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目不暇接的感悟,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智慧与神秘,一时间,华容不禁深陷其中,如痴如醉。
“这感悟包含了大道之音,阐述着生死循环的至理,仿佛天地万物,都能在其中找到缩影!”华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神奇的花瓣,大脑似乎被其带入了异次元中。
而就在此时,丹房之外,却是无形间聚拢了不计其数的蝴蝶,蝴蝶五彩斑斓,翩跹起舞,播散着淡淡的虹霞,使得此地看上去如同仙府一般。
陈东沉醉于药鼎之内,思想化作无数因果,与药物和花瓣有机的交融着。
药鼎之内,药雾氤氲,一股股滚烫的气流,宛如脉冲星爆炸一般,极速旋转开来,令得原本沉重无比的药鼎,也是轰隆作响。
“变!”陈东伺机而动,转生炎化作一条火焰章鱼,巨大的触手,将药鼎稳住。
待得转生炎加入炼丹阵营之际,药鼎之内的药液也是迅速沸腾起来,掀起一层层惊人的热浪,不断的冲刷着固态的药物。
每一次冲击,都有着难以估量的反应被催生,而在那之后,应天丹的酝酿,也是逐渐成熟。
转生炎,不同于一般的火焰,它既能夺取生命,同样也能赋予万物以生机,丹药也不例外。
这些药物经过一次次沉淀与升华,一次次凝聚与斥离,无形间与转生炎的结合,就更显得天作之合。
嘭!啪!
当那灼热的巨浪席卷开来之际,它们翻卷的,已经不是那些名贵的药材,而是生机!
伴随着药鼎的温度逐步上升,一部分药物残渣,被冲上了鼎盖之上,而真正的精华,则是选择继续蜕变,继续蓄势,只待一飞冲天。
自从蒸汽开始逸散,被陈东回流入试管之中时,药鼎中的药液,也开始慢慢浓缩,从互不相识,单打独斗,到水乳相融、众虎同心。
炼制丹药,极为耗损精神力和感知力,更别说陈东要炼制的,乃是品相超然的应天丹,虽然他事先在脑海中将这画面预演了无数遍,但此刻亲自实践,依然汗流浃背,心弦紧绷。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陈东还是第一次炼制应天丹。即便理论再怎么扎实,也不敢松懈怠慢。
不知何时,就在陈东稳扎稳打的炼丹之余,药鼎之上,竟然浮现出一幅极为诡异的画像,在那画像之内,有着五具形态迥异的陶瓷,它们的外形,和陈东用来炼制应天丹的药材,几乎一模一样。
面对这幅令人费解的画卷,华容也不禁将虎口吸附在那络腮胡上,无声嘀咕道:“奇怪!这究竟说明什么?”
再然后,黄色的陶瓷,逐渐变形成栩栩如生的药材,看上去和放入药鼎前的药材毫无二致。
华容原本猜测,炼制应天丹最多不过一天一夜即可。但他万万没想到,整整十二个时辰过去了,等待着陈东和华容的,并非那妙不可言的应天丹,而是一股刺鼻难闻的糊味,还要那莫名其妙,仿佛被无数道锐器刺中,而形如海胆。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少爷失败了!”这是华容的第一感觉,因为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应天丹会以这种姿态出世。
而相较于华容的痛惜和失落,陈东虽然额头如腐竹一般褶皱着,但面色之中,传递更多的信息,却是严肃。
很显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失败了。这倒并非他不甘心,而是他的感知觉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药鼎内的世界。他很清楚,之所以会有那股焦糊的味道,还有那满身带刺的药鼎,完全是因为药鼎被金火两种属性的元气撞击所致。
“看来日后,我要找个更加结实,更加冷酷的药鼎才行!”陈东的内心,已经随着那变薄的药鼎底部,逐渐脆弱起来。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棋差一招,那药鼎竟然承受不了金火元气的打击,长此以往下去,药鼎绝对会支离破碎,到时,他也会以失败惨淡收场。
“想不到应天丹之内蕴含的金元之力,已经超出了我的估量!”
然而拉弓没有回头箭,陈东现在也不可能中途停止,或是将药液转移到别的药鼎之内。更别说,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更加牢靠的药鼎代替。
以陈东的精明,是决计不会让自己的棋局中,存在不可控的变数,不过现在看来……
“只有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了!”陈东最大程度压榨着自己的精神力与感知力,体内的肾上腺素也是极速燃烧起来,令得他更加面红耳赤,“不知道是药鼎漏得快,还是应天丹炼制的快!”
