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弦过去看了一阵,头也不抬地说道:“这块碑残缺的部分,和之前我们在老皇庙下面看到的残碑一模一样,如果将它们拼凑在一起,碑文的意思就完整了。”
我忙问:“小哥你快说说,这上面到底讲了什么?”
张弦说他也不是很清楚,这让我感到很纳闷,他不是认识这些文字吗,难道他在隐瞒些什么?
可能是看我有些怀疑,张弦又解释说:“碑文上的语句有些晦涩,要直译过来,大意就是说,‘天帝南,昆仑北,皇冠在其中;神杖引来太阳,四鸟绕飞,昊天长存。”
东海愣了一下,茫然不解地问:“这说的个啥玩意儿?在南方什么昆仑山的北方,有个皇冠?南方有昆仑山吗,什么乱七八糟的。有人拿着神杖作法,引来了太阳,然后有四只鸟绕着什么东西在飞?”
胡杨说:“天山在塔吉克话里面,是天帝的意思,天帝南,就是说天帝山的南方,而皇冠代表权力,神杖代表威信。也就是说,天山之南,昆仑山之北,在权力的中央,有贵族作法引来了太阳,随同而来的还有四只神鸟,在永恒的天空下绕着太阳飞翔。”
我吃了一惊:“前面的我不是很清楚,可后面这几句,不是和太阳神鸟图案上的描绘完全一致嘛?”
眼镜也说:“这是太阳神崇拜衍生出来的文明,和古蜀文明有着千丝万缕无法割裂的关系。”
他的话,不由得让我想到了埃及的太阳金经,张弦点头说:“我还没讲完。”
我们都安静地看着他,他也安静地说:“后面还有一段文字,这上面说选自一本叫做《赤金册》的经书,我念出来你们听听,看谁听过。”
“安努!吾等向你而来,如金沙滚动!君乃万众之王,王中之王!祭司封印提亚马特,神圣之风吹拂金弦……”
等他念完,我们都大吃一惊,眼镜眨巴眨巴眼说:“这和古埃及的《白昼通行书》太像了!”
白昼通行书,也叫做《亡灵书》,被分成《亡灵黑经》和《太阳金经》阴阳两部,主要是“歌颂太阳”和“死而复生”这两大主题穿插交织。
还好我有印象,我点头说:“的确很像,难道这里曾经有过埃及文明?”
眼镜也疑惑地说:“神圣之风吹拂金弦,其实是说风刮过大漠黄沙,形成琴弦一样的规则波浪条纹,是沙漠的景象!”
我疑惑地问:“可考古界早就有定论,塔克拉玛干过去并不是沙漠,而是富庶之地啊!”
胡杨看我们都很迷惑,就说:“其实在安努王的那个时代,这里虽然不是沙漠,但的确饱受风沙困扰,最边远的地方已经荒漠化了。”
胡子马上反问:“几千年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胡杨笑着说:“你们不要忘了,我可是个新疆人!这里有什么事情,你们比我更清楚呢?”
我看了他一眼说:“这石碑上的经文,除了描述语言属于东方体系的古朴语言结构之外,内容和埃及亡灵书的确大同小异。你是沙漠胡杨,声名远播,你认为这上面提到‘提亚马特之羽’,是不是埃及亡灵书里唯一的正义之神——‘命运羽毛玛特’呢?”
胡杨愣了一下,忙笑着说:“郭小兄弟你问我,那真是问错人了。我熟悉新疆的传说典故,不代表我也熟悉世界神话,提亚马特是不是埃及的那个玛特,我想你的同伴比我更清楚。”
我看他有点不想多说,顿时觉得有点尴尬,李亨利轻蔑地笑着说:“狐狸年纪大了,尾巴也变多了。你说不说随便你,不过你想要找的东西,恐怕和我们一样吧?”
胡杨也看着他笑了笑,没说话。他们一直在那儿打哑谜,看来我观察到的没错,李亨利果然早就在怀疑他。我忽然觉得有点倦了,无论我们关系怎么好,遇到的人怎么友善,怎么互相帮助,到最后都免不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难道倒斗行真的出不了真情?
我当然不会天真到想来这地下,一边掘人祖坟,一边寻找真爱,但我想人和人的相处应该是文明的,仁义的,否则我将找不到继续走下去的理由。即便富可敌国,随意操控他人生死,就算是力拔千钧无人能敌,也都是些虚妄的东西,生既不带来,死了也带不走。
胡杨终于还是开口说:“张小哥,李老板,还有这位郭小兄弟,你们都不简单呐。我知道自己常常孤独,但我并不想适应丛林,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只要你们不胡来,我胡杨绝对没有害人之心,咱们各取所需,也可以共享发现,这不是什么妨害。”
他这话一出口,我反而更加忐忑不安起来,胡子本事这么大,东海看着比我牛气,吴敌也是老江湖,为什么他单单将我和两个长生人并到一块儿说呢?他也是个老到的人,估计说谎话眼皮都不带眨一下,他被李亨利以利益相威胁,不得已放出的话,我估计肯定得有料。难道说,他真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我没想到一段不起眼的碑文,竟能引起他们如此大的兴趣,不禁也靠前几步,蹲下去抚摸着观察,但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出来。我站起身,发现他们已经退出了偏室,我只能看到阿勒和张弦的背影。
这帮家伙,要走人了也不打声招呼,我赶紧追了上去,发现他们已经进入了宽墓道。这吓了我一大跳,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已经找到了对付吞天蛇的办法?
我追过去的时候,吞天蛇已经不见了,张弦、李亨利、阿勒和胡杨正围着八角铜棺在打量,我进入主墓室,没看到胡子他们几个,忙问:“眼镜他们人呢?”
东海从棺材那边举起手说:“我们在这里。”
我奇怪地问:“你们看什么呢,这么起劲?”由于我感到很好奇,也想过去看看,转过角却发现他们并不在棺材后面,吓得我冷汗一冲。
我扶着铜棺,百思不得其解,赶紧回头看,外面也没看到人了,只剩下阿勒一个。
这场景有点吓人,地方就这么大,他们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我赶紧问阿勒,她冲我笑了笑,这时候我的肩膀上搭了一只手,是有人在背后忽然拍了我一下。
我赶紧回头瞧,还是没人,吓了一跳。我心说:“不是中邪了吧?”,赶紧往阿勒身边跑。阿勒还是笑着看我,她不说话,显得特诡异,我去拉她的手,她很主动地将手伸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