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身高八丈,身上挂件又多,边边角角的,不好清洁。众弟子法力都不算高,轮换着来。
大家分工明确,凌风清洁头部,周冲清洁靴子。
凌风觉得挺奇怪,他没弄明白这大日真君和火府真君是什么关系。看起来这两位走的都是火法的路子,莫非是看长相?
这大日真君脸型方正,浓眉广目,面色赤红,还有三缕长髯。
‘哦,四缕了。’凌风挠了挠脑袋,觉得不太好。
清洁符不难用,打出去,物件上的灰尘脏污会被符箓吸入进去。这张清洁符用的差不多了,凌风没舍得扔,又拿着符箓在‘长髯’上抹了一下。
抹多了一缕长髯。
凌风看了一眼周冲,周冲正弯着腰顶着一双‘黑点’眉清洁龙头,没注意到他。
摸了摸下巴,凌风又打量了一下大日真君的长相,准备说服自己这样看着也挺好。他历练那么多年,心境上早已和那帮小弟子们不同。
一副画而已,大不了再找人画过不就结了?
那帮小弟子们肯定不如凌风沉稳,马上就有个眼尖的弟子喊了出来:“呀,那位师兄把画像搞坏了!”
凌风落了下来,一拱手:“这位师弟,喊这么大声做啥?”
那弟子说道:“你把画像弄坏了!”
凌风点了点头:“是啊。”
那弟子又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把画像搞坏了,居然还能当成没事一般?”
凌风懒得理这茬儿,坏了就坏了,千错万错,想着怎么补救就行了。在这个问题上纠扯明白了,多出来的胡子就自己没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大日真君是你家的?有掌门在,有长老在,论错,也轮不到别人说。
凌风一拱手,自己去找长老了。
那弟子仍有些忿忿,拉着周围的师兄弟让大家评理。
周冲这时候才发现凌风‘干坏事’了,急忙跟出殿来。
凌风觉得奇怪,
问道:“周师弟,这画像是啥东西画上去的?咋那么不禁抹?”
按他的理解,一般的颜料都有防水防晒等等的作用,更别说是壁画这种天天要遭受风吹日晒的。都是这样的话,那些画工们早没饭吃了。
周冲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从没见过谁能把画像擦坏了的。师兄你真厉害!”
凌风‘呵呵’一笑,拍了拍他肩膀,让他先干活去,改天再一起去抓鸣蝉。
周冲转身刚想走,一道遁光在两人面前落了下来。正是发放任务的长老。
凌风二人上前行礼。
长老捋了捋胡子,对周冲说道:“你去干活吧。”然后他一甩袍袖,就把凌风带走了。
周冲莫名其妙,准备晚上再来找凌风问个明白。
凌风也觉得莫名其妙,他现在正在一座新的天师府的顶层。
天师府一层是各真君画像,二层以上是各弟子修炼之所,顶层是禁区。
没有四壁,没有摆设,地上的地板是各种图案组合而成:火龙,火蛇,火鸦,雷鸟,雷蛟,夔牛,风鸣兽......太多了,根本数不清。地板是透明的,可以从顶层看到一层。
再上方是无垠的天空。天空中东西各有一日一月,明亮但不刺眼。没有星辰。偶尔有罡风刮过,带出几声雷鸣。
凌风固然不怕高,可是他现在法力不足,身子骨可不成。于是他不再四处乱看,行礼之后只抬头瞅着长老。
长老先说道:“你不用怕,画像弄坏了,不是大事。”
凌风点点头,他觉得这长老真不错。
长老又说:“但是弄坏了,就要认罚。”
凌风一礼:“弟子愿意补救。”
“还算明白事理。你就在此擦地板吧,擦完了就可以走了。”长老袍子一挥,人没影了。
凌风叹了口气,他哪还看不出其中有蹊跷?
要说错,无非就是自己不够重视,起了忽视之心,所以才‘抹’多了一下。谁能
想到众多弟子都擦不坏的东西,到了他这里,就抹多了一缕长髯?
多了就多了,就又改成擦地板了。这地板哪里用得着‘擦’?
‘难道这是天师府挑选弟子的方式?’
凌风坐了下来,他还是有些腿软。地板上的图案是透明的,往往看着看着,就看到一层去了。百丈高的天师府,可不矮。
‘真倒霉!大日真君如果真有其人,我得让他还钱!’凌风翻出了几枚清洁符,坐在地板上左看右看,‘从哪里擦啊?’
他坐下来才发现,这地板大的没有边际。他还不如一只火鼠的图案大。
空中忽然罡风四起,电闪雷鸣,紧接着日升月落,月起日藏,往复循环。
所有异像猛然一定,天空中只剩下了九个太阳。
有无穷火龙,火蛇,火鸦,火鼠从地板上纷纷飞起,将九个太阳团团围住。
轰隆一声响,空中只剩下一座宫殿,再无他物。
这宫殿气势磅礴,雄浑浩瀚。黄金瓦重檐殿顶,白玉色的殿门,朱红色的高柱,那些火龙火蛇火鸦火鼠,或盘或坐,姿态各异,分布殿内。
凌风正想要看个仔细,就发现自己坐在了殿上。一张玉桌,对面的人与画像并无二致。都有四缕长髯。
凌风差点就乐出声了。想也能知道,多出的一缕‘长髯’该有多随意。
大日真君‘咳’了一声,说:“我早就觉得这长髯碍眼了,显不出我的气势来。你想个办法,把我这几缕都去了如何?”
凌风挠了挠脑袋,觉得挺对不住的。这人怕凌风内疚,故意这么说。凌风历练这么多年,哪还听不出来?但是这事确实挺奇怪的,谁能料得到?
凌风一礼:“抱歉。我去找人帮你补好。”他觉得这大日真君最多是画妖。
大日真君点了点头:“无妨。你可知十三道天师真符来历?”
“请赐教。”凌风正襟危坐。
大日真君不慌不忙斟了两杯酒,递给凌风一杯,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