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是卖亏了,但没想到会亏这么多,同样的东西,我们卖了几十件才47.1万,包括19件金器和17件玉器,可他光一件金香炉就卖了400万,还说这只是贱卖的价,城会玩。我懊恼死了,只恨自己没见识,就给爱妮发了个短信,她回信息说,拿古董称重量卖,合着我们是在卖废品呢。
东西卖得这么便宜,我一时不敢马上告诉张弦我把东西都出手了,怕他怪罪,就转移话题,问他要我帮什么忙。
张弦又倒了杯茶,呷了一口然后问我:“你还记得地宫里的几口棺材吗?我之前将你们堵在里面的那处墓室?”
那是他想杀我的时候,我当然记得,我正想问呢,他承认得倒是爽快,反而堵住了我的嘴。见我点头,他又说:“我们还得下地宫一趟,将封门石还原。要不然,只怕这十里八乡往后就不太平了。”
“你是说在那些石棺材里面,还有可怕的东西没出来?”我着急地问。他说的怪瘆人,我顿时脊背有些发凉。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点头:“说不好,七口棺材里个个都是‘走影’级别的粽子呢。”
我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忙问他:“这么吓人!空着的那一口,会不会是跑到铁壁外那个尸厌曾睡过的?”
张弦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半晌点头说:“嗯,很有可能。”我感觉他又在敷衍我。
他既然这么说,看来心里也没底。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地宫里那可怕的经历,却颠覆了我从前所有的认知。我瞬间陷入了思考,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再去地宫一趟,那里面,就像眼镜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就是场噩梦。
张弦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就说:“这次我要两个人帮忙,你和应见红两个人去就成,不要声张。哦对了,我还要借用他的令刀。你们只需要带上焊接工具,在门口帮我修复那尊青铜像就可以了,其余的事交给我来办。”
我有些担心,就说:“焊接工具?像这么大的青铜像,用焊接的方式固定,牢靠吗?”
张弦笑了笑说:“你出门看看我车上,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说这大清早的,谁开车在我家门口搞那么大响动呢,原来是他。我特别好奇,跑出门去看,只见一辆崭新的小卡车,车斗里装着一台汽油熔焊机和两大铁桶汽油,以及一架小型钢丝绳吊架。
果然有钱办事就是方便,这些东西加上车,市价少说也要一二十万,张弦肯下这么大本钱,肯定还有赚头。我一兴奋,马上想到了地宫里的财宝,或许我们还可以再弄点出来分一分。
令刀早还给程东海了,我回头对张弦说:“我们还可以带个人,他叫大个子,有一把子力气,上次你用过的令刀,其实是他家祖传的。咱们还可以顺手捞点东西出来卖卖,这种体力活可是他的强项,保管一个顶俩。”
张弦看着我,好像在考虑我的建议。过了一会儿,他说:“可以,不过最好不要带爱妮和眼镜,他们体力不行,我怕出事。”
我有些顾虑,问道:“眼镜是个风水行家,带上他要稳妥一些吧?”
张弦笑了笑:“有我在,用不上他。”
我就知道他不简单,他既然开了这个口,我就放心了,忙满口答应着。程东海早就嚷嚷着要一起发财,虽然有危险,可我不能自顾着发家致富,丢下从小共裤子穿的兄弟,让他去继承祖业,杀猪度日吧。
这次带上他,其实我也有私心,他那副杀猪匠的大身板,干体力活绝对是把好手,一个人就能顶两三个。
我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没注意张弦的话里有话,体力不行就怕出问题,好像要发生点什么一样。等我醒悟到,嘴上早就答应了他,只好自认失策,但眼镜我还是叫上了,兄弟总归是兄弟,行不行都帮扶一把,只等他一来,我们就出发。
屋脊山没修大车路,卡车上山要绕弯走机耕路。七七八八拐了一截,终于将车子停在了洞口不远处。
花钱请了村里几个伯伯跟车,将机器抬进毛狗洞,对他们就说是县上请的勘探师傅,来找铁矿。大叔大伯们很热心,都相信了眼镜和张弦是地质队的,这也得亏了他们一个长头发一个戴眼镜,长得又瓜秀,还蛮像搞艺术的。
在盗洞口架好吊机,费劲将汽油桶吊下去,让眼镜在上面等,我们人还没下到底,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味,令人作呕。气味是那条大蛇腐烂后散发出来的,蛇尸已经烂得见骨头了,上面爬满了不知名的小虫子。
我们忍着刺鼻的臭气,亮着头盔灯,背着电瓶,将汽油桶朝前面一路滚,运到了二号墓室。
这是我们自己编的号,入口处断龙石困着龙脸尸的房间叫一号墓室,发现青铜巨像的地方叫二号墓室。
青铜人是运用什么原理才起到封门石的作用,我并不清楚,我不关心这个,就想着能带上兄弟伙,海捞一笔再上去发正经财,毕竟盗墓淘沙要被人戳脊梁骨,还很危险,于官于私考量下来风险太大,不是长久生计。
有钱垫底,办事容易。这小半年我学了不少关于地宫考古的知识,还有诸如倒斗、精巧机关这些方面的,都一股脑的囫囵吞下,可以说是又杂又精。吃过一次奸商的大亏,什么人再想糊弄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路上东海看到死翘翘的尸厌,吓得就想打退堂鼓,但人下都已经下来了,我们一通好说歹说,他终于被我们说服了。这地方他从没进来过,不像我们心里有数,这个反应恰好说明他很清醒,干这行就得处处小心谨慎,这是个好事。
到了那金人的脚下,我就犯愁了,问张弦:“掉落的手臂这么重,这青铜人又高,根本不可能将断手抬上去固定好,你说这是不是没法焊接呀?”
