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她半个月前就闭关了,不过查这种小事何须劳烦她老人家?你究竟是有多看不起我?”巴婉没好气的说。
从她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出,她那会儿的怒意早就消退了。
“不是看不起你,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帮我做。”祝子书微微一笑,回身看向大院,两手负在身后即说:“昨晚我收到了白鹤夫妻送来的信,上面说白齐就要到金云城了。
他此番前来是为了跟我学习的,所以会在咱们家长住,你得替我给他安顿妥当,我今早又收到了云修的邀约,他说有要紧事找我,我要出去看看其中情况。”
听她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巴婉翻着白眼,手叉腰,“原先伺候你的宁儿你也不要,现在什么事情都找我做,真不知道你离了本小姐该怎么活。”
闻言祝子书缓缓扭头,盯向身边人的嘴角,笑,“我为什么把宁儿给你,你是不是得擦了嘴角上的东西再说话?”
巴婉瞬时脸红,可没过几秒唇角疯狂上扬,晃着腰肢就洋洋得意的说:“这叫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呸。”
“白齐大概半个时辰后到,他只认得我和你舅舅,不过他是个聪明孩子,你跟他说清楚便好。
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便是近些日子府上人多,好生看着他,别叫旁人带他乱跑,万一遇上居心叵测之人就坏了。”
祝子书又叮嘱,在巴婉不耐烦的连连应允加七八道毒誓之下,她这才走了。
混沌之地,岁无涯通体的血脉尽数被毒素侵占,如今他面紫涨,皮表之下还不断涌动着铜钱大小的圆体。
不止一个,也不止在一处。
围绕在身边的法圈忽大忽小,每一次挨在身上,都能震得它们产生强烈波动,传递在岁无涯体内的,是身心发麻之感。
什么所谓的尸体,什么所谓的充满魔气。
不过都是步虚词那个老王八蛋设下的圈套罢了!
他知道岁无涯只要活一天,就会盯着他一天,故而处心积虑的设下此等阴险狡诈的骗术,为的就是让对方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现在岁无涯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恨步虚词。
因为摆在眼前的,是性命攸关的大难!
那尸体不仅是步虚词用来毒害他的,更是用来代替自己维持混沌之地平衡的!
一旦他逃离禁锢,那么这个地方就会立刻坠入天道裂痕化做虚无。
设下这招金蝉脱壳,为的不仅仅是自保,更是为了等到岁无涯落入他的全套,然后死无葬身之地罢了。
岁无涯现在很明白,如果不尽早排出体内剧毒离开,那他就真的如了步虚词的意了!
额上青筋粗暴。
他的动作又快了不少。
“春月……”芷婵轻唤。
听到动静,春月几乎是在一秒之中放下压在肩上的几百斤重担,长出一口气凑上去便问:“你现在觉得怎样了?”
忍着头疼和浑身酸乏,芷婵支着身子起来,看了眼盖在身上的被子,蹙眉,“我老-毛病又发作了吗……”
“不妨事,你可还觉得哪里不适?我好请大夫来给你瞧瞧。”春月轻声说,随即倒了杯水递给她。
沉默,芷婵眸中光色略微暗澹,“我这病,多半是好不了了。”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丧气话?再多说一个不好的字,可别怪我不饶了你的嘴。”春月气恼,说完又霸道的将对方扯到怀里。
轻拍着芷婵的后背,秒变柔声:“我们相依为命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决不能有个好歹。
咱们六小姐神通大着呢,她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病,你不要胡思乱想。”
点头,芷婵眼泪啪嗒滚出来,却不敢哭出声,抱紧春月就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不会有事的。”
“啊!”
一声尖叫打破这边的悲伤氛围,芷婵快速抹了眼泪,和春月一并往门口看去。
房门虽然紧闭,但并不影响她们分断声音来源。
“新二奶奶?”
“我出去看看,你先躺着。”
院子里的人异常多。
春月挤过人群,直奔寇音音房间,还没掀帘子,里头就仓皇挤出一个人,一把抓住她,怒道:“何故使你这样疯疯癫癫?”
“二、二奶奶被七小姐捅死了!”那丫头吓得眼泪直飙,说完也不管春月问没问完,撒丫子就跑了。
春月也来不及多想,抬脚进门,扑鼻而来就是一阵血腥味儿。
寇音音躺在地上,面容扭曲。
弥柒铃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疯了似的一下接着一下冲着对方乱砍乱捅。
冲上来,没有一秒犹豫,春月夺过她手中的剑就甩了一巴掌在她脸上。
一个眼里全是泪和悚然,一个眼里尽是愤怒和震愕。
外头虽然围着一大堆人,但没有一个敢上前查看,无人知道屋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弥柒铃,你简直丧心病狂!”春月低吼,眼泪应声而落。
弥柒铃深吸了一口气的,抽噎又颤抖,眼前模煳一片,“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她是妖!”
咬牙切齿间,沾满血的脸很是可怖。
春月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这样想杀对方过。
“你们害死原先的二奶奶还不够?这是人命!你到底想干什么?”说完她一把掐上弥柒铃的脖子,长剑抵在白皙皮肤之上,推着她就往墙上撞去——
“你这样堕落对得起谁?!你要堕落也别玷污了我的灵根!你还我爹娘的性命!”
“你的灵根有多高贵?我堕落与否何时需要你来评价!”弥柒铃伸手抓上剑柄,试图将其从自己脖子上拿开。
谁知话音刚落,眼前就出现了让她发疯的一幕。
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只见她两手抓着剑身,硬生生的将剑从春月手中夺来,好像不知道疼似的,一把推开对方就冲向了地上的寇音音。
春月的腰撞在方角桌子上,疼的一瞬起了一身的汗,待她的目光追随弥柒铃看去之时,整个人都傻在原地了。