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一直找不到坊市,没法画符箓,还好不是所有法术都得靠着符箓才能使。禾山经上面的法术不少,各种杂学小道都有。练气五层虽然不高,对于一些驱邪破煞头疼脑热之类的小问题,凌风还是能够轻松解决。
在帮着几个乡亲解决了一些‘小问题’之后,凌风就不在朱掌柜的店里干活了。朱掌柜说让他当个二掌柜,凌风没答应。他想着自己索性也开个店铺,帮乡亲们看‘小问题’,自在。
朱掌柜热心,再加上这十年里凌风踏实肯干,所以算是半卖半送,给了凌风一间铺面。一家没有招牌的铺子很快就在乡里开了起来。乡里乡亲都知道这个铺子是做啥的,凌风也不想引人注意,他只给乡亲们看看小毛病,不收太多钱。
有人问起凌风哪里学来的本事,他就拿‘梦里学的’当说辞。
这些年凌风不止一次的想过契机点在哪里。大望乡的生活平静舒适,可到底不是他所求,可惜契机始终没有出现。
这天晚上店铺打烊了之后凌风突发奇想,他翻出了一块月光纱。这块纱布还是他给一个娃娃看病,那小娃他娘送的,说是让凌风自己扯件袍子。
凌风这十年就两件袍子换着穿,每件都有好几块补丁。他自己倒是不觉得怎么样,别人看不过去了。要说凌风现在还真不缺钱,他实在是没这方面的心思,加上为人又比较节省,就一直将就着穿。
凌风翻出月光纱是想着能不能画画符。这都十年了,他也没提笔画过。偶尔他会伸出手指在空中胡乱画一些符箓出来,最后都不能成型,什么痕迹都留不下来。
这块月光纱是黑色的。男人穿的通常就那几种颜色,尤其是月光纱纺出来的布料,只有灰的黑的青的三种。蓝色的都不太合适,太亮了。
知道凌风要画符,黄初平贡献了一撮尾巴上的毛。它没见过别人画符,等在旁边看个新奇。
凌风用了个法术,把这撮毛小心的固定在了一根细细的芦苇管上。朱砂就用染料代替。大望乡是纺纱出名的地方,还能没有染料吗?
工具齐备了,凌风定了定神,先画了一张纸鹤符。这么多年他还是对纸鹤符情有独钟。纸鹤符等级不高,禁制也不复杂,凌风闭着眼睛也能画出来。
符箓很快画好。
看到月光纱上灵纹闪亮,凌风心里很紧张,但是此刻他不能分神,一心勾通其中禁制。终于一声鹤啼,大鹤从纱里飞了出来,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凌风‘呵呵’一笑。在一旁看着的黄初平早有些呆傻,它哪里见过这个?
凌风见到黄初平呆愣的样,起了个好玩的心思。他把黄初平抱到了纸鹤背上,再催动禁制,黄初平骑着大鹤就飞上了天。
现在是深夜,满月似明镜似玉盘。一只黄鼠狼‘吱吱’叫着,骑着大鹤张牙舞爪在玉盘明镜中穿过。
又过了十年。
在各种符箓的帮助下,凌风终于到了练气十层巅峰。他现在还差了一个契机才能筑基。之前凌风在青城十几年就能筑基,在这里他都练了二十年了,才将将到了十层顶。
这天晚上,凌风关了店门,准备继续画一枚新的符箓。准确来说,算不上‘画’,也不算‘新’。
他拿出一块不大的月光纱,长宽各一尺左右,上面已经有了几条灵纹。这正是一枚不定符,已经有了四重禁制。
画出这道四重的不定符,黄初平的尾巴上已经没剩下几根毛儿了。它不得不又去它亲戚家里搜刮了一些给凌风用。
凌风先静坐了一会儿,然后伸指往这块月光纱里打入了一道禁法:《小无相虚有禁》。
眼看黄初平的雷劫最多再过十年就到了,不管有用没用,凌风都想试一试。黄初平自己不知道这事。它这些年在凌风身边修炼,落了不少好处。别的不说,它现在至少能截留住五分的月华。
这道禁法不能用符箓画出来,只能打入法器中。凌风就想,如果把这块四重的不定符看成是一件法器,在法器里打入禁法,应该无碍。
本来就不是‘正
经的’符纸,自然不能算是‘正经的’符箓。
小无相禁入了月光纱,纱布上亮起了一道清光,然后清光‘颤动’了几下,就要散开。凌风摇了摇头,看来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谁知道清光并没有散开,整块月光纱上月色开始向着清光流淌,一波波缓缓聚集起来,清光终于稳定了下来。
凌风很开心。他又试着往里面打入一道《三元九宫禁》,这次清光散了开去。看来这件‘法器’只能承受住一道禁法。
他才把不定符收起来,黄初平就来了。它这次带了一只山鸡过来,烤好的,然后又翻出了一个酒壶。
凌风还在纳闷,黄初平就说:“道友,坐,今天我请客。”
凌风拿来两个小碗,黄初平把酒倒好,然后说道:“日子过得真快,我和道友一起修炼,如今整整二十年了。”
凌风点头,喝了一口酒。
黄初平也喝了一口,又说:“还记得二十年前我想收你做徒弟。现在回头看看,就像做梦一样。”说着它翻出了一小块皮毛,递给凌风。
凌风接过来看了看,正是《虚日吞月功》。
“道友这是何意?”凌风不明白。
“你不是答应替我老人家找个传人吗?”
凌风想了想,直接问:“你雷劫什么时候来?明天?”
黄初平年老成精,自然能察知雷劫什么时候到。此刻它捋了捋杂须,说道:“你小子这么多年说话还是这么直接,就不能含蓄点?”却是点了点头。
凌风明白了。它借着凌风的符箓改善了些资质,修炼速度加快,雷劫自然提前了。
这个时候凌风当然不能藏着掖着,他把那块月光纱拿了出来,递给了黄初平。
这次换到黄初平不明白了。
凌风说道:“你拿着,说不定雷劫就能用上。”又说,“我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