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阿勒说希望我们帮她找找她那个同学夏明,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圈都红了,我心里竟有些泛酸。我问她多大,她说19岁,我听了心里又是一阵窃喜,我暗暗告诫自己这不是爱情,顶多是好色罢了,毕竟小姐姐什么的,很难抵御。
吴敌倒是很爽快,点头说没问题,救人是最重要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敷衍这小姑娘的,还是说的真心话,这不像他的作风,要是换成胡子这样讲,我倒还真信了。但这个结果,我无疑也很乐见,也就不会反对。
阿勒说黑司命也是肉苁蓉里的一种,但是有剧毒,外地人往往会搞混淆,她说肉苁蓉号称沙漠里的植物人参,吃了很补,她那些同学应该是起了贪念,结果中招了。
我问她有关夏明的事情,阿勒说:“夏明是我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后来他读了大学,我就回到我美丽的村寨,继续我的守护。可我没想到,当我再见到他时,他长得这么帅气。”
我被她的话搞愣了,什么继续守护?这话也太神秘了吧。
东海做了个甩发型的动作:“有我帅吗?”他那小平头的挫样,马上逗得阿勒哈哈大笑。
我们在沙漠里转了很久,还是没找到那个叫夏明的帅小伙,最终胡子在另一辆车上按喇叭,等我们停了车,他摇下车窗玻璃,将头伸出窗外喊:“阿勒小姐,你的朋友怕是找不到了,也许他是自己回去了。我们还是继续回到正轨上吧?”
阿勒眼圈一红,点头答应说好。
在她的指引下,我们很快就回到了那处白龙堆,但我们根本就没打算继续往前走,所谓的去楼兰古城观光,只是个借口罢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认路比导航还要精确,这沙漠居民土生土长的淳朴智慧,让人不服都不行。
我问阿勒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一次杀死很多沙虫,阿勒惊恐地说:“我们这里叫它肠虫,那是沙漠的死神,人是没有办法杀死死亡虫的!”
吴敌忽然问:“你是不是对这里很熟悉,哪里有沙虫巢穴,哪里有食金蚁的巢穴,哪里又有狗皮黄,都是知道的吧?咱们没法和大自然作对,得避开它们。”
阿勒点头道:“我知道的,离这里不远还有两处风蚀脊,就是它们的窝,食金蚁在这里,狗皮黄在这里。”她分别指了两处方向。
吴敌赶紧问:“那是多远,不会走几步就撞上了吧?”
阿勒摇头道:“起码有好几公里的路,你不用担心。”
吴敌笑道:“那食金蚁撞上沙虫,会是什么结果?”
阿勒想了想说:“食金蚁都是成群结队的,遇到一只肠虫,几秒钟就吃光了,要是遇到一群,这种情况我也没见过,应该打不过吧?”
吴敌马上指着食金蚁巢穴的方向说:“距离这么近,上次你那些同学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说不定你的朋友夏明已经撞上了食金蚁,我们快去救人!”
我知道他在撒谎,死掉的这些探险人,根本就不是从那边过来的。他偷偷朝我眨眼,露出了一抹奸猾的笑容。
开车一路行进,我们靠近了阿勒指出的食金蚁巢穴,只见沙地被人挖出了一个大坑,有个高个子长发青年正被一大群食金蚁包围住,要不是他手里拿着冷烟火在驱赶,恐怕早就被吃个精光。
那人目光呆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但仍然拼死抗衡着,连我们走近了他都没发觉。阿勒吃惊地喊:“他就是夏明!”
我吃了一惊,她那些探险的同学根本不是从这边过来的,这个夏明怎么会真的出现在这里?我怀疑那沙地上的大坑也是他挖的。他显然知道食金蚁,想要引出它们,但没想到食金蚁的速度这么快,将他围住了,他根本来不及逃脱。
胡子马上下车开枪,朝食金蚁一通猛扫,那些食金蚁遭到了猛烈攻击,纷纷如潮水般往我们这边移动,夏明身边的食金蚁都跑了,他却还站在原地挥舞着冷烟火,看来这人已经处于亡命边缘,只是靠着本能在战斗,估计我们再来迟一点,就连他的骨头都看不到了。
吴敌开着我们这辆车绕过去接他,他连上车的力气都没有了,是被我们抬上车的。我拿出一瓶矿泉水准备给他喝,却被吴敌一把夺过去,自己对着吹,喝得见底了才递到夏明嘴边,他马上拿着就喝,一口气就喝没了,满头大汗然后昏了过去。
吴敌说:“学一手吧。这长毛严重脱水,你给他多少水他都能喝下去。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一次喝太多水,他体温很高,一喝水全化成汗水流了,会导致电解质紊乱,要死人的。”
阿勒问我要了一瓶水,蘸着湿巾在他唇上和脸上擦洗,为他降体温。我们两辆车往回开去,后面食金蚁大军汹涌追赶。
汽车走走停停,将食金蚁引了过来,吴敌和胡子一直在沙虫巢穴附近兜圈子,兜了好几个小时,从中午和食金蚁大军兜到了黄昏。
阿勒问吴敌问什么不将车开走,他故意扮演高度紧张的状态,假装顾不上跟她说话,但我知道他不是这么不淡定的人,肯定是想用食金蚁来对付沙虫,让它们两败俱伤,我们好下这个斗。
等到沙虫钻出地面的那个刹那,阿勒就全明白了。她显得很生气地说:“罗布淖尔不欢迎你们,你们是一群强盗。”
吴敌哈哈大笑:“小姑娘,我跟你说你别这样讲,我们不是强盗。我们要进古墓不假,却不是为了金银财宝。”
“骗子!那你们还能为了什么?”
我看她问得急,太咄咄逼人了,担心她吃大亏,就故意打岔逗她说:“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我就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下古墓。”
阿勒怀疑地看着我:“你说真的?我不是讲了吗,是黄金的意思。”
我摇头说是全名,她想了半天,似乎在考量我们,终于点头说:“这是爷爷给我取的名字,意思是‘为黄金遗迹而战’。”
吴敌忽然停下车,吃惊地问:“你们罗布人有个传说,是说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有先王的宝藏,而这些宝藏被一群武林高手守护着,难道你们就是那些守护者?”
阿勒气得不行,没回答他。
她忽然问我:“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下去古墓的理由吗,我的名字都告诉你了,罗布人从不撒谎,你对着神明起誓,要讲真话,你快说快说。”
我被她将了一军,只好说:“其实我就是先王的后代,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祖先,弄清楚为什么他们会消亡于历史之中,连一点记载都没有。”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我,估计很佩服我的撒谎能力,其实我自己也很佩服自己,可编了谎话,脸上总感觉一阵烧烫。
阿勒看了我半天,失望地摇头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欺骗?你的脸为什么红了?”
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真的?”
“真的。”
她忽然脸红了,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她说:“我不相信你,你是个大骗子。”
我有点上瘾了,继续揶揄笑道:“你凭什么说我是骗子?你才是个骗子嘞。”
她咬了咬牙,着急地辩解说:“因为这地下根本就不是什么古墓,你们汉人说谎话都不打草稿,专门骗取少女的心!”
她的话让我感到很疑惑,地下不是古墓,那是什么?看她这么淳朴天然,应该不是在说谎,她语气这么肯定,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
越来越多的沙虫钻出了地表,和食金蚁展开了食物链的战争。我们害怕惊动了那些沙虫,引起它们对汽车的围攻,再招来食金蚁吃车子,所以将两辆越野车都熄了火,冷眼旁观这自然界的龙争虎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阿勒似乎对这个场面也完全没有办法,赌气地别过头去不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