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一出来,就感觉体内法力运转不灵,连呼吸也有些阻碍。前些年他才进入天柱星云的时候,法力虽然运转不灵,呼吸可是无碍。
星图上所记,只有天柱这么一根‘刺’而已,内中如何,可没有那么详尽。两人不敢贸然闯入,在墙的左右上下查探了一番。
两人各种神通发出,墙完全没有反应。至于那道光纹,更不知道啥时候会出现,他们只在最开始的时候见过一次。
四处也没有什么端倪,上下左右根本没有尽头。两人前方就这么一堵墙,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没有别的选择。
“走。”猴子收起宝筏,催动法力,向前飞去。
开始两人还能飞得动,后来变成‘走’,再到后来以二人的修为竟然迈不开一步,好像就被粘住了一般。
凌风喘了口气,问道:“猴子,你还有啥好招儿没?”
两人刚才各施神通,胡乱打了一通。
凌风的符箓一出手就被粘住,现在二人周围贴满了各种符箓,上面的灵纹半晌才亮一下,内中的神通根本催生不出来。
那尊又唱又跳的马首人身大神,现在张开了一张马嘴,抱着琵琶‘挂’在二人面前两步远的地方,每隔半晌就会冒出一个极为难听的调子。
凌风两人连捂住耳朵不想听都不能,完全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这位大神还是很强的,起码比什么阿修罗,因陀罗,乾达魔都强。那三位出都出不来。
“要不回去看看?”猴子出了个馊主意。
“还好这里没有天魔。”凌风知道猴子在开玩笑,他也开了个玩笑。
二人走到这里,花了差不多一个月。
“这绊手绊脚的可真不自在。”猴子吹了一下胡子,没吹动。
“咱就在这里打坐修炼,适应了之后说不定就能走出去了。”凌风想起了刚进来的时候,他走了很长时间才能使法力运转如意。
猴子也没啥主意,他拼全力把神幡拿了出来,然后把那位大神收了进去。八部神幡如今还是六重,本来眼见着就要到七重了,结果被‘炸’了一下,没个几十年洗炼不回来。
凌风也拼全力五帝神符拿了出来。祭炼神符,总归是把神符拿出来祭炼方便一些。
也是奇怪,这两枚纯阳道果在‘墙’内根本不受影响。
八条长幡仍然舞动不休。神符光华如水缓缓滴落。
二人各自闷头洗炼。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脚下缓缓升起了一面光镜。
“是那道光纹。”凌风说道。
猴子点头。
光镜从两人以及两枚道果身上缓缓穿过。
说‘缓缓’,是二人的感觉。实际上从两人发现光镜的时刻起,就各自催动道果神通想护住自家,哪知道还没催动,光镜已经越过他们继续向上推进了。
一刹千年。
凌风感觉到自己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中,眼前的一切似乎有迹可循,又无法言说。
他先是看到了天地间的一粒种子。
种子很快发芽,长成一株小草。小草开花,结出了更多的种子,然后被风带向各处。有的落下后继续发芽,长成小草;有的越长越高,长成了一棵大树;有的没了声息。
很快各种草木连成了一片森林,然后生出了各种昆虫以及飞鸟走兽。
慢慢的,第一个人出现了。他从树上摘下了一颗果子放到了嘴里,接着欣喜的跳了起来。他用兽皮做衣裳,用树枝藤蔓做弓箭,又用石块搭了一个房子。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这里聚集。他们垦荒种地,驯养走兽飞鸟,形成了一个部落。
接着各种规则建立,部落成为了王国。
国王的儿女们渐渐长大,他们有的要继承王位,有的喜欢游山玩水,有的还未曾长大。对外征战厮杀,内里明争暗斗,王国很快覆灭。
曾经草木繁盛的土地上到处荒芜,渺无人烟。直到有一天,风又带来了一颗种子......
