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递给李亨利看了,他兴奋地说:“就是这个!驱邪金令可比摸金令要厉害得多,当初萨真人总共只做了四枚驱邪金令,一枚自己留着,一枚传给西河派,一枚传给天山派,一枚传给萨祖派,它不光是道门至宝,也是倒斗的宝贝,有‘驱邪金令在手,山川走遍不愁’的说法,今日我们能得一枚,也是大造化了。”
兴奋过后,他有些落寞,叹了口气:“当初我和萨守坚也算有些过命的交情,世人都说他的墓葬在甘肃西和县,谁料到羽化金身竟然是在蚩尤兵冢里!”
他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只是没想到萨真人死得这么惨,看遗骨上诡异的损伤,简直就像是万箭齐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干的!马上走,恐怕我们继续呆在这里的话,将会非常危险。”
我听了他的话,顿时感觉周围有股冷飕飕的压力逼迫过来,我知道,自己是被他吓破胆了,赶紧敲了两下霜磐来壮胆。
“呼——”
“呼——”
两次冲击波的侵袭让我有点犯晕乎,也就不敢继续敲打了。李亨利说:“这种音频非常低,能造成冲击波,但又不完全等同于空气挤压,也有声波震颤,好像是由空气柱产生的。”
我问他什么是空气柱,他说:“洞箫和埙的吹奏音你听过吧,那就是空气柱震动发音原理,也就是空气的震动声。”
张弦忽然说:“你们看看,湖心是不是有朵绿色的花?”
我顺着他打的灯光看过去,雾气漫漫,哪里能看见什么花?张弦说:“我都看不太清,你们的目力不及我,在瘴气里看不见的。打个照明弹过去看看!”
李亨利拔出信号枪,打了一发照明弹过去,在四五十米开外的湖心,果然有一枝花在水面盛开,娇艳如翠玉凝碧,晶莹通透。
“那是不是一种玫瑰?”我问道。
张弦摇了摇头,说:“那是蔷薇、月季一类,它们和玫瑰都属于蔷薇科,很容易错认。蔷薇一般都是七八月份开花,现在才三月,怎么可能?”
我点头说:“的确不正常,刚才我下来的时候掉进了湖里,水里又深又寒,我当时还是紧靠着岸边,更何况是湖心?这么一枝小小的蔷薇,是绝对不可能从湖底生长出来的,不说水温,单说花茎生长的长度极限,就不靠谱。”
李亨利说:“现在我们知道了它的方位,你再敲一下霜磐试试。”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依言敲了,从湖心蔷薇生长的地方传过来呜的一声回应,连水面都震起了波纹。
李亨利说:“这就对了!”
张弦准备脱衣服下水,说问题肯定出在那朵蔷薇花身上,我赶紧将他拦住,说水太深,冷得像冰,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劝他不要轻举妄动。张弦似乎不太相信我,用古剑在地上啄下一块碎石,捡起来扔进湖里听响,分辨了深浅,他这才失望地作罢。
李亨利冷笑着说:“蔷薇花,也叫长生花,世人都以为代表着一生一世的爱情,其实它是代表着永不凋零的死亡。我猜这朵花是萨守坚放置在湖心的,他这么做,为的就是让搜魂笛和霜磐产生和鸣,用来震慑不死骨和别的什么东西。但不幸的是,他离开了西归寺,并且没有带上霜磐,结果被那个东西给害了。”
张弦用脚在地上踢了踢,说:“也许他是饿了,看这里有鱼骨头。”
李亨利又冷笑起来:“刚才你不是还想下水吗,知道这是什么鱼?你看看它那锋利的牙齿,这是寒水鱼,是食肉型的鱼类。”
我吃了一惊,忙问:“这个寒潭里还有鱼?那它们吃谁的肉?总有食物链吧。”
李亨利笑道:“食物链?呵呵,因为水温很低,能量消耗减少,所以它们繁殖速度比进食速度要快,它们是靠吃同类生存下来的。”
我感到一阵恶心,摇头说:“不太对啊。照你这么说,它们的繁殖速度会超过进食速度,鱼会越来越多的,最终这个寒潭将容不下这种鱼类。”
李亨利愣了一下,敷衍道:“也许还吃一些底层虫类吧?”
“搜魂笛,那是什么?”我看他也没法回应,就换了个话题。
李亨利看了我一眼,摇头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大清楚,那是萨真人搜罗的一些奇珍异宝,据说是用来自一万年以前的不死骨身上的灵骨所制成,吹奏出的曲调能震慑心神,让鬼神都辟易。”
他笃定地说:“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枝蔷薇花,就是搜魂笛!”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唧唧”的怪叫声,十分嘈杂,看来上面徘徊着很多怪东西。我吓了一跳,有些躁动不安,忽然迎面冲过来一团黑影,直扑我的脸,被张弦赶过来一把抓住。
我惊出了一身热汗,看着张弦手里的东西,刚才那么抄手一下,这东西已经被他捏死了。乍一看好像是只鸟,仔细看却是一只大蝙蝠,但和平常所见的蝙蝠不太一样,它的嘴巴是尖的。
李亨利吃了一惊,说:“你不是问寒水鱼有没有天敌吗?它们来了。这是鹗鼠,喜欢聚群,吃起活物来敲骨吸髓,恶得很!赶紧退回西归寺,快!”
头顶“唧唧”怪叫声此起彼伏,但却听不到任何飞翔的声音,连它们的方位都确认不了,瘴气又重,这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灾难。一大群黑影子又压了下来,我们来不及逃走了,已经听见了李亨利的叹息声。
我灵机一动,赶紧敲击霜磐,连着敲了十几下,那团黑影子吓得嘈杂地尖叫,终于扑楞着翅膀发出了声音,高高飞起避开,有几只掉在我身边,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我脑袋里、耳朵里鼓荡着“呼呼”的声波,头晕得直充血的感觉,我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危险,赶紧抽出伞兵刀,人却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了。
醒来时人中正被人掐,疼的要命,看来我是晕了过去。张弦一边缩回手,一边说:“刚才多亏了你机智,不过下回别这么拼,这样敲起来会死人的。”
我问我晕了多久,李亨利冷冷说:“不到一分钟。”
我没想到自己醒得这么快,看了看霜磐和伞兵刀还抓在手里没松开,身上摔得骨头疼,还像刚摔倒似的,就估计的确是这么个情况。我插回刀子,撑起来拍拍屁股说:“现在这情况不太乐观,我心里没底了,我们是该进还是该退?”
李亨利还没回答我,忽然一声猛兽的咆哮将我接下来的牢骚给震了回去。我惊恐地改口问:“那是啥玩意儿?”
李亨利摇摇头,张弦忽然拉着我赶紧往咆哮声源处跑,告诉我说:“动静太大,不死骨跟上来了!”
我们松开手猛跑了一阵,前边瘴气中视距不会超过五米,忽然我依稀看到白骨森森,竟然是不死骨,祂超到我们前边去了!
我赶紧一个急刹,但因为跑得太猛,腿上完全收不住劲,差点撞上去,被李亨利抓住我后背的衣服,一把给架空,提拎着拖了回来,放回地上。
我惊魂未定,六神无主,心里清楚这完全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鬼物。
张弦马上拔出合金古剑,让我们退后,我看到他握剑的手一直发抖,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胜算,不过是倚仗着合金剑作困兽之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