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中的某一处空间。
整个空间都由透明的隔板隔离,隔板上有很多纵横线交织的格子。细看这些纵横线都是由一颗颗星星组成,得以将此空间与外界区分开来。
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正坐在一颗星星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眼前一条尺把长的银色椭圆光团。姑娘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浑身上下闪动着天河般的光辉。
椭圆形光团落忽然在了一口古鼎之中。姑娘眼神一凝,接着轻声问道:“你来这里作甚?”
头戴黑色抹额的中年汉子‘哈哈’一笑,显出了身形。光团从他的掌心滑落,又飘到了姑娘的眼前。
“来看看老友。”禹王从纵横线上拉过一颗星星,坐在了姑娘对面。
“老友?是我,还是他?”
禹王不答反问:“无事?”
“无事。”姑娘站了起来,星砂随身,银色长发垂落,一直到洁白的双脚。她看着空间外面广袤的天河,然后叹了口气,“只晚了一步,便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纯阳。”
你道这姑娘是谁?正是整条天河内唯一一颗星核所化。天河老祖,也是天‘核’老祖。她即将功行完满之时,第四十九件纯阳法宝刚刚出世。晚了一步。
如果功行不完满,自然可以等哪一件纯阳法宝离开这方宇宙之后,她就能列入纯阳。可惜,功行完满之后就没了这个可能。不是因为别的,只因她是‘星核’出身。
星核,就是‘将成未成’的道果。结局未定之前,它可以是道果,也可以是星核。结局定了之后,便只能成为星核。星核既然成为星核,就再也不能成为道果。
“所以你就把希望放在了门下的弟子身上。”禹王明白。
姑娘点了点头:“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我家弟子有什么好处?”禹王一脸认真。
姑娘也不答,却是一晒:“你倒是自在,这个时候也能出来。也是,只有你才能这么来去自如。”
禹王一笑,并不分辨。
......
凌风继续问:“能说说元神和魔神是咋回事吗?”猴子立刻正襟危坐,准备听课。
景七摇了摇头,说:“我的路,不是你们的路。你们的路还是要自己去走。我说了就会影响你们的道心。”
凌风二人都是大派子弟,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也不会误会景七藏私。
“那你再说说那劳什子诛仙。”猴子接口。
青年笑道:“咱们边走边说如何?”
凌风看了看猴子,猴子也看了看凌风。这青年倒是笃定二人会帮忙。
“诛仙什么时候出世?”凌风问景七。
“还有两年之期。”
“两年足够把酒钱和工钱算清楚了。”凌风摸了摸下巴。
猴子‘哈哈’笑出声了,他看景七如何答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景七起手一划,兄弟二人面前出现了一条椭圆形的银色光团:“咱就聊聊这道《天河灰道漩涡瞬移大阵》如何?”
凌风这样问,是因为他还没下定决心要不要答应。
首先这青年态度不错,并未遮掩自己的来意,一上来先送了礼,又一起喝了酒,摆出朋友的姿态,眼下又拿出这道阵法与二人分享。
但是,两兄弟终究还没能摸到长生的边角,眼前这个青年已经在元神之上又向前走了两步。‘诛仙’听上去如此可怖,凌风实在没有什么信心。一道大阵而已,值得冒险吗?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他当然可以一口回绝,问题是,且不说这道阵法对他和猴子之后的路有没有帮助,就说两兄弟现在身处在这天河之中,谁知道会不会因此生出些什么波折?
凌风历练多年,谈不上‘小人之心度之’,自家考虑周全点儿总是没错。一边是不可料的波折,另一边是不可知的危险,如何选择?
凌风一脸凝重。
青年见凌风不说话,知道他在权衡,便又说道:“我三祖有办法能让二位的修为暂时提到长生境六个刹那。”
“干!”猴子搓了搓胡子,“大风,你不是在研习这道阵法吗?”
凌风现在才渡了七重劫数,对长生境还没什么感受。但是猴子在渡八重劫的最后,已经触到了那扇门,门后的风景对他来说无比吸引。
“咱们边走边说。”凌风终于点了点头。
景七左看右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就是不说找啥。
凌风‘咳’了一声,问:“景七,你在找啥?”
“咱们钱算清楚了,我咋没看到买的东西啊?”景七自言自语。
猴子说道:“这你就有点不讲理了,谁家不是先给钱再拿东西?”
凌风同意。
“咱家都好这口儿。有好吃的鸡屁股,还讲什么理?”一个少年接口。
青年对着宝筏中突然出现的少年一礼:“三祖。”
少年手一摆,自己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也不开口,看着凌风。
景七也去看凌风。
猴子挠了挠脑袋,同样去看凌风。
凌风摸了摸小胡子,去后面收拾酒菜去了。
景七和少年对视一眼,少年对猴子说道:“此行有些危险,你家老师咱也惹不起。你自己选。”
“我
兄弟?”猴子问。
“你兄弟无妨,这是他必经之路。即便他不在这里走这一遭,也得在别的地方碰到。”少年说的明白。
猴子心里飞快的闪过了几个词,‘危险,老师,必经,六个刹那’。他为人干脆,直接说道:“成,不说了。只要对我兄弟有好处,老子二话没有。”
少年一笑,不再说这个话茬儿。他从袖子里拿出来个酒葫芦,又在耳边晃了两下,说道:“你这猴子有福气,还剩了口酒,就送给你了。要不你现在尝尝?”
猴子拔开塞子,闻了一下,没有什么味道。他觉得奇怪,又去看那少年。
景七忙道:“塞子既已拔开,须赶快饮下。”
猴子胆大,他也不问个明白,张口喝下。已经做了决定,剩下的,‘干’就是了。
少年伸指一点,将猴子送入一方小界中去了。
“这‘补天大造饮’整方宇宙中就剩了这么一口,到头来便宜了一头猴子。”景七一笑。
少年心说,‘那位可是出了名的小器,岂能不给点好处?’不过他嘴上却是说道:“大道难行,求而不得。咱整条天河无数年来也就出了你这么一位天才。你也给咱争口气,不求像风九那么拉风,有他三五分八九分就行了。”
景七暗道,从三分直接就跳到了九分,你还真是‘谦虚’。
他是不世出的天才,他不仅是天河七子中老七千金诺的关门弟子,也是其余天河六子手把手教出的徒弟。
老师的修为当然不一定就得比弟子高,可是景七这个弟子的修为接连赶上了六位老师,而且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不是天才是啥?
“不知那风九破了纯阳也未。”少年望着宝筏外面流动的银白色星砂,自言自语。
天河老祖共收了七名弟子。七名弟子修为各有高低。大弟子藏名修为最高,如今已是三重天。其余六人一重二重不等。
少年是七子当中的第三子。他和七子当中擅于推算的那位关系最好。而这位擅于推算的,和太一神数有些渊源。当年风九一剑,斩灭了太一神数在诸多宇宙无数个平行世界中的传承。后来某位古老的大能插手,因此这位侥幸逃脱了一劫,但是道途已断。
少年心高气傲,他当然不会愚蠢到要为师妹出气,去挑战风九,毕竟他有自知之明,而且说到底,是太一神数自己下了一步‘臭棋’,怪得谁来?可是他终究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无奈,他现在是二重天修为,最多也不过能再进一步,之后就到此为止了。
现在,那位师妹和少年两人就盼着景七赶快成长起来。当然,他们不至于去唆使景七找风九单打独斗,不过都是图个心里平衡罢了。
景七并未答少年的话,他翻出了根带子,把披散着的头发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