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面前的那名黑地底人,他的喉部发出一种有规律的低吼,他在说:“深渊不大,但也不小,我们在这里是带罪之身,为了赎罪,将守护在这里。”
听到他的话后,我动了动喉咙几次后才算成功,问道:“这下面有什么东西么”
他回道:“怪兽,从地底出来的怪兽。”
听到他的话后,我不由一惊,从他的描述上来说,那是一种长相丑陋的生物,但是攻击力十分强大,如果不是以前还有一些见识,听到他的话后,我估计真会被他给吓住。
和我说话的黑地底人叫冷岩,意思说是像坚石一样的人,他也是我刚进入第四个深坑时,打我最狠的那个家伙,而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成为了我在这里第一个熟人,或者算是朋友,这些地底人的思维很特别,他们刚刚把你给狠揍了一次后,转眼间好像就忘掉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能活一天就是一天,等老后,他们就会离开这里,到达一个类似老人聚集地的地方自生自灭,也许是因为环境的原因,当他们老了的时候,就会发生一种类似于关节炎的病变,而这种病变不仅会让关节变得僵硬,而且身体会慢慢长出沙土,很奇特吧,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最后在自己的小洞里,渐渐地变成沙土或者一块岩石。
因为一直生存在地下的原因,所以他们的双眼进化成一种特别的视线方式,那就是可以在黑暗中看到东西,同时他们对周围十分敏感。
而年轻的地底人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他们的任务就是活着与繁衍,但是他们的生育能力并不高,不知道是环境还是食物习惯的原因,同时,他们还要击退一些从地底冒出的危险生物。
击退地底的危险生物我一下子好奇起来,忙问道是什么生物
冷岩想了一下说道:“从地底跑出来的生物,很大很大的一只,一能吃掉一个人。”
听到他的话后,我不由皱了皱眉头,很大是有多大能一口吃掉一个人的生物,应该不会小,我发现冷岩根本没有什么绘画天赋,或者说地底人没有绘画天赋,他给我画一个那生物的样子,简单的一个几个线条,一个圆形上面有四根短线,我看了一半天,愣是没有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最后只得放弃了再次询问他的想法,冷岩告诉我那种很恐怖的生物来自于地下世界,曾经这里是通往地心世界的通道之下,而他们这些黑地底人因为犯过错后才被扔到这里,他们赎罪的方式就是阻止那些生物。
这样听起略有一些英雄气节,还好那生物出现的机率不是太多,有时种类也不一样,其中一部分会像蚯蚓一样在湿土中挖掘前行。但是,唯一有一个好消息的是,我们这片区域不是最前线的,在下方还有一个深坑,那里有着数量更多的地底人,一旦有异物进犯,他们才是首当其冲,听着这样的说法,身体虚弱的我算是放心许多。
这些地底人并没有时间的概念,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就是活着或者等死,许多事件最后也渐渐变得毫无意义,最后失传。
在这里,我也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自己能做的就是困了就睡,饿了就吃蜗牛,时间长了,单一的蜗牛味道看着都要让人发呕了,而那些苔类植物的味道很涩,而且还有一种怪味,我想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的话,一定能治好挑食的毛病。
而我对冷岩他们讲到他们的社会,让我很惊讶的是,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吸引能力,甚至带着一种不同物种之间的深深戒备之感,对他们来说,外面人类应该能成为他们的食谱,特别是听说如果人类死后要下葬时,在他们的脸上涌起一种感觉:多好的食物就这样浪费了。
在这方面我们之间存着一种天然的隔阂,不过他们的想法感觉又不是不无道理,从动物的生存本能上来看,同类的确可以有相食,比如饥饿中的狼群。而在人类所有的灾难事件中,也发生过许多人吃人的事件,而人类之间的同类相残更是太正常不过,当我这样想想时,感觉这些地底人的思维的没有什么不对的,估计时间长了以后,当生存本能占据理智的上风时,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会被他们所同化。
