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男子与男子孕育子嗣虽然只有短短六个月, 司徒霓却也是吃尽了苦头。待一日,紫府内胎儿终凝聚成型,司徒霓将胎儿取出, 才终是松了一口气。
贺雪真一直陪伴在侧,看着胎儿一点点自司徒霓□□胸膛上出现,皮肉相连,待胎儿□□凝实,二人皮肤自然便分开了。贺雪真伸出手, 想抱孩子, 又犹豫了, 用胳膊肘捅了捅司徒清欢:“我手劲大, 你来抱。”
司徒清欢皱起眉头:“我怕捏碎了他。”
司徒霓无语,利索抱起孩子,用布帕擦干净,递司徒清欢。
司徒清欢没有记忆与感情,无法理解司徒霓坚持他孕育子嗣动机,看了孩子, 也无甚欢喜, 只是规规矩矩对司徒霓说:“主人辛苦了。”
孩子哭洪亮, 外头等着赵贞贞问道:“孩子出来了?还不快抱来看看。”
贺雪真无法, 只得小心翼翼端起孩子, 动作带着几分僵硬,关节不甚灵敏木偶似走到洞府外。前来庆贺宾客们立刻高恭喜, 唱诵文, 一时间繁花散落,灵凤飞翔,贺雪真举着孩子, 犹豫片刻,在小孩圆润鼻尖上轻轻一咬。
赵贞贞噗嗤一笑:“你是做什么?别把孩子咬坏了。”
司徒霓爹娘也不明贺雪真诡异举动,怕他初为人父行动莽撞,弄伤了孩子,想要把孩子接到怀。
就在时,一个人推开人群,走了近来。在场都是修真之人,竟被他一推便倒,无一人能抵挡他气势。
司徒霓爹娘正要接过孩子,手伸在半空,另一双手半路杀出,眨眼间便将孩子抱了过去。
贺雪真悚然抬头,震道:“崔治?!你要做什么?!”
方才崔治夺走孩子,他居然没有半点还手之力,人究竟是怎么长,为何修为进步能如神速?!
他抢走孩子,又想做什么?!
贺雪真催动灵力,紧张盯着崔治,准备随时动手。
赵贞贞等人亦是大惊,司徒霓爹认出那抢走孩子乃是崔治,又惊又恨,深恐他对孩子做出丧心病狂之事。
崔治抱着孩子,几步便退出人群之外。他不理会众人怒吼惊恐,只认真打量孩子,喃喃道:“就是雪真孩子吗?可真不像呢。”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戳了戳婴儿软嫩脸颊,那婴儿竟睁开眼睛,咯咯笑着,小手握住崔治手指,往嘴里送。
崔治微微笑了一下,低着头,却是在对贺雪真说话:“虽然外貌不像你,却与你一般可爱。”
贺雪真忍无可忍,怒吼道:“崔治!把他还来!”
崔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想要孩子,那跟我来。”
崔治转身就走,贺雪真等人立刻追了上去。
崔治见其他人也跟着,高说:“我只要贺雪真来,其他人再前进一步,我立刻把孩子摔死。”
司徒霓爹娘登时紧张,拦着众人,不许他们再动了。崔治转身御剑离开,贺雪真追了上去。
两人一个放慢速度,一个全力追赶,飞了半个时辰,两人落在一片青青幽谷之,崔治布下结界,贺雪真盯着他怀婴儿,说:“可以把孩子还我了吗?”
崔治失笑:“难道你真以为我会把他摔死吗?”
