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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猪老板让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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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帝业尽尘土,

梦寐长生枉追逐。

陶俑三千陪旧客,

岂向他朝堆白骨。

自绝人气眠沟壑,

留问陛下亦何苦?

-

我们从老祖洞钻出来,吓了朱子豪他们一大跳,我看他难得有这么好的耐心,晚上十点多了居然还赖在山上没走,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东海小声对我说:“要按猪老板的脾性和胆量来看,早该回县城休息去咧,宾馆里舒舒服服泡个澡,沙发躺着电视看着,就等我们的消息了。你别看他做生意胆大心黑,下斗我对他没信心。”

我点头附耳道:“雨刚停没多久,山里路况差得很,能劳动他这样的富贵人等我们到这个点,只怕是欲求不满,巴望着啥咧。”

张弦耳朵灵,朝我们看了一眼。随着我们走近人群,也不好说这种话了,再讲要被猪老板听到了。朱子豪一看是我们,喜出望外:“回来了,我可担心死了,里面还好吧?东西到手了吗?”

我佯装听不懂:“什么东西?”

“哎,啧啧……”他一副自来熟的摸样,扬着下巴冲我们意味深长地笑:“这样说就见外了吧,还能有么事东西?干我们这行,当然是冥器……哦不不不,古玩了。”

东海喊了起来:“你还问东问西,程爷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赶紧的,你外套脱给老子!再磨叽下去,老子没死在粽子手里,出来倒被蚊子叮死了。”

朱子豪赶紧脱下自己的薄西装给东海,东海又说:“裤子也脱了吧。”朱子豪尴尬地笑,东海笑道:“我还不知道你那臭排场,这大初夏的不太热,又是下雨天,肯定穿秋裤了。”

朱子豪拗不过,看东海套个内裤实在说不过去,就将西裤脱了给他。一边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粽子?我没听错吧?”

小王后怕的点头说:“千真万确,我可以赌咒!亨利匹诺先生变粽子了,差点把我们给害了!”小王是个老实人,朱子豪听了脸色骤变:“亨利先生死了?”

小王说:“我看得真真的,那还能有错?”

我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朱子豪见识过洞里的厉害,看我们表情都很严肃,也不得不信这是真的,只一个劲追问到底摸到什么好东西了。

小王对他说:“要说好东西里面是真有,价值连城,可里面的东西不让拿。”

朱子豪问:“你说话怎么这么不长进,没条理。谁不让拿?”

小王回他话说:“还能有谁,里面的东西噻。要不是张小哥厉害,我们肯定出不来了!不说不知道,说了吓你一跳,你知道小哥是什么人?他长生不老,比粽子还厉害!”

朱子豪吃惊地问:“真的?”小王埋怨地瞪了他一眼:“我亲眼见过他的本事,这还假得了?”

他掀开自己的肚皮,“看看这疤,刚才我们全都开膛破肚了,小哥愣是给我们救了回来,还有那老祖……”

我戳了他胳膊一把,他发现我们脸色不对劲,就没往下说,但他这样添油加醋神化张弦,倒也将朱子豪唬得一愣一愣的。

“哦对了,我们搞到个拓片,上面说到秦始皇长生不老药什么的。”这小王太不靠谱了,愣是没憋住话,看他那个没城府的难受样,真不像是和我们穿一条裤子的。

朱子豪说:“好家伙,原来你们还藏着宝啊,来来,我开开眼界!”

他一再催促,我们拗不过,就将拓片拿出来,粗粗让他看了一眼。朱子豪佩服地说:“那里面打死我也不敢进去,你们居然能全身而退,还搞到了拓片,了不起!”

“老吴呢?强子他们几个怎么也没出来?他们是跟着那个蛊女走在后面吧?”他又问道。

被他这么一提,我心里顿时不是个滋味儿,小王撇嘴说:“死了,都死了。强子被法国佬一枪崩了,阿飞被怪物把脑髓给吃了,杰杰讲义气,为了救东哥,被尸变的亨利匹诺咬死了。还有老吴为了救我们,活活把自己给烧死了,那个蛊女最惨,人都被吸干了,成了个饼子!”

朱子豪狐疑地问:“太夸张了,小王,你不是在给我画饼子吧?”(画饼子,武汉方言黑话,意思是用假话或者假的许诺欺骗人,引申自成语“画饼充饥”。)

我腾地火了:“这种事哪个骗你?死了这么多人,你让底下人都掂量着,出去不要瞎说!”