啪啪!
清脆的爆鸣音从药鼎下方传出,更加严重的是,药鼎底部宛如气球一般,被撑起!
华容可以预见,下一秒,药鼎就会破裂,“难道真的没有转机吗?”
华容就像打了霜的茄子,还没彻底失败,就提前颓废。虽然见不到应天丹,突破不了应天境,让他无比失落。不过他真正在意的,还是陈东的心境。
无论陈东如何出人意表,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如今更是顶着挽救陈族的重任,独自一人炼制应天丹。
推己及人,若是今日炼丹的不是陈东,而是华容本人,一旦失败,一旦陈族因此遭遇灭顶之灾,华容难保不会引咎自责。就算陈东心理承受力再强,也很难从那重大打击中走出。
“就这样结束了吗?”药鼎已经如纸片般轻薄,陈东那棱角分明的面容上,似乎一半晴天,一半阴沉,“还没完!”
下一刻,他大喝一声,炙热的鲜血从指间飞出,融入那即将破裂的药鼎底部,“修复吧!”
紧接着,章鱼触手也是同一时间,窜入药鼎底部,将陈东的血液瞬间蒸发殆尽。
华容被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在他开来,无论如何补救,失败都已成定局。如今陈东的自残之举,也不过是聊表不甘,徒增奈何罢了!
陈东的确是背水一战,不过此举也算是急中生智。
一秒过去,华容预料的破碎并未如期而至,药鼎周围,有着极为稀薄的血舞,如同血莲花一般,将其紧紧包裹。
“那是?”华容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讶,瞳孔放大的盯着那不请自来的奇怪血莲花。
不同于华容的诧异,陈东则是如释重负的轻叹一声,“好险!”
若非这血莲花及时出现,恐怕应天丹就真没戏了。
不过这血莲花究竟是何物所幻化,竟然能阻止金火元气,对药鼎表面的冲击。
“原来我的血,真的可以催生转生炎的治愈力!”
原来这血莲花不是别的,正是被陈东激发治愈力的转生炎。
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转生炎,虽然形似冬虫夏草,但陈东很清楚,它其实无色无形,或者说它可以化生任何形态。
“如此一来,危机是否解除了?”华容紧张兮兮,如同雕像一般望着那朵将整个药鼎囊括其中的血莲花。
不知为何,当那血莲花惊现世间之际,华容能够感觉到内心的担忧,无形间冲淡不少。
然而,事事有岂能尽如人意。当陈东一边艰难的运转血莲花,一边调和药物互相反应之际,一条漆黑无比的石油,从药鼎之中流淌出来,缓缓滴落到血莲花的中心。
下一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震动,自药鼎之内传出。而几乎同一时间,药鼎七零八落,化作突兀的铜块,穿透血莲花,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那速度,可谓迅雷不及掩耳,快得华容难以捕捉,“竟然炸开了!”
华容大惊失色,忧心忡忡的冲向丹房之内,因为药鼎爆炸的威力,实在太过震撼了。
别说那毫无抵抗之力的药箱,就连肉身固若金汤的陈东,都被那飞逝的铜块,打出青色淤痕,陈东那稳如泰山的身子,突然后移一尺。
不过正当华容跨进丹房门槛之际,一股无形的隔膜,将其弹开,“这是结界!”
被弹开一米之远的华容丝毫无损,只不过那张还算儒雅的颜面,有如暴雨将至,显得无比阴沉,“少爷!”
虽然华容很钦佩陈东那种凡事一力担待的个性,但也不用这样,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吧。
“这股倔脾气,也不知是遗传了谁?”纵使心急如焚,可华容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守候在结界之外。
从刚才与结界交手之后,他便知道,继续撞上去,不但无济于事,反而会给陈东添麻烦。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速度,就算我吞了应天丹,也是望尘莫及了!”
……
药鼎碎块肆意飞溅,令得原本井井有条的丹房一片狼藉,然而当它们遭遇陈东布置下的结界,僵持三分钟之后,却也只能哐当一声,落在上。
陈东并未被那铿锵之音所吸引,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是一往情深的,盯着血莲花。
刚才的爆炸,的确令得药物肆意横飞,即便陈东不想承认失败,也不行!
不过……
他那稍显凌乱的发丝下,为何能如寒梅般,绽放出傲然的笑容。
“那果然不是石油,而是……”
“应天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