贺雪真冷漠:“那可不好说。”
崔治哑然,没想到贺雪真对他连点信任也没有。他抱着婴儿走上前,轻手轻脚交到贺雪真怀里:“是你孩子,我怎么舍得摔死他。”
哪怕孩子身上并没有他血脉,哪怕孩子是贺雪真另外一个人孕育,但他是特别,是值得珍惜,因为他身上,有所爱之人血脉。所以哪怕心千般酸涩,万般妒恨,崔治也不会伤害孩子。
“前世你也曾我说过,想要拥有一个我们子嗣……”崔治忆起往昔,只剩下后悔遗憾,当时他因为觉得孕育子嗣负担太重,轻则无法修行,重则修为倒退,拒绝了贺雪真。
如果能有一个孩子,或许他们并不会走到同归尽下场。
不,应该说,前世他曾有过很多次机会,多关心贺雪真一点,离范雪平远一点,帮贺雪真出头撑腰,为他梳发束冠,与他把臂同游……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在每一次做选择时候都错了。
贺雪真夺孩子,立刻退到一边查看,确认婴儿安然无恙,崔治看着他,想说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无法吐露,他想问,贺雪真愿不愿意自留在里,他们可以共同抚育个孩子,他会尽所能,孩子最好一切,但是有话不用说出口,也知道会得到什么答。
不过是他痴心妄想罢了。
贺雪真确认孩子无事,当即便要离开,崔治在他身后说:“我已布下了结界,你没那么容易离开。”
贺雪真转头盯着他:“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崔治摇摇头:“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帮你剔除魔毒。雪真,是我欠你,让我还你吧。”
“怎么剔除?我外公,舅舅,还有娘亲可是翻遍了典籍,寻遍仙医,都一无所获——”
贺雪真忽然想起,前世他在元丹快要耗尽时,曾花了很大功夫寻找过解除魔毒之法,还真让他从魔域内找到了一个不是办法办法。
只要有人以身之,转移魔毒,便可救他。
但是个人,会魔化,最终等待他,就是彻底堕落成魔。
贺雪真看崔治。
“把你魔毒转移到我身上便是。”
“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崔治笑道:“你放心吧,我可是澹渊尊主,区区魔毒,算不了什么。”
贺雪真疑惑看着崔治,搞不懂人究竟是不知道后果,还是他在故作轻松。
“你真知道转移魔毒会带来什么后果吗?你会堕魔!崔治,哪怕你修为高深,也无法抵抗魔毒侵蚀。”
“原来你知道吗?”崔治一怔,原来雪真在个时候就知道了魔毒可以转移个法子?可是前世他却什么都没跟自说过,否则崔治说什么也会救他帮他。
但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崔治说:“你不用担心我,堕魔又怎样?我不在乎。”
“但是我并不想承你情。”贺雪真端着孩子,来到结界边施法,试图打开。
崔治急了,快步追上前:“贺雪真,若是不拔除魔毒,你会死!元丹炼制极难,数量有限,你不可能一直靠续命。”
“就算是样,”贺雪真过头:“我也不想领你情。”
崔治怔住,贺雪真神情,是认真。
他是有多讨厌自?
崔治酸涩一笑,挥手解开了结界,放贺雪真离去。
贺雪真僵硬端着孩子,飞到半途,便遇到了找来众人。见他孩子无事,大家都松一口气,痛骂崔治目无人,狂妄高傲,罪大恶极,又问他崔治说了什么,贺雪真不想说,端着孩子飞洞府了。
司徒霓也已带着司徒清欢追了上来,见到孩子无事,松了一口气,三人了洞府。没多久两家长辈们也赶来了,听说崔治搅局,司徒衡山恨得咬牙,赵斗冲确认贺雪真没事,才稍稍放心。
半夜,贺雪真在练功室打坐,一人悄悄来到附近,在练功室外看了他一会儿,又来到司徒霓与贺雪真卧室外。司徒霓正休息,一只脚踩在孩子摇篮上。孩子哭了,那只脚就晃一晃摇篮。
崔治从未见过如粗放带崽方式,呆了半晌,正想进去看看孩子,清欢从剑里飞了出来,拦在他面前。
崔治凝目看他,“你活了?”
清欢冷漠道:“出去!”
两人动静把司徒霓吵醒了,他一见司徒清欢又在与崔治对峙,登时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连忙爬起来,拉着司徒清欢退后,警惕盯着崔治。
崔治恼怒不已:“你居然把人复活,还养在你雪真洞府内,看来是上次吃教训不够!”
“你想干嘛?若是还想对我们动手,我就去叫雪真来了!”
