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吞吸了这么多生灵死物之后,内中的禁制即将得返先天,落入老道人的手里,转手拍入了凌风体内。
在老道人的虚影就要散去的刹那。
一道剑光飞来。
只一剑,那老道人的虚影,以及凌风,还有那朵眼看就要重新得返先天,演变出一十八重先天神禁的黑白莲花,便被搅碎成了天地元气。
老道人分散在各个平行世界中的念头,也同样被打散成了天地元气。
那道人消失前咬牙切齿的喊道:“风灞陵,我与你誓不两立!”
那剑光,也不知是多少年前从哪方宇宙之中的一颗大星上发出来的。
这一剑的变化还没完。
紧接着天地之间一切又回复了原状,两方的军营,巡逻的兵勇,烈烈飘扬的旗帜,赫连帅和那四兄弟,还包括天空上那弯清亮的红月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剑生万法。
除了凌风,小侯爷,和长河三人。
......
凌风现在坐在一块石头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天地昏黄,倒是漫山遍野开满了红色花朵。那花朵奇特,花瓣形如张开的细爪,没有叶子。
实在无聊,凌风想摘下一朵花来细细查看。手指便穿过了花朵。
他现在已是魂体。
‘那老道人是谁?那莲花是什么鬼东西?居然如此可怖。可惜了,十万条性命。’
凌风不知后来发生的事情,自然觉得可惜。
‘其实做鬼也挺好,不饿,也不累。’他想。这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不知坐了多久,几天?几年?或者......几十年?凌风才总算是走出了那道‘十万条人命’的坎儿。到底不能一直傻坐着,他‘踩’着遍地的红花,毫无目的,走走看看。
又是不知走了多久,陆陆续续开始有各种样貌,各种穿着的‘同类’在他身边飘过。
“这位大哥,你去哪儿?”一个鬼主动搭讪。
“前面。”凌风胡乱答道。
“哦,你也是要去桥下看傻子吗?”那鬼问。
“桥?不会是奈何桥吧?”凌风没抓住问题的重点
,他倒是记得李猴子当年得了个奈何桥的法器。
“对对,就是奈何桥。那桥下的傻子可好玩儿了。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去那里逗傻子玩。”
“你能有啥不开心的事?”凌风又没抓住重点。
“哦,这可难说了......”这鬼是个啰里吧嗦的,又是个‘玻璃心’,连别人多看他一眼,都能让他不开心。
比如现在的凌风,就让他不开心了。
凌风烦死了,不好明着打哈欠,还用手捂着。被这鬼发现了。
‘桥到了,你看那边。’这鬼招呼了凌风一声,就自己先跑了过去。
一座二层长桥出现在凌风眼前。
桥上‘来来’没有‘往往’,还有个老婆婆在卖东西。
桥下有块大石头。大石头上坐着二人。
那二人面无表情,也无动作,就坐在那里,眼望前方,脊背挺直,一动不动。
凌风看到有几个鬼在捉弄二人,掐脸,揪头发,拉耳朵,那二人丝毫不动,也没有反应。
‘这就是他刚才说的傻子吧,不过怎么有点脸熟?’
再一细看,凌风跑向了二人。
那二人同时站起身来,又同时一笑:“小高,你终于来了!”
“是的,我来了。”凌风说。
说完,‘他’这次真的飞出了这个世界。
他不知道,曾有一少女对那二人说:如果你二人能坐在此一直不动,等上百年,便能实现你们各自的愿望。
......
这次,想必是天书少女也想有个人倾听,主动开口:
“那莲花名为太一之莲,乃太一神数之道果。我之天书,他之太一,所演所算,各有所长。可是无论如何演算,不能伤了此方天地之根本。伤了根本的道果,便是外道,不入四九之中。”
少女‘呵呵’一笑,有些自得:“他终究少算了一道。这一道,便是‘你’不再是‘你’。你得了五帝之符,岂能与只得一枚北帝符相同?如果你只有北帝符,那杀神如何会出手?”
实际上论演算,少女和太一各有所长。
少女能比太一强的地方在于,她知道凌风有五帝符,却不是‘算’出来的。轩辕大帝,岂是谁能‘算’
便‘算’的?仅一道《光阴统摄金章》,便让你算个亿万年都没半点头绪。
少女又是‘嘿嘿’一笑,居然多了几分‘人性’:“那杀神,当年连......”
她终于没有说下去。最后,她以‘半句话’结束了此次‘谈话’,看模样颇有些幸灾乐祸,虽然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被这杀神盯上,三千宇宙,任你如何......”
凌风打了一个冷颤。
此刻,不知是哪方宇宙,亿万颗星辰之中的一颗,突然一黑,接着,这处星海黑了一个‘角’。
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回荡在那方星海:
“敢抢我太白隔代再传,我灭你全族,以做小惩。”
又一个古老的声音响起:
“风九,看在我的面子上,罢手如何?”
......
少女一股脑的塞给凌风如此多的信息,凌风莫名其妙。什么‘太一’,什么‘杀神’,他都觉得太遥远。
因为他正是心情激荡之时,便飞出了这个世界,脑子还有些混乱,所以没能把‘太一’和百年前的‘莲花’联系起来。
少女说了一堆,到最后只剩‘三千宇宙’四个字反复在凌风脑海中回响。
所谓星河,不过是宇宙的一部分。就连宇宙,也有三千之多。显然,凌风这次又抓错了重点。
若是能够畅游星河,自由的在三千宇宙中往来穿梭,那该是怎样的一种‘自在’?凌风咂了咂嘴,不知天高地厚的想。
回过头来再看这个才飞出来的‘恭庆’小世界,虽然最后做了百年的‘鬼’,凌风还是觉得值。
‘值’在哪里?
或许是值在那月色下的三只大燕上,或许是值在小侯爷让他‘去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或许是在长河的‘镜子’中,又或许是在‘唐加山雄壮啊,古尔纳河泱泱’的歌声里。
这些都是‘或许’,只有一种他能说上个‘肯定’。
那就是百年后三人再次相对时的那句:‘小高,你终于来了!’
‘只为这一句,我愿意承担一切因我而起的因果’,凌风想。
他当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自然更不知道小侯爷和长河二人,也因罚坐百年而消解了‘他’所带来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