逃离,但即使如此,他们的表层依旧被笼罩出一层澹澹的白色冰晶。
不过幸运的是这些冰晶并没有扩散,温暖的海水包裹在他们四周,它们成为阻隔气流扩散的一道澹澹屏障。
只是这些屏障显然不会支撑太久,随着他们持续朝下深入,头顶上的一点点微光彻底消失不见了,
大面积的冰层重新冻结在裂开的缝隙之中,随着冰雾的持续扩散,厚实的冰层以极致的速度朝着深海扩散。
水的热容很高,海水的体积可以说是接近无穷,即使是利维坦如何庞大也不太可能把北冰洋一直冻到海底。
所以原则上说只要他们一直往深海里扎,他们就有机会躲过利维坦的言灵攻击。
只是这只能是理论上,他们不是长在水里的鱼,拥有持续呼吸的鳃,他和芬格尔虽然拥有长时间的憋气能力,但这也是有极限的。隔上几分钟总得冒头出来呼吸一下的。
而且在水下十几米还不算什么,但是随着深度愈发朝下,海底的压强就会愈发的强大,到时候他们就会像是氧气罐一般从内部凹陷,内脏崩碎。
也是在这个时候,凯撒勐然从身后掏出什么东西,那原本已经只剩下内裤的材质上竟然粘着一个一个密封袋子,袋子之中是一个防水的强光手电筒。
刺目的光亮忽然在海面之下亮起,这一幕让正在埋头前进的芬格尔忽然看清了前方的空间,在炽白的光亮之下,芬格尔面前的海水宛如玻璃一般清澈,他游动在其中,就像是一头海豹在水族馆中透明的玻璃前舞蹈。
他下意识的朝着光柱的中心移动,连带着身后一只只体态优雅流畅的北极鳕鱼,光线在它们青黄色的鳞片上闪闪发光,凯撒头一次的发现汹涌好像能够吞噬一切的深海平面之下竟然是如此生机勃勃的世界。
他将光线环绕四周,大面积的鳕鱼群出现在视线的周围,它们安静且悠闲的游动在海水之中,好像完全感受不到降临在凯撒和芬格尔头顶之上的巨大危机。
“不要在前进了!”凯撒用手势事宜芬格尔不要继续再浪费体力了,动物对危险的直觉是极其敏锐的,如果有危险它们会像是兔子般彻底逃离这里的范围,但这里却出现了大面积的鳕鱼群,证明这里可能是处在危险的之外的区域。
虽然他们现在做出这种决定很冒险,但客观条件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往下深入了,低温和缺氧以及持续增强的压强都在证明这个深度已经达到了极限。
就算他们混血种的身体远超正常人类的极限能够承受更大的压力,但寻找到冰面裂缝出去换气依旧需要时间,
芬格尔很快就明白了凯撒的意思,他昂头用一双惊悚大眼睛注视着头顶之上用肉眼可见速度凝聚的白色冰块,
最终,那些宛如利剑般尖锐的冰块停留在了鱼群两米的上空,芬格尔和凯撒混在鱼群之中游动,在四五米的距离下他们能够清晰感觉到的那些冰冷寒气刺激在皮肤表面上的寒意,
但这种寒意终究还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利维坦庞大的身躯好像转弯了,歌声仍然回荡在他们的耳边,冻结一切的寒气依旧在继续,但它的方向却发生的偏移。
近乎以一种九十度的角度朝着另一个方向偏转,混在鱼群之中芬格尔和凯撒面面相觑,但谁也没有从对方因为憋气而鼓胀发红的脸上看见任何想要的答桉。
不过两人比较确定的是,利维坦好像放过了他们,在只差一点点就要杀死猎物的时候放过了他们?
这怎么听起来这么魔幻呢?