凌风的视角被拉高,他看到了一颗星辰。这颗星辰无时不刻都在吞吐着元气,逸散开来的无数光尘在虚空里飘飘荡荡。
一粒尘埃脱离了星星后,看到了星河里的万点光辉,心里生出了羡慕。尘埃虽小,也想发光。它努力向着能看到的最亮的一颗星星飘去。
不知道飘荡了多久,快要靠近目标的时候,它终于被那颗星星照亮。同时,它被那颗星星散逸出来的光尘带向了更远的虚空。
它依然还是那粒不会发光的尘埃,但是它没有放弃,继续在虚空中寻找着目标。
无数光尘中,总有另一粒尘埃和它有一样的想法。两颗同样想发光的尘埃碰到了一起,结伴而行。渐渐的,它们碰到了更多的同伴。
尘埃变成了砂石。
无数颗砂石相遇,再次结伴而行。共同的愿望把它们结合在了一起,它们团结,一呼百应,共渡各种难关。
渐渐有光辉从它们‘心中’生出,一颗新星在星河中安了家......
凌风的视角再一次被拉高。这次他看到了‘长廊环’。
长廊环内,闪烁着无数星辰。
星
辰璀璨,大多数都按照运动轨迹有规律的运转,以使得长廊环能够稳固长久。还有些星星想偏离轨道,去追寻自己的梦想。这些偏离轨道的星星,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成了流星,最后长眠于永恒的黑暗中。
终于有一颗星星飞出了这道长廊环,然后落入到了另一个长廊环内。它不甘心,觉得自己被束缚了,于是它继续尝试打破界限。
忘了它自己当初的梦想......
‘道可道,非常道。大道藏在万事万物中,委实妙不可言。’凌风叹道。这三幅景象让他觉得无比震撼,感悟良多,但是要让他具体说说悟出了什么,他完全说不出来。
李云吉看到的和凌风不同。他重新变成了‘李大将军’。
国朝新立,尚不稳固,朝内有奸臣和贼兵勾结,结成乱党。李云吉于朝堂之上剑斩奸臣,随后立下军令状,半年之内平定叛乱。
天子命李云吉为帅,率七路兵马讨伐乱党。乱党用铁索横亘江河,以阻断水路。更筑造坚城,绵延十余里,以互为犄角。
李云吉出奇兵断乱党粮道,使得乱党主动出城邀战。他深谙‘三战而竭’之道,佯败两次,第三次将乱党一举歼灭在坚城之外。
用时三个月。
国内之乱平息,边疆的形势开始紧张,之前帮助天子立朝的几位可汗都开始虎视眈眈,尤以查尔古部落的大可汗为最。
某日,大可汗窥准时机,胡乱捏了个借口,起兵南下,进犯新朝。
李云吉当仁不让,率众抵御。国朝新立,粮草不足,仗打得艰苦。侥幸天无绝人之路,查尔古部落后方起火,起了饥荒,大可汗不得不暂退,以待更好的时机。
李云吉带领十八死士,冒着严寒,一路追了千余里,最后在一顶帐篷中将大可汗头颅摘下。
再到后来,他位高权重,不耐烦朝中纷争,遂找了个借口镇守边疆,以求远离朝堂。谁料以前的兄弟被敌国收买,使他在一场战事中身陷绝地。
那一场战事并不如烟。
血色残阳,老树昏鸦。如花美眷,自刎于他的面前。李云吉打发了手下最后几个兄弟,和他们说‘所有责任老子一个人担’,让几个兄弟另寻去处。
天地间只剩下他自己。李云吉又看了一眼这人世间,欲拔剑自刎,然后被从天而降的蓝袍黑脸道人喝止。那道人连着三问:‘想报仇否?想长生否?想再见玉笙否?’
李云吉修道小有所成后,立时砍了那个背叛的兄弟。他说:你想求功名富贵我不怪你,可你不该拿兄弟们的命来换,更不该拿千千万万的将士们的命来换!
从那刻起,李云吉才真正重获新生,与‘李大将军’再无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