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弟子的心魔劫同道门弟子的心火劫殊途同归,但是因为彼此的根本法门不同,所产生的原理和造成的结果都不同。
凡是魔门弟子,锻炼自身躯体,将躯壳打造成飞升宝筏,寿元绵长,练到至高之处,断臂重生都是小事一桩,只要有一滴血都可以重生,更别说有一道残魂了。
当年战骞能重新复活,是托了他本身是魔门弟子的福。
到了滴血重生的境界后,再往上,便可以将身躯寄托在星辰之上,乃至融合入一方宇宙之中。宇宙不毁,大魔永存。
所以,这心魔劫,往往来自魔门弟子内心,也来自天外。讲道理,谁肯让你白白寄托?
李云吉现在有两分警醒,八分都在对抗这魔劫。
大猴子正审视着自家的躯体,眼前凭空就出现了一个天女。
这女子穿着十分节省,手腕和脚踝处有几根绸带,手腕上还挎着一个花篮,眼中灵光闪动,流露出魅惑之意。
猴子瞪着个大眼,毫不遮掩的与她对视。
这等情景,李云吉从来没碰到过。他虽然经历过无数次美人关,做将军的时候更是连妻子都娶了两个,还有一个小妾,但是从没有哪一个如此的鲜活。
活色生香,概莫如是。
女子轻轻一摆腰肢,身上本来节省的穿着都化作了飞灰,接着从花篮里飞出几朵鲜花,遮掩住了紧要之处,踩着花篮款款走来,看得大猴子有些怦然心动。
忽然一声‘阿弥陀佛’响起,天女不见,李云吉冒出了一头冷汗。
非是美人关不能过,实在是舍不得过。这其中的滋味,实在难描难画。
李云吉本来还想多看一阵儿再出手,他是根本没意识到这其中的危险之处。好在这是第六重魔劫。如果是七重以上,别说怦然心动,便是血液流速快了一丝,也有灰飞烟灭之险。
黑脸道人没和他提及过这等关键,猴子自然不知。
李云吉将佛珠拿过来细看,他虽然不是佛门弟子,到底是从凡身入了仙门,如何认不出来?他想了想,把佛珠扔进了袋子,准备见到师尊的时候再拿出来请教。
经历了这么一遭,猴子有些坐不住了,他左看右看,四处仍然都是翻翻滚滚的石头河。猴子嘀咕了一句粗口,驾了宝筏,起了一团清光,呼啸而去。
......
凌风从虚空中站
起身来。
他接连打坐了几个月,期间他试着同鹏天王联系过。鹏天王这次多说了几句,提到了当年在海上收的小妖佘无眉,如今已经等同于筑基修为了。
凌风没敢问过去了多少年。他猜想,小妖佘无眉回青城之时还只是练气三层。从练气三层修到筑基,凌风自己用了将近二十年。
莫非,他在天书世界中历练了差不多五百年,外面才过了十几年?
如此想来,这天书少女的手段真真是了不起。
别的不说,天元大陆内即便强如七大派,秘境之内时光流速也不过才十倍之力,这里居然能达到一比四十。
凌风伸指点向了‘妙成’小世界的烙印儿。
......
残阳如血。
凌风坐在一面残破的土墙下面,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再次进入了‘元洞’小世界。
忽听得“呀——”的一声大叫,一只乌鸦划过血色的天空,向着这个小村子落来。不远处的天空还有一群乌鸦在盘旋。
凌风不用细看,就能知道它们都在等什么。
这里看来刚刚遭受了一场乱兵过境,情状极其惨烈。
遍地都是东一具西一具的躯体。凌风的面前就有一大一小两具倒地的躯体,看上去应该是父子。娃娃断掉的一只小手里还抓着一个拨浪鼓,眼睛还没合上。那个汉子的一条胳膊也脱离了自家身体。
凌风的这个壳子也算是幸运,仅仅没了一条腿。看情形刚才应该是昏了过去,才免了被人再砍上一刀的惨剧。
全身都很痛,凌风正想挣扎着站起身来,强行忍住了没动弹,因为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壮健的士兵匆匆折了回来,翻进了土墙之内的房舍。
“他娘的,老子的军刀居然忘拿了,要是再碰上渠王的部队,老子岂不是要送命?”不过片刻,房舍内就有笑声传出,“果然是在这儿!老子之前定然是太快活了,忘了拿了。”
兵士提着军刀,翻出土墙,快步往村子外面跑去。
凌风略微查看了一下体内气息,这是又成了凡人。不同的是这个壳子有根骨,甚至连主灵脉都开了一条,只是从来没有修炼过什么法决,想必这也是他能活下来的原因。
凌风提了一口气,摸到了两个石子儿。他不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可是如何能让造成
这样惨剧的罪魁祸首这么容易走脱?
抢人吃食和财物已是可恨,更别提害了这么多条人命了。
这士兵丝毫没发现凌风的动作。
凌风习武,他知道人体各大窍穴,所以他的第一颗石子儿打向了士兵脑后的玉枕穴。这个壳子可没练过什么武艺,石子打偏了。
‘还好是打到了脑袋上。’要是这么大一颗脑袋都打不中,太丢人了。凌风扶着墙站起身来,单腿点地。
这士兵回过头看到凌风,骂了一声:“干!居然还有个漏网的。”提着刀就冲了上来。
接着他的背后就又被砸了一下。
这次摇摇晃晃爬起来的是那个汉子,那汉子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左胳膊被砍了下来,他刚才正是拿着自己的左胳膊砸的。
这士兵不当回事,想必是司空见惯,他扫了那个汉子一眼,又回过头来,看样子目标仍旧是凌风。
第二颗石子没打偏,正打在士兵的左眼上面。他‘嗷’的一嗓子跳了起来,用左手去捂眼睛。后面的那个汉子扑了上来抱住了他的腰部,然后冲凌风喊道:“小乙,上啊!”
凌风抓住这空挡,跳着扑了过去。
这个士兵一被抱住,立刻拿刀去砍那人的胳膊。想必是身躯不便不太好用力,第一刀没砍断,刀卡在了骨缝里。
凌风到了面前,将手指插进了他的右眼。
‘啊’的一声大叫,士兵如同发狂一般将刀拔了出来,胡乱挥舞,凌风和那个丢了胳膊的汉子瞬时不知中了多少刀。他们两个也不闪避,三只手卡住了那士卒的喉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扭成一团,不动了。同归于尽。
一个壮健的士兵,平时操练有素,手上又有刀子,和两个都没什么武艺的村民打斗,不用想也知道能占上风,只是他受伤颇重,最后到底是被两个心存死志的‘村民’干掉了。
日落月升,整个村子悄无声息,连虫子也不出来鸣叫,只有一群乌鸦偶尔发出‘哇哇’的叫声。
一个年老的僧人踏着月色来到了这里。
‘阿弥陀佛。’这老僧人望着面前的景象,眼里现出了慈悲之色。他翻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发黄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席地而坐。
经文平摊在老僧的膝盖上,他手里转着佛珠,嘴里叨叨咕咕,想必是在为了这些亡魂超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