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阿弥喜欢的话,戴着它便是了。”曹肃有些尴尬的说。
他知道弥幺幺对自己的面具感兴趣,但这也是他活到现在头一次见别人戴着这张面具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之间违和感爆棚,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却不料那弥幺幺像是听到他心声一般笑说道:“戴着别人的面具和阿肃说话,岂不是很不礼貌?”
说罢她摘下面具冲曹肃笑了笑,曹肃愣住。
“阿弥如此说,我也该坦诚相见才对。但我生来相貌丑陋,恐怕吓着你,故而……这面具不摘也罢。”
好会扯谎的男人,弥幺幺心中嘀咕,脸上笑意一分不收,摇了摇头一脸萌样便道:“没事呀,阿肃什么时候想摘了再摘下来也不迟,人最重要的是内在嘛。”
嗲嗲的声音,她弥某人自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
却不知这一道声音连曹肃的半条魂都勾了去。
“阿弥,我想……”
“诶,我的斗篷怎么破了。”弥幺幺低头扯着自己斗篷,尽量将上面的破损展示在曹肃眼前,说罢她偷看一眼他,一秒哭腔拉满道:“坏了,这可是娘亲留给我的,要让她知道我将斗篷弄破了,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说罢她迅速将其脱下,蹲在雪地里抱着斗篷就是一顿嘤嘤嘤。
此举一出,映在曹肃眼里的元素可谓是相当丰富。
腊月里穿的春装、白皙手腕上的淤青、斗篷上的破损,以及伶仃少女对母亲的思念——
“阿弥。”曹肃两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大氅为弥幺幺披上,而后将她从地上扶起,拿过她手中的斗篷便说:“别担心,回头我找最好的裁缝帮你补好它。”
“呜……谢谢阿肃……”眼泪说掉就掉,弥幺幺借势扑进曹肃怀中,趴在他胸口好一阵抽泣,听着他砰砰的心跳声,她脸上是不怀好意的无声狂笑。
撩妹就罢了还敢两个号换着来?是何居心?
正想着,她顿觉额上一阵温热呼吸,腰肢上也环上一双手,心里一惊抬头看去,这才见曹肃正低眼凝视着自己。
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萧酒意这么聪明的吗?一会儿真要被识破该怎么圆场?
腹中暗语一句接着一句冒出来,弥幺幺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这下要完,这是社死的节奏……
盯着怀中人,曹肃的目光缓缓从她眼角滑向嘴角,奇怪的感觉填满他的大脑,喉间一滚这便不由自主的凑了过去——
危!
警钟敲响的瞬间,弥幺幺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将曹肃推开便道:“肃教主你要做什么?”
闻此言曹肃脑中那股子奇怪的感觉当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回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他只觉得脸颊烫要命。
尴尬的氛围说来就来,两人就这般对视着。
“好像有点可惜,刚才差点就亲到了。”曹肃想道。
“刚才差点就被亲到了,这可是奶奶的初吻,好险。”弥幺幺暗忖道。
背上忽的一凉,待她低头看去,原是刚才曹肃给她披着的大氅掉了。
薄罗霓裳!曹肃瞳孔震惊,仔细观察一番弥幺幺的妆容,刹那间心跳更快,竟然和他画出来的没差多少。
勉强稳住激动情绪之后,他故作正经看着弥幺幺,她正抖动大氅要把上头沾着的雪弄干净。
曹肃问:“阿弥手上的伤怎么回事?可是家中有人欺负你?”
“不小心扭到了手腕而已,没事的。”弥幺幺温笑回答,她再不敢皮了,万一那男人没把持住夺了初吻岂不是亏大了?
向来只有她弥幺幺占别人便宜的份儿好吗?
听着她语气有些冷淡,曹肃心中愧疚难忍,忍着难堪便说:“方才之事是我莽撞了,对不起,阿弥。”
“啊?什么事?”弥幺幺一脸天真。
这一波叫做该装傻时绝不聪明。
在来到浮春湖之前,曹肃想了很多个搭话小技巧,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过程。同样感到自己失策了的弥幺幺也是这样的想法,但对比起曹肃,她多了一条安全提示语:
撩汉不谨慎,清白两行泪。
树上的雪时不时就要往下落几块,两人沉默好一阵,再次打开局面的是曹肃。
他伸手拉过弥幺幺来到湖边站立:“站在这里就不会被落雪砸到了。”
“嗯。”弥幺幺淡笑,余光全盯在紧握着自己手的曹肃手上,他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阿肃你是不是喜欢我呀?”弥幺幺忽的笑问,话才出口她就感觉到曹肃颤了一下,不由得又是一道暗笑。
良久过去,曹肃未能憋出一个字。
“你别害怕,我逗你玩的,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弥幺幺又说。
闻此言曹肃连同远处躲着暗中观察的嬴双一同窒息,该不会又是杜无量?!
“其实那天在弥家门口说的话只是我胡诌的,我喜欢很温柔的人,要白白净净的,待人有礼不会贸然的,我瞧着昨天那位公子就不错,我与他见过好几次面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家人安排婚事。”
弥幺幺脸上杨开的笑意嫣然,看的曹肃出了神。
她说的是萧酒意,是他自己。
他狂喜。
“能被阿弥喜欢的人,又怎会随便安排婚事呢。”曹肃忍着笑意说。
鬼鬼祟祟的嬴双眉头紧皱,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正要继续偷听下去,耳朵轻动便听到马车驶来的声音,平地起身这就跃上树枝待着了。
弥幺幺并没有回答曹肃的话。
像他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双重身份者,那简直就是童话里的白马王子,她现在不过是寄居在弥小幺身体里的可怜虫罢了,怎么可能是灰姑娘?莫名其妙就被喜欢上了?还两个号换着追?
白日做梦这种机会还是留给想成为天魂神祖的时候吧。
马车咯吱咯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弥幺幺顿觉轻松无比,转过身看去时车子正好停下,马夫从车上跳下,放好凳子还没来得及掀帘苟观就从里头钻出来,一眼看见岸边携手同立的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