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看着面前的虚影,那是一个俊秀的小和尚。小和尚手里有一只六翼金蝉。
凌风心想,这小和尚当年解了自己和鹏天王两人的蜃龙之危,原来是要应在这里。
站起身来,凌风一礼,问道:“敢问圣僧名号?”
小和尚‘呵呵’一笑,金蝉没入体内不见,接着他脑后起了三十二圈大佛光,一百零八圈小佛光。
和尚双手合十,说道:“金蝉子谢过施主帮小僧解了心结,阿弥陀佛。”一指点在凌风额头上,然后虚影便散去了。
凌风挠了挠脑袋,虽然自家性命是和尚所救,还是觉得有些吃亏。
三十二圈大佛光,便等同于菩萨修为。金蝉子从圣僧一步迈入了菩萨境,此后佛门便不止是四大菩萨了。
凌风又回头来看识海里多的一圈金光,并不认识,他只能大概猜测是门法决。估计是和尚念的,凌风也不太感兴趣。
无穷远的一颗大星之上,有个看不清面目的老道人,不经意间垂落了一丝目光。
无穷远的另一颗大星之上,有个披散着头发的年轻人,信手拈来挥出了一剑。
这次凌风倒是没有在虚空之中停留太久,稍稍打坐之后,便伸手点向了‘宗飘’小世界的烙印儿。
......
宗飘界内,离山。
山高万丈,如一柄插天巨剑,破出云海,让人望之便心生豪情。‘万丈离山巅,剑出立肝胆’,不是虚传。
离山之巅,再往下一点,一所偏殿门口。
凌风背了个筐,手里拿着一把长柄夹子,看到地上有果核与废弃的符纸等等杂物,便一一夹起,放入筐中。
他现在这个整体形象与离山的这份豪情格格不入,要不是筐和夹子皆是法器,说他是个跑错了戏台的龙套也不为过。
偏殿内有一长老,在给小弟子们讲剑。
那长老说道:
“剑,乃胸中一点豪气,心中一点侠气,肝胆之中一点正气。剑出有名,其势则刚。
我离山立派三千年,靠的绝不止是这本《离山剑经》。”
说着,他扬了扬手中一本蓝色册子,又一指一个弟子:“你来说说靠的是什么?”
那弟子正在偷吃一枚车罗果,闻言立刻站起,把带着半块果肉的果核丢在了地上,两手在衣袍上胡乱擦了擦,开口便道:“靠的正是一点浩然正气!”
长老点了点头,让他坐好。他刚才是看到这李守义低头偷吃,没想到这弟子倒是有些急才。
凌风背了个筐拿着个夹子走了进来。
几十个弟子把目光看向凌风。
凌风历练多年,脸皮厚,面无表情的走到那李守义身旁,用长夹慢慢将果核夹起,往后一丢,果核便落入了筐内。
凌风先是对长老一礼,然后对李守义说道:“这位师兄,请不要随地乱扔果核。”
李守义脸一红,喝问:“你这杂役弟子来这里做甚?没见长老还在授着课吗?”
“你心中有身份之别,浩然正气可无身份之别。”凌风一笑。
李守义跳起来要打,凌风也根本不怕。
长老喝住李守义,问凌风:“你是谁的弟子?”
凌风还没回答,一弟子接了口:“陈长老,他就是入门六年好吃懒做练剑不成又赖在离山不走的杜飞。”这弟子比李守义口才还好,这么长一句话说完不打喯儿。
这陈长老是才来教剑,不认得凌风,此时他听了这个弟子回话,脸上便现出些微厌恶之情。
每个人天分不同,有弟子可以一人成阵,有弟子适合从旁辅助,实在不行,总也能找到一条合适自己的路数,可是这‘好吃懒做’就让人不喜了。
凌风将夹子夹了两下,又拍了拍身后的筐,说道:“好吃,我刚才可什么也没吃。懒做,我这可正干着活儿呢。”
他虽然没什么口才,但是一向有一说一。凌风怎么知道原来那个‘杜飞’是不是真的‘好吃懒做’?反正自打他来了这里一个多月,天天干着杂役的差事,就没闲下来过。
要不凌风也不会在长老
讲课时进来,他纯粹是刚来这里不久,便和这李守义起了不快。
把时光推向一个月前......
凌风手里拿了一柄剑,看着面前的五个男弟子,其中一个正是李守义。
凌风的身旁站着两位姿容俏丽的女弟子。
李守义正在对‘凌风’说:“杜飞,你还赖在山上不走,脸皮之厚,什么剑都刺不穿。”其中流露出的嘲讽之意,太过明显。
那四个男弟子里有一个笑出了声来。
凌风刚来,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一个女弟子接口:“李师兄可不能这么说,杜师弟脸皮再厚也不会厚到缠着别人不放。”
另一个女弟子脸色有些发红,看来她就是这个女弟子口中的‘别人’了。
“什么叫缠着不放?你问问轻云师姐,只是比剑而已,哪里就‘缠’了?”李守义又‘嘿嘿’一笑,“你金画屏想让人‘缠’,怕是也没有吧?”
要说这金画屏长相也尚可,只是和轻云师姐站在一起,就显不出来了。
哪个女子能受得了这般讥讽?
两位女弟子立时扯出长剑来,一起指向李守义。
且说这个杜飞,本来也是无事闲逛,就正好碰到李守义纠缠轻云不放。李守义早中意轻云多时,到底是大派子弟,使不出太过无赖的手段,这才找了个练剑的由头。
杜飞虽然好吃懒做,胸中还是有那么一点儿豪气的,再说他本来也就是想着美人面前出个风头,所以随便插了句口,结果就被李守义骂了一句‘脸皮厚’。
此刻凌风听到这李守义骂了自家,又语带刻薄的骂了这金画屏,尽管他历练多年也是有些气闷。说他脸皮厚也就算了,因为不知道事情起因,暂时可以当做没听见。
可是他身为男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姑娘被人嘲笑,何况还是这种伤人之语。这话,怕是能让这个姑娘心里一辈子都有根刺儿。
凌风一直觉得,秉性不合别往一块儿凑也就是了,‘嘲笑’和‘不尊重’,就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