当我讲到天上的飞机,水中的轮船,还有无线通信时,他们就有些短脸了,甚至以为我在吹牛,最后,他们一致认为我的这个故事虽然不错,但不精彩。直到最后,我就懒得再说这些了。
如果说在双方交流中还有什么值得我上心的话,那就是我所见到的那黑袍人,让我很是奇怪的是,这么一个和我一样的人类在这里,对于这些地底人来说,好像是一种相互之前不能接触的禁忌话题,甚至他们都不愿意提及,这就让我有些失望。
当日子枯燥到一定的地步时候,我都会为水坑里的水又下降了多少,又升了多少而惊讶,当然我是绝不会去数蜗牛的,因为那是我很不喜欢的食物,生怕多看它一眼,会忍不住的呕吐,不过,可以数一下一个苔藓堆,数了以后,睡醒了再数,因为也许之前会少数或者多数。
我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多到甚至都不能用刻线来记录时间,因为有时可能小睡半个小时,有时睡得时间更长,这让人是难以理解时间的界线的。
直到现在想起这样的经历,我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语去描述这种孤独与无聊,也不知道如何去给别人说这种感觉,在这样的环境中,它能将你对世间所有的希望与担负消磨待尽,甚至还会想到自我了断,时间越长,你就会开始陷入一种绝望中的循环,哪怕怕死的人,都会想到还不如一死了之,但是想死,在这里谈何容易想想自己的死后,将会成为周围人的食物时,那种感觉复杂而让人绝望。
在那样根本没有时间的地方,我常做也最希望做的事情就是……睡觉。
因为睡觉时,才可能有机会做梦,只有在梦里,才可能忘记饥饿与虚弱;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阳光与山水;只有在梦里,才可能吃到一碗面或者一个鸡腿;只有在梦里,才可以看到蓝晓,还有朋友、肖胖子;也只有在梦里,才可能什么不做,什么都可以做,才会知道外面的好,心里升起一种希望。
不然,一旦面对黑暗与无望,什么情仇希望都会烟散云烟,甚至连恨李崇景的力气都没有,都不能将双手多举一会儿的人,能希望着什么在那样的时候,你会发现,当生存都有些遥远的时候,这世间所有的爱恨情仇都要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也许,我应该在这个时候将曾经的自己描写得伟大一些,说得荡气回肠一些,可真的饿呢,饿得连力气都没有时,所有人的面孔都已经变得晃忽,最重要的人你最好将她慢慢模糊,因为思念会哭,哭会消耗你的体力,是啊,你们很失望吧,那会儿,我和那些黑地底人没有什么区别,我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一直躺着……
但是啊,就像在梦里,也常常会感到饥饿。
饥饿、寒冷这两个名词还不至于让人心如灯灭,而绝望才会让人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蜗牛的味道并不好,还是不习惯它的味道,吃多了会反胃的,实在饿得支撑不住了,昏头昏脑地我爬在地上啃了几口苔藓,抱着一丝幻想,用一些仅有力气,掀开流水中的石头,仔细地打量着泥土中,看看有没有一两个小洞,万一里面有别的生物呢哪怕现在有生牛肉,或者再遇到波教四怪时,我也能一下子吃好几斤,那些东西可能长像难看,不过,味道也比蜗牛有味许多。
看看,我说了吧,人类的潜能是可以被逼出来的,但是,这里再没有别的小生物,看着自己越来越虚弱的身子,越来越漂浮的步子,有一种感觉,我最后不会死在狼毒上,也会死于饥饿,这里就是这么残忍,食物就是这样。
已经到达这一步了,反正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等死,不如去最后一个深坑看看,但我这个决定马上受到了冷岩的反对,因为以我现在虚弱的体质,一是不能适应下面的食物,二是太弱了,一些强壮的地底人分分钟能解决我,最安全的是还是好好地呆在这里。
我听从了他的建议,万一去到下面的深坑,被他们一顿乱棒“招待”后,很容易挂了的。就在感到自己就要被饿死的时候,在深坑的下方的传来了嘲杂而清晰的尖喊声、惨叫声,哪怕我听不懂黑地底人所有的语言,那种来自于灵魂的惨叫让我浑身不由一颤。
我身边还能行走的黑地底人们拿起自己的武器,紧张地看着那道通向最后一层的洞门。冷岩握着木刺的双手有些发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紧张,他的声音有些结巴地说道:“那……那……些东西……出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