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坚挺的箭竹越来越绵密,完全看不到周围的景色,有时候一点点小的疏忽,被前面的人拨开的竹子就会弹回来,我的手指被弹了好几下,疼得像是要掉了一样,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顾得了头,顾不了尾。
这样坚持着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小山包上,都累得够呛。大家没办法只好砍竹子,砍出了一小片空地稍作休息,顺便还可以在这里瞭望,看看地形。
等我们忙完,直起腰来一看,我顿时吓了一大跳。这里居然有起码几十个这样的小山包,高低起伏着,一眼看不到边,山里全都是竹子,连一个参照物都没有。在这里面闯荡,是非常容易迷失道路的!
这个时候李亨利看了看手表,说是11点过分,我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居然跑到了下午点钟,而时间是我之前照着他的表刚校对好的。
我摸出指北针,发现针头乱转,转得不是很快,完全失灵了。
李亨利说:“准备继续出发。大家省着点力气,不能一直砍竹子,有谁受不了,或者和大家分开了,就及时喊人,我们立即砍竹子原地休息,千万不要走散。”
我们都说知道了,李亨利看准一个方向,砍出了两三米远的道路,然后就收起了砍刀。我们顺这个方向往前面走去,进入竹丛之前,我抬头看了看。
太阳在头顶偏南的方向,远处灰蒙蒙的全是竹叶,完全看不清楚,就好像是乌云盖顶的阴霾天,也像是在面包车前排的那种挡风玻璃保护色视野,我心里浮升起特别茫然的感觉,一点底都没有。
在竹林里有人累了坚持不住了,我们就砍竹子原地休息,这样走走停停过了很久,居然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眼镜咋舌说:“要不是李老板之前砍了几米远的竹子,我们都还不晓得又走回来了,照这样一直走下去,要走到啷个时候才看出问题哦?到时候水喝完了,又累又渴,我们会被困死在这个地方的。”
我提议道:“要不我们分开行动,谁找到出路,就放冷烟火,然后吹着哨子信号原地等候,其他人立即靠拢?”
李亨利笑道:“现在是大白天,而且我们在竹林子里,放冷焰火未必能看到,距离如果太远了,吹口哨也未必能听到,就是听到了也不容易辨别方位。”
我有点没辙了,想了想说:“眼镜,你把罗盘拿出来,看还有用不?”
眼镜从背上取下背包,休佑说:“不用试了,指北针失效,看罗盘也就没意义。你们稍安勿躁,让我想想……”
他想了会儿,苦笑道:“看来只能先出去再说了。在没有想到对策之前,轻易不要陷进去,当地人所说的那些情况,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我无奈地摊手,回以一个苦笑:“怎么出去?无论我们怎么走,都会到这里来。”
休佑说:“往进来的方向走吧。”
也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了,我们只好按照他的提议,朝进山的方向走。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人都要累垮了,我们居然又回到了原地。
“这怎么办嘞?”阿勒问道。
“没办法了,砍竹子吧。”李亨利漠然道。
我想了想,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我们分好工,轮流休息。
眼镜说:“砍竹子看着不是很费事,但一直砍下去,对体力的消耗其实是很大的,我们现在既然走不出去,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消耗体能哦。”
李亨利闻言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是下午四点差七分,我们砍两个小时的竹子,杀一条路出去,六点的时候再看效果。”
休佑说:“我看行,就这么办了。”
我们立即展开行动,就这么生生砍了两个小时的“活柴”,不停地向后看被我们砍出的路来修正方向,保持路线笔直,不让队伍转弯。好几次本来前边没路了,我们为了不转弯,硬是攀着竹子爬陡坡,给越了过去。这样到了六点的时候,终于走出了箭竹林,前面看到了很多高大的冷杉树。
我们高兴极了,大喊大叫起来,在前边树林里找了个空草地,铺开坐下吃晚餐。傍晚的树林,正是云蒸霞蔚、落日熔金的时候,群鸟在这时候归巢,在山势较高的地方叽叽喳喳地吵闹个不停,伴随着翅膀扑腾声,原始森林里顿时多了些生命的气息。
我身心俱疲,累成了瘫在地上的狗,这一坐下就有宿营的想法。当我提出支帐篷宿营建议的时候,休佑立刻四下查看,摇头道:“不能宿营!”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没有问为什么,只看着他,期待他说出原因。
休佑说:“你们看这个地方,地势极低,但我们从箭竹林到这个地方,可是一路爬陡坡上来的。”
我注意看了下,点头道:“也就是说箭竹林的地势比这里还要低。”
休佑说:“你们看看四周,山特别高。但这样大的地势落差,我们为什么在箭竹林里却看不到?”
天快黑了,我顿时感到一阵惊悸,哑然无语。是啊,这是为什么呢?虽然我想不通,但这绝对不正常。
我想到之前看过的天色,于是问他:“会不会是山体被乌云盖住了?”
休佑做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怪模怪样地笑道:“这么大的太阳,你跟我讲乌云,你眼瞎吗?眼瞎还是心瞎?”
我顿时无话可说了。
休佑说:“只有一个原因,瘴气。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如果这里有瘴气,那么一定得有足够大的沼泽,并且森林面积也不会小,相信你们已经查过资料了,这四周几百平方公里,都是山。”
“那坏消息到底是什么嘞?”阿勒迫不及待地问。
休佑拿出罗盘,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就将罗盘对着我们晃了晃说:“罗盘还是失灵的,说明地磁还是很强烈。我们虽然离开了箭竹林,但这里不是出路,我们迷路了。”
李亨利扔掉了鸡腿骨,拿餐巾纸擦了擦手,站起来说:“赶紧收拾一下,趁天没黑往山上走,山下夜里可能有瘴气,我们到山顶去露营。”
我一听有点慌神,遇到粽子都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铺天盖地的毒气,到了晚上从地表里渗透出来,你根本就无路可逃。怪不得那些鸟都不来我们附近,不是因为我们打扰了它们,而是下面到晚上有毒气,不适合休息。
我们赶紧收拾了食物,往山顶上赶路,看这山势,估计到山顶还很有一段路,得抓紧时间了。
走了一阵,忽然前面白影子一闪,胖乎乎圆嘟嘟的,却有两个眼洞,像是浮肿的粽子,特别是那两颗僵尸牙,看着有点吓人。
我们愣了一下,李亨利催促说:“愣着干什么,走啊。”
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瞧这反应,也太平淡了点吧,难道那东西一点也不可怕?可李亨利为什么会知道这东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他以前来过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