雪真两个字让崔治暂时冷静下来,他今天来,不是为了讨伐司徒霓,反而是有事相求。
贺雪真不肯承情,但他魔毒必须拔除,那就只能让他不知情了。
贺雪真被崔治一日千里修为刺激到了,最近都在加紧修炼,但人总有疲惫时候,一天他忍不住睡了过去。
司徒霓按照约定,放出信号,没多久,崔治就到了两人洞府内。
司徒霓见过贺雪真魔毒发作样子,也盼着他能痊愈,只能捏着鼻子忍着恶心配合崔治,但他另外留了一手,时心里正打鼓,担心崔治发现他布置。
崔治来到贺雪真面前,布下结界让贺雪真陷入沉眠,便着手开始转移魔毒。
司徒霓全程盯梢,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待天边露出一抹鱼肚,崔治终大功告成,吁一口气,扶着贺雪真躺下。
他魔毒入体,脸色有些衰败,一头灰发似乎又了些。他走出二人洞府,司徒霓亦步亦趋跟着,崔治忽然头:“你埋伏那些人呢?叫他们出来吧,速战速决,免得惊醒雪真。”
司徒霓悚然一惊。
贺雪真只觉得自一觉睡了很久,醒过来时,天已是大亮。司徒霓走进来,模样看着有些怪怪,贺雪真纳闷,问道:“阿鹤又尿床了吗?”
阿鹤尿床时候,司徒霓会摆出一副束手无策臭脸。
“没有,清欢在带他。”司徒霓脸色难看,是因为他埋伏那些好手,全死在了崔治手里。哪怕是了魔毒,些人也不是他对手。
若不是担心杀掉司徒霓会惊动贺雪真,崔治也早就对他动手了。
“你身体还好吗?”
“为什么么问?”
“我是说你最近总是练功,体内魔毒要不要紧?”
“那魔毒十年发作一次,不发作时,压根感觉不到,你放心吧,我才服了元丹没多久,不会有事。”
若不是平时察觉不到,前世崔治也不会一直都没发现道侣身魔毒。
“好吧……”看来崔治为雪真转移魔毒,还要等十年后才知道有没有用了。
时,澹渊内崔治正痛苦到牙关紧咬,满头冷汗。虽然在司徒霓面前竭力装作无事样子,但魔毒一入体,他便痛苦难当。他催动法术,让静室内下起雪,把雪堆在一处,躺了上去。凌雪功法特殊,魔毒在脉内运转,唯有冰冷干燥雪能减缓魔毒运转速度。崔治终感觉好了一些。
原来,身魔毒就是种感觉吗?原来那些年,贺雪真一直在忍受着样痛苦。
现在他所承受痛苦,贺雪真也受过吧。以后他都可以再也不用忍受种痛苦,更不会有性命之忧了,想到个,崔治充满后悔愧疚内心稍感安慰。
听着静室内痛苦□□,一名崔家仆从装扮人默默敛下眸子,来到洞府外,按照约定司徒衡山传去了讯号。
是天贺雪真刚出关,就收到了赵斗冲玉简传音,司徒衡山要举全族之力,崔氏复仇,之前在盈宿派与静慧道宫之战,司徒家可是出了力,一次,赵斗冲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贺雪真自然不会放过个对付崔治机会,自崔治杀了司徒清欢,他就意识到人危险。他点了盈宿派几名长老修为高强弟子,与他一同出战。
是天,寒潭之上,澹渊宁静被打破了。
一番鏖战,众人终用阵法困住了崔治,让他无法逃澹渊休息。崔治原本便身魔毒,已在堕魔边缘,即使修为再高,也不起些人轮番进攻。司徒衡山见他力竭不支,渐渐处下风,得意道:“果然呢,我收到线人讯息,崔治练功出了岔子,正好趁他病,要他命!”
崔治抛出琉璃金狮,狮子在半空迎风见长,活了过来,护在崔治身侧,冲众人怒吼。
然而,么多人一起上,就算有琉璃金狮保护,那金狮身上也渐渐添了伤痕,崔治渐渐虚弱不支。
琉璃金狮冲上前,亮出爪子与两名长老缠斗,贺雪真看准机会,避开琉璃金狮,踏入阵,一剑刺崔治。
那一瞬间,贺雪真屏住了呼吸,只觉得连风也静止了。
一剑刺,崔治一个踉跄,愕然头。
他看贺雪真,那从贺雪真体内转移来魔毒正在侵蚀着他紫府,但似乎已感觉不到痛了。
“没想到,最痛一剑,会是你。”崔治微笑看着贺雪真,双眼热泪滚了下来,他还想说什么,却开始不停呕血。
贺雪真拔出剑,往后退。崔治看着他,伸出手,却因为没了剑支撑,一头栽倒下去。
众人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