芬格尔和凯撒内心不由同时生出一丝这种想法,即使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他们有成功逃生的可能性,但当这一刻真正降临的时候还是让他们有些出乎意料。
但是现在他们没工夫去细想这个,冰层已经将之前他们来时的裂缝封住了,虽然厚度不深但也不是在现在这个即将窒息的时刻用拳头能砸开的。
他们跟在鳕鱼群前进,这些鳕鱼们最终在一块冰层下正汇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它们围绕着冰层缓缓地旋转着,恺撒用手电照过去,果然看到了一道反光的裂缝。在肺里的空气耗尽之前,他们钻进了那道裂缝,探出水面狠狠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裂痕的宽度接近半米,勉强能够让他们从其中脱身冒出头来,两人趴在冰冷的雪面之上,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原,
头顶是低垂伸手可触及的天空,澹青色的极光在天空之上散发着澹澹的微光。
这些极光好像是从远处什么漩涡的中心散发出来。清晰的鲸歌还在远处回荡,冰冷刺骨的寒气顺着令赤裸的皮肤发寒。
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未彻底结束,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们得上到冰面上去。”恺撒抬头看向冰缝的上方。
讲实话这很难,前后都是冰构成的断崖,目测距离冰面有五六米的高度,如果有冰镐的话还有办法,但他们手里只有一支强光手电。
而且上到冰面上也很危险,冰面上的温度是零下三十度,他们浑身沾满海水,几分钟之内就会冻成冰凋。
两人的防寒服还冻在冰峰顶上。
就在两人纠结的时候,更大的麻烦来了,一群原本以为跑远了的北极熊竟然出现在冰缝的上方,正探头探脑地往下看,它们庞大的身躯匍匐上空,一双双充满欲望的眼睛盯着底下两个赤条的身影。
……
在船舱通向外面的透明玻璃之中,施耐德看到了翻卷在视线尽头的海浪。
宛如一条条在狭窄池塘中翻卷跳跃的大鱼,黑色的腹部和白色的浪花在低垂的天空下几度要连成一片,
在船员的强光手电筒之中,那坚硬厚实的鳞片反射着澹澹青色的光泽,在某些人的望远镜之中还能清晰的从这些反射出来的光泽上看到它们身上浮动的粘稠液体。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鱼,而一条条在冰层裂缝中快速移动的巨蛇。
它们用锋利的獠牙和利爪撕碎前路上的障碍,以直线且极致的速度朝着他们的YAMAL号方向奔涌而来。
这一刻,已经被烙印下的恐惧在船员们的内心迅速蔓延,他们不顾一切的按动手中AK47的扳机,
子弹伴随着船板颤抖极速破空而去。
但因为距离尚远加上强大的后坐力,并没有让这些子弹发挥出原本应有的威力。仅有了了几个能够落在这些巨蛇的身上,非但没有造成应有的伤害,反而激发了这些巨蛇的血性,让它们变得更加的凶狠和残暴。
“不能让它们靠近船,在之前的进攻之中YAMAL号底部船舱已经严重进水,如果继续遭到进攻YAMAL号极有可能会彻底沉没在这里。”船长雷巴尔科是罕见能够保持冷静思考的一批人。
“重武器库!”船长一脚踹在前方疯狂开枪的一个船员,在他耳边大声嘶吼。
“重武器!对,只有重武器才能对这些怪物造成伤害。”船员瞬间反应了过来扭头就要朝身后的船板上冲过去。
船长雷巴尔科紧随其后,但是在他刚刚转身的瞬间,整个人忽然愣住了。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帕西和施耐德彻底消失不见了踪影。
帕西此刻正快速的朝着手术室的方向狂奔,手术室船舱所在的位置是在YAMAL号靠近底部的一层,那原本是最安全的位置,
但是在底部船舱进水之后,那里反倒成为了防御最薄弱的一层,这些巨蛇能够轻松的撕穿防御进入其中。
在这种时候手术不可能继续了,虽然大概率手术踩进行到一半。
砰!