朱子豪斩钉截铁地说:“这种话能瞎说!你们是大神,老子是跳梁小丑,今天老子才算见识了。东哥,从今以后我跟到你混,上次有对不住的地方,我全赔给你。这样,我跟你合资,我们的钱放到一起,你来做大老板,怎么样?”

东海说:“还有这种好事?你莫哄我哟。”

朱子豪一本正经地说:“老子不缺钱,这些年带着兄弟杀出一片天,得罪了不少大佬啊,就怕哪天栽了跟头,老子仇家多这都不是秘密了,兄弟们都晓得。生意绝对不能垮,汉码头这片江湖水深得很,老子要是倒台了,命就冇得了,所以挑大梁的事能者居之,老子要让贤。”

“你等到(等着),回客(回去)老子就开始着手办这件事,老子哄你不是人!”他信誓旦旦的说。

张弦冷不丁打断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上了车再慢慢商量。”

在下山的路上,东海给小伟挂了个电话:“我们今晚出发回武汉,到时候接一下。”他刚挂掉电话,忽然背后闹了个动静,是天太黑,又下过暴雨山路难走,朱子豪踩到泥巴地跌了一跤。

我们回到宾馆洗了个澡,换了套衣裳,就辞别沙玛沙依,连夜出发。车上朱子豪不放心地问:“那个蛊女还活着,怕她话多,要不要我叫人做了她?”

他的话让我打了个寒颤,张弦冷冷地说:“沙玛沙依是这里最后的蛊女,不会乱讲的,就算她说了也没人会信,反而让清水人家越是怕她,她不傻。再说了,你请她出山,难道没给钱?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说出这样寒心的话,这样做人谁还敢替你卖命?”

朱子豪说:“听说东哥以前是杀猪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还干少了?”

东海不快地说:“你少他妈拿那种吃狗肉的套路跟老子哔哔!****不分呐你?猪老板,你要是真的决心跟程爷混,做什么事首先要摸着良心,那缺德事老子这辈子也没做过,你真缺钱吗?阳面是阳面,斗里是斗里,人是人猪是猪,阴阳路你给老子分清楚了。”

朱子豪听了,愣着没作声。

我们自己有车,朱子豪也开了车,说走就走倒是方便。等到了武汉,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九点多了,安顿好之后,东海让小伟关了店子,出去一起吃了顿饭,灌了几杯压惊酒,回来一觉就到了第二天上午。朱子豪说的居然是真的,他办好了一切手续,拿着合同就来找东海签字,我们研究了一下,虽然合同没什么陷阱,但我总感觉这事儿不对劲。

他家大业大的,为什么要做这种赔本买卖?不过东海倒是爽快,占猪老板的便宜可不含糊,爽快地把字签了。用东海的话说,反正不赔本,这种好事拒绝才是傻子,后面见招拆招就对了。

等安排好交接手续之后,他们又去走了法律程序,这事儿就算板上钉钉了。我们在武汉住了几天,也没见朱子豪有什么动静,东海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了,老是跟我们念叨。

“二黑,小哥,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我心里总不踏实。你们帮我合计合计,会不会是猪老板在生意上有什么犯法的黑幕,故意转移法人来害我啊?”

小伟说:“我就怕出这个事儿,这几天将两边的生意账目全都摸了一遍,他做事很干净,没留下什么痕迹,就是钱不太靠谱,有点少,他肯定还有私账。”

我点头说:“小伟算账我还是有信心的,钱少了是人之常情,人家这么大的家业白送给你,肯定有后招,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但你的担心也是对的,除了必要的流动资金,人家赚的钞票肯定会装进自己腰包,他多年经营下来的人脉也还是他的,你拿不走,你当他真傻啊。”

张弦喝了口茶,笑道:“从权谋兵法的角度看,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跟我们合作。看来他是肯定了我们的能力后,有求于我们,而且这件事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在他所认识的人里,只有我们才能办到。”

东海吃了一惊:“难道他冇扯谎,真遇上仇家索命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生意上门了,东海小声对我们说来的是个生面孔,抬头又对那秃顶老头微笑了一下。以前东海对我说过,做古董生意就是这样,看的人多买的人少,一般的生意也是妆个台面,没什么油水,所以店老板一般也不去揽客,真心想买古董文玩的,自己就会问。

“您这儿有秦朝的东西吗?”那老家伙果然朝我们这边看过来,将老花镜摘远一点问道。听他的口音,好像还是个京片子,不过也许是普通话说得有京味儿。

注:卷首诗为本人诗作《兵马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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