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江城。
这是车迟国的一座城池,当年秦轩和月心相遇,就是在昆江城中。
如今两个老人故地重游,心中无限感慨。
“月心,看,那是当年的酒楼,没想到如今还在!”秦轩和月心手牵着手,登上了酒楼二层。
六十年过去了,太多的旧物都没了,能看见这座酒楼,已经是万幸。
“还记得当年,我就在酒楼上喝酒,有人缠着你,我便将那些恶徒都赶走了!”秦轩回忆当年的景象,“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你的族人。”
“夫君,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月心跟秦轩坐在酒楼靠窗的座位上,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大街。
“月心,说来你已经几十年没有回家族了,真的不想回去看看吗?”秦轩问道。
“以前不想,如今年纪大了,反倒有些怀念,只是族中那些故人,怕是都已经死了!”月心叹息道。
秦轩望着月心也苍老的容颜,默默握住她的手。
他知道,月心在担忧什么!
月心本名姓高,叫高月心。
她的家族,也是车迟国的一个门阀世家,但她却只是个旁系庶出,地位很低。
本来有父亲叔叔帮衬着,倒也还过的下去。
但有一年,月心的母族和另一个门阀世家开战,她的父亲叔叔都在大战中死去了,就连唯一的哥哥,也被迫上了战场,被人杀死。
自此月心一家在族中的地位更加卑微,不久之后,她和母亲唯一的住所,一个破旧的庭院也被家族收走。
母亲身体本来就弱,在寒冷中得了重病,不治而死。
月心伤心的离开了家族所在的城池,四处游历,她也舍弃了自己的姓氏,从此只有名字,就叫月心。
那次秦轩和月心相遇,月心正好遇到族中另一脉的子弟,被他们逼迫着回家族效力。
因为月心可以感应灵气,也是个淬皮境初期的武者,对高氏家族还是有用的。
秦轩救下月心之后,为了躲避家族追击,就双双离开了昆江城,前往其他城池。
自那以后,月心再也没有回过车迟国。
“月心,这么多年了,我也没陪你回家族看看,虽然过去了六十年,但有些亲人应该还在,就回去看看吧!”秦轩劝道。
他不希望月心留下遗憾。
“夫君,那我们就一路慢慢走回家族,正好看看故乡的风景。”月心点头。
“好,先吃点菜吧,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这座酒楼的菜是否还有当年的味道!”秦轩开始点菜。
其实他跟月心都不饿。
月心虽然修为比不上秦轩,但几十年过去,也达到了五阶。
五阶武者体内有真气支撑,就算十几天不吃饭,也不碍事,至于秦轩,他已经是次武王,而且凝聚出了元气,这等存在已经近乎神灵,根本不需要吃饭了。
吃完之后,秦轩跟月心一路游山玩水,慢慢向月心的家族——高丘城走去。
高丘城地处昆江城的北边,有一条昆江支流从城中穿过,秦轩和月心就沿着昆江一路北上。
这一路上,他们见到了很多流民,有些凶残的匪徒看见秦轩和月心两个老人,忍不住动手劫掠,最终结果可想而知。
从这些流民的口中,秦轩得知,原来前不久高丘城和胥水城发生了一场大战,死伤惨重。
高丘城大败而归,而今岌岌可危,大部分流民就是从高丘城中跑出来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车迟国的乱象不仅没有消停,反而越演越烈。”秦轩摇头。
自从当年狂刀宗师连杀车迟国两名宗师后,车迟国的皇室就彻底衰落下去。
各大门阀世家拥兵自重,互相攻伐,开启了诸侯争霸的时代。
也正是因为如此,月心的父亲和叔叔才会死去,她才会流落异乡,四处游历。
“夫君,听这些流民的意思,最近几天,胥水城就会发动全面进攻,我们还是走快一点吧!”月心有些焦急。
虽然家族待她不好,但族中终究有很多月心的亲人,特别是她的堂弟堂妹,那些都是跟月心一起玩到大的,他们若是被杀了,月心也会难过。
“好吧,此地距离高丘城只有五百里,我们今晚就赶到那里,战争应该还没有开始。”秦轩握着月心的手,宽慰道。
当天夜里,秦轩和月心来到了高丘城,城中已经是一片乱象。
他们直接进了城主府,府中居然空空荡荡,高氏的嫡系一脉都不知去了哪里?
秦轩神识弥漫开来,查探整个城池,他发现,如今城中还留着的,大多是些老弱平民,炼肉境以上武者都没几个了!
至于高氏的核心高层,都已经逃光了。
“真没想到,这些嫡系一脉,平日里欺压各大旁系支脉,一旦家族危机,跑的比谁都快。”月心恨恨的骂道。
“人性罢了,他们掌握最多的财富,就算没了高丘城,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迅速扎下根,何必留在高丘城送死呢!”秦轩一脸淡然。
第二天,月心带着秦轩在城池中东转西转,很快来到了一个破落的四合院中。
此刻四合院中还有许多老人和孩子,他们腰间扎着白布,一些少年披麻戴孝,四合院的中央,摆放着一具具棺材。
“这些应该都是前不久的大战中,死去的高氏族人。”秦轩猜测道。
月心既然带他来到这里,很显然,这里就是月心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这里住着的族人,都是高氏的旁系庶出。
月心看着里面的老人,显得有些陌生,六十年过去,她已经记不清亲人的长相了!
“月心,进去吧,你应该还有亲人在世上。”秦轩说道。
月心离开家族的时候,已经十七岁了,她的堂弟堂妹很可能已经死去,毕竟七十古来稀,通幽世界虽然有灵气滋养肉身,但能活到七十岁的也不多。
月心走进四合院,那些正在哭泣和叹息的老人孩童都没有抬头看她。
“请问,高月牙在这里吗?”月心问道。
那是她最亲近的堂妹了,自小粘着她,比月心小五岁。
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抬起头,看向月心,“你是谁?高月牙是我姑姑的名字,我姑姑已经去世十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