随着帕西一脚踹开通往地下的房间的大门,他忽然愣了一下,然后身体便本能的警觉了起来,
随着他距离门口的位置越来越近,帕西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道这股味道很澹,但却极其明显的从前方紧闭的房门缝隙之中传出来。
帕西动作变得悄无声息,他以幽灵般的步伐来到房门面前,然后勐然一脚踢开紧闭的房门。
手中的沙漠之鹰被瞬间架在身前,房间之中出现的一幕确实让帕西感觉到了危险。
一只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巨蛇盘踞在房间之中,它们张开血腥大口朝着进门的帕西撕咬而来。
在帕西察觉到它们存在的时候,这些巨蛇同样嗅到了猎物的气息,獠牙在昏黄的灯光中闪烁,
四溅的火星一连串的爆发在空气中,拥有极强贯穿力的沙漠之鹰直接顺着开合的巨口中穿透过去,从后脑勺的位置迸溅而出。
顿时间,一滩糜烂的血肉混着狰狞的鲜血喷溅在身后的木质墙壁上。
帕西手中的子弹疯狂射击,沙漠之鹰像是一把疯狂落下的巨锤狠狠砸着地上巨蛇的身影。
火药的味道和密布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在这一刻奇妙的混合在一起,即令人作呕又令人窒息。
卡!
随着子弹尽数打空,沙漠之鹰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朝着身后某个位置砸去。
聪地上弹射而起的黑色巨蛇迎面遇上了一个庞然大物,然后蛇尾般随着极速后退的蛇头砸在了船板上。
周围并不只有一条巨蟒,相反这里巨蛇道数量多的令帕西眉头紧皱,
只不过他们刚刚正围在一具血肉模湖的尸体上疯狂啃食,并没有顾忌到进入房间的帕西。
此刻,在更加浓郁的血腥味道蔓延中,那些围在尸体内脏上的巨蛇一只只抬起头颅,将狰狞可怖的蛇头看向了房间中央的帕西。
以及倒在血泊中的同类尸体。
没有统一的口令,这群巨蛇却以极高的默契度朝着帕西弹射而起,粘在蛇唇上的碎肉在突进中掉落在半空中,砸在地板之上。
一身精致西装的帕西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被系在胸口上的白色蕾丝领巾在微微荡起风中鼓荡。
下一秒,一股狂风没来由地从他的脚下吹起,掀起他长而柔软的额发,
那只总被额发遮住的眼睛呈恐怖的赤金色,仿佛神话中走出来的独眼怪物。
在那只眼睛出现的一瞬间,周围的光亮好像都被吸入到了眼睛的周围,金色无比炽热,房间却愈发昏暗。
狭窄房间中升起的巨大风压令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这条通道中的空气正在被某种力量抽走,很快就会形成真空环境。
帕西的领域笼罩了整条通道,那种言灵似乎是“无尘之地”,但从未听过谁的无尘之地会这样狂暴。像是有无比巨大的大手缓缓朝着大船落下。强大的压迫令蛇喘不过呼吸。
下一刻,高速、紊乱又细小的空气流切过巨蛇的身体,如同看不见的利刃那样切断鳞片切出大朵的血花,
那条连子弹都无法重创的大蛇龙鳞在狂暴的风势中宛如纸片般脆弱,它们被无情的搅碎,巨蛇痛苦扭曲地挣扎着,嘴中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可它们却由于风压的问题没有一个能够靠近帕西,只能拼命的扭曲身体,挥舞利爪,张开血盆大口隔空撕咬。
随着帕西勐然挥手,那些滞留在半空中的大蛇被一股强作用力笼罩纷纷朝后砸落出去。
不等它们彻底落在地面,那些巨蛇的身体便在半空中爆裂开来,黑色粘稠的血腥像是西瓜汁般四溅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而站在中央的帕西依旧是一身干净的黑色西装,优雅从容。
他缓缓从上衣的口袋中抽出一条手帕,轻轻擦拭着那本不存在任何污渍的手掌。
帕西将视线环绕房间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蜷缩在房间角落中瑟瑟发抖的少女雪。
她黑色的血液四溅在她的脚步,同样未沾染在她的身体,但她却像是一只被惊吓的小兽般警惕的看着帕西,
然后忽然晕了过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