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和李云吉二人来找镜星子告别。
凌风先开口说道:“镜星道友,贵派法宝已无元灵,更加方便道友祭炼。如果有朝一日道友可以将此宝典之内的先天神禁祭炼成功,不愁证不了长生。”
镜星子大道无望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寿元,而不是经脉神魂受了什么伤。寿元将尽,难以回天。
他是天河派出身,本身修为也不差,又是门主身份,自然少不了延寿灵丹。
阳神修为千五百岁寿元,再加上延寿灵丹两百年,寿元一般都能达到一千七百岁左右。镜星子在一场抵御域外天魔之战里,折损了三百年寿元,如今只剩下不到一百年的寿命。
镜星子听了凌风这话,笑道:“上天总算给老头子留了一条活路。既然这样,除了拼了这条老命,我还有别的选吗?”
之前的法宝元灵上留有太多弟子的烙印儿,元灵本身又浑浑噩噩,所以镜星子再怎么祭炼,也不能将之祭炼完全。眼下情况要好的多。
李云吉摸着下巴,接过了话头:“你就在门里安心修炼,老子回头去天河里再找几颗延寿丹药,保你证元神有望。”
接着,这猴子‘咳’了一下,看了看凌风。
凌风冲镜星子拱手问道:“门主,你那孙女跑哪里去了?”
李墨染不见了。
猴子那天和凌风二人定下了出发的日子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规划,高高兴兴的喝了一场酒,然后又高高兴兴的回了屋,这猴子连鞋子也不脱,就往大床上扑。结果他只扑到了一双踏云靴。上面新绣了几颗星星。
猴子挠了半天脑袋,没发现一丝端倪,他又返回头来找凌风。两人一商量,又去找班文秀。她沉吟了一刻,还是把那天她们姐妹两个的对话给二人复述了一遍。
两兄弟大眼瞪小眼,都不太懂。班文秀只能又按自己的理解,把话里话外的意思掰碎了给两人讲了一遍,最后她说:师妹一直梦想着能碰到一个英雄,现在英雄出现了,故事差不多也结束了。
“干!就是说她喜欢的根本不是老子,而是她想象出来的老子?”李云吉非常生气。
‘扑’,班文秀捂着嘴笑出声来了。她心里说,‘也只有师妹才喜欢这种男人。’
凌风一拱手,说道:“还请姑娘告知墨染姑娘的去处。”
“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嗯,如果封十三封道友真喜欢我师妹,何不等她自己想明白了再说?”班文秀本来想顺嘴喊李
云吉‘猴子’,到底还叫不出口。
“老子没那个时间。老子也不需要她真喜欢。上了老子的床,就是老子的人,没得选。咱们走。”李云吉拉了凌风走了。
班文秀先是被猴子的‘不讲理’吓得一愣,接着她看到桌子上有一枚符箓。
‘这符里面的禁制怎么这么像我学的剑法?好像有点不对啊,和我平时用的不太一样。’班文秀拔出长剑,就在屋子里按照符箓里的禁制走向比划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这九道星光并不是一起打出来的,而是有先后之分,怪不得我一直不能成阵。’班文秀似有所悟。
半晌,班文秀笑了,‘师妹说自己喜欢的就去追,就去求。可是和别的比起来,我还是觉得自己掌握了这门剑法才是最安心可靠。’
凌风两人来找镜星子,老头捋了捋胡须,说道:“我那孙女总有些古古怪怪的想法,她去游玩了。走之前给你留了封信。”老头从袖口里拿了封信给李云吉。
猴子心急去拆,凌风说‘路上再看’,接着他又对镜星子一礼:“咱兄弟多谢门主款待。他年有缘,我二人必定登门再来谢过。”
镜星子也不多话,直接递上了一个袋子,里面当然都是他的得意作品,各种美酒,数兰生酒和惊雷两种最多。
两兄弟坐在宝筏上,猴子把信递给凌风。
“大风,你怎么看?”他对小姑娘在这个方面可比在床上差远了,没什么经验。
凌风也没有经验,这个时候也只能接过信来,上面的字娟秀工整。他先点点头像模像样的赞了句‘字不错’。他的意思是比他写的好,他哪懂什么书法。
细看内容,无非就是镜星子说的小姑娘家‘古怪’的想法,什么‘我找到了大英雄就够了’,要不就是‘我挺好的别找我了’,倒是最后有句话意思很明白:我不会再嫁人。
“造!还反了天了,她想走,也得问问老子答不答应。”猴子一吹胡子。
“猴子,你想过以后吗?”凌风问。
“什么以后?以后她老了,老子也不嫌弃她。当年战大眼不是一样?”
“她会嫌弃她自己。”凌风摸了摸下巴,“不过这样终究不妥。有时亲眼见到的都不一定为实,又怎么能凭着自己想象,就认为别人一定会那样呢?”
凌风看到猴子在吹胡子,连忙说道:“到那里你好好说,别上去就动手。”
“没什么好说
的,到了那里人找到了咱就走。”猴子大手一摆,没接受凌风的‘建议’。
镜星子人老成精,早在信上加了副路线图。他这么大年纪,还要什么脸皮?先绑住了这头猴子才是正经。但是他不能自己留下孙女,感情不都是你来我往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吗?他懂。
现在门内的情形好多了,自从那天比试之后,另外两派的弟子见到镜星派的弟子也不像从前那样,说话冷嘲热讽的了。自己大道也有望了,一百年还洗炼不出一重先天神禁?再加上绑上了一只看不透深浅的猴子,谁知道这猴子背后站着天河派的哪位高人?
镜星子捋了捋胡须,‘我是不是应该去拜访拜访镇光子和同辉子?这样说起来,三派合一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提镜星子在那边胡思乱想,凌风二人很快在一座小山上看到了李墨染。
小山上有个幻阵,幻阵里有一座坟。李墨染正在坟前烧着纸钱。
两人对视一眼,李云吉很快就忘了他自己刚才说过的‘找到就走’。
这姑娘边烧纸钱边叨咕:“娘,我可不像你那么笨,到死都在埋怨我爹不记得你是谁。光是埋怨有啥用?人啊,不能活得没有自我。”
可能被飞起来的纸灰呛到了,小姑娘打了一个喷嚏,又接着叨咕:
“我爹那种男人也就只有你才喜欢。没有一点担当,没有骨气,性子也软绵绵的。娘,你总说我爹不记得你,他其实也不记得我,可是我一点都不生气,因为不值得。他那种也叫男人?一点都不如大猴子。”
“猴子棒着呢!”小姑娘一笑,“哪里都棒!和我想象中的男人一模一样,威武,霸气,顶天立地,蛮不讲理。”
李云吉非常得意,搓着胡子。
听到‘蛮不讲理’时,凌风笑出来了,猴子得意的表情一僵。
“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男人没点脾气,还叫男人?可是,哎。”
李墨染用小手去扇动飞来飞去的纸灰,叹了口气,“我会老去,猴子以后肯定会找三四五六七八个,他很快就忘了我啦,这样,他在我心里就不那么‘英雄’了。”
“不如我让他找不到,他就能永远记得我最漂亮的样子,我也能记得他最英雄的样子。”李墨染下了个结论,将掌心里的纸灰吹飞了。
很快一道红光把她卷入其内,飞走了。
凌风将地上的余火打灭,又加了个幻阵,然后也化作一道清光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