张弦问东海要了令刀,看了我一眼说:“嗯,我们先进去弄几件冥器,成不成也不亏了。”他忽然改口,反正是赚钱的事,我也乐观其成。
那八口石头棺材并没有什么异样,但现在我看着它们,却觉得说不出的诡异,那里面可是躺着七个“走影”啊。
长明灯依旧闪烁着谜一样的光芒,惨淡而妖冶。
四周说黑不黑,但也不够亮堂,看来我们上次是因为在黑暗中呆太久了,见着光亮就跟早上看到太阳似的开心,所以才会那么兴奋。
走过棺材没花多长时间,我过了这段路就憋不住要说话,但是张弦没回应我。我用头灯往后面扫了几下,才发现他不见了。
瘦货和东海看到我用灯往回照,还以为有什么东西,他们赶紧也往后一直看,结果什么都没看到,以为我作弄他们。
我没好气说了句:“谁还有这个闲心,你们难道没发现吗,咱们队伍里少了个人?”
他俩这才如梦初醒,东海大声嚷了一句:“我靠,张小哥人呢?”
我也十分纳闷,刚才一直在一起,才一个拐角他就莫名消失了。这下瘦货慌神了:“他难道是被棺材里的东西拖走了?以这么快的速度消失,而且不带一点动静,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事情!”
有一个瞬间,我大脑中一片空白,这变化来得太突然了。我深吸一口气,快速地让自己思路清晰起来。
为了不让他们两个惊慌失措,我假装镇定地说:“瘦货的分析应该靠谱,小哥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过他是个有真本事的,干倒斗这行的,都不是一般人,咱几个跟他没法比。既然小哥能单挑紫煞,就保不齐他是单独行动去了。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么是自己就能默默解决掉,不想惊动我们,要么是太危险了不想惊动我们。”
东海没见过他的本事,之前光听我们讲了,还以为我们在吹牛皮神化他。
现在听我这么说,他就不服气了:“照你这么说,我们在他眼里都成什么了,砧板上的肥肉?我们哪有这么弱!”
他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要我说啊,还是我家传下来的令刀有灵性,这刀可是咱十里八乡的老杀猪匠一代代传下来的,传了起码好几百年呢!加铁不丢刀,这是传统。传到我祖父那一辈,这令刀就随我祖父到了我家。我先前还说我祖父他怎么就不开窍呢,非要去跟人学什么杀猪,搞得我爸还想让我继承祖业不让我出去打工,你们每个月拿好几千的工资,我眼馋啊。可现在我得佩服我们家祖老们,一概的有眼光,流转下这么个神兵利器,全是为了今天我程东海倒斗发家……”
“得得得!”我打断了他的连篇鬼话,说:“这里处处透着邪性,现在我们有三个选择,一是去找姓张的小哥,二是去弄几件冥器就撤回地面,三是现在马上就撤!你们一分钟内拿个主意吧,憋不出屁来就得听我的,想死啊!”
东海还想长篇大论,闻言愣了一下,就说:“那你说说看,你的法子是什么?”
我其实也没办法,只是时间不等人,现在被他急着反问过来,只好苦笑着说:“还是听听瘦货